第56章:人類最好的朋友
我沈小雀的智慧果然無人能及。又過了幾天,依舊風和日麗,天空飄著那麽一點小雪,魏仁義躺在一張冰涼的藤椅上,穿著大紅披風,人小學飄飄落在他的身上,直到嘴、唇發白,整個人都要凍成冰棍他才會回屋去暖暖身子。等身子暖了,他就又出來,任冬天的寒冷吸光他身上的熱量,周而複始,好像求著自己的身子染上風寒一樣。
有錢人的苦處就在於求不得,因為這世上有太多用錢解決不了的事了。而有錢人的好處,還在於求不得。單反是有錢人,下麵必然有少則數十多則上百的人要靠他吃飯,他可以驕奢淫逸,但他卻不能禍害自己,因為他自己想作死,下麵的人也不答應。
在我看來魏仁義就是想把自己折騰感冒了拉倒,可是魏府的其他人——上到大夫人二夫人,下到小奴銀兒,沒有一個不對他的身、體狀況十分關心的,他凍得嘴、唇發白進屋之後就有薑湯,回春堂的大夫更是隔三差五就來家裏給他診脈,二夫人的藥膳都沒斷過……所以魏仁義雖然作死,但這個我都流了兩次鼻涕的冬天,他一點病也沒生過。
不過這已經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因為照顧人這種事太低端,根本就不是我沈小雀的專長啊!
我最近在玩,而且玩的很開心,我有一個小夥伴,他叫子書一劍。
“銀兒,你知道嗎?子書一劍是人類最好的朋友。”我一邊修著指甲,一邊對一旁侍候的銀兒說著。
“夫人,您今天不會又想出什麽壞招來整一劍少爺了吧,咱們……還是別這樣了,畢竟是天下第一劍客,總被您這麽整也不是個事啊。”
我笑笑,不說話。在過去的幾天裏,我把子書一劍訓練的基本就像寵物一樣了,對於寵物,早已經無所謂整不整了。
我伸出剛修好的指甲,勾了勾手指,銀兒會意了,臉色頗為奇怪的給我呈上一隻桃木雕刻成的哨子。這哨子的雕工並不怎麽精細,正相反,還很粗糙,但這都不重要了,哨子跟牛鮑魚一樣,是用來吹的。
“嘟!嘟嘟!”為什麽桃木雕的哨子會吹出這種聲音?我他媽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這麽吹好使,因為這是雕哨子的人說的。
我吹響了哨子之後,房間裏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兩三度,就連窗簾也無風而動,嚇得小銀兒心裏直發毛。不過我沈小雀穩如泰山,巋然不動,因為下一秒,一個身著灰衣,背負長劍,麵癱又呆滯的天下第一劍客就直愣愣的推門走進我房間了。
不是別人,這便是天下第一劍客,一劍就能斬出天地乖離,連小老鼠都不放過的子書一劍了。
“一分零五秒,你慢了許多啊,昨天還是四十秒鍾的。”
子書一劍依舊麵癱高冷無表情,不過他的眼神不再是一片虛無了。怎麽說呢,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接觸,我對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簡而言之,那就是……這孩子腦子有點不太好使,是個二貨,要不他也不會幹出砍掉小耗子四條腿的殘忍事啊?不過子書一劍他腦袋不好使沒有關係,我腦袋好使啊!
子書一劍的嘴、唇動了動,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這句話跟他這個人一樣,又臭又硬:
“剛才我拉屎了。”
銀兒已經捂著小臉躲到一邊去了,不知道她是在躲子書一劍身上的凜然劍氣,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我點點頭,搓著下巴,拍了拍手。拉屎了,倒是個遲到的好理由,姑且就原諒他了吧。
“拉完屎你擦屁、股了嗎?”
子書一劍木然的回答:
“擦了。”
我又問:
“擦完屁、股你洗手了嗎?”
子書一劍臉上的表情依舊波瀾不驚:
“洗了。”
我點點頭,洗手了就還是好同誌嘛。
“坐。”
他坐在地上了。
“握手。”
他跟我握手了。
“給!”
我在他手心裏放了塊隔夜的千層糕。
一代傳奇劍客子書一劍,就這樣坐在地上,碰著我給的一塊千層糕,一臉茫然的看著我,等待著我下一步的指令。
“吃!”
於是他就吃了。
原來我一直以為在魏府,智商最低的應該是小奴,要想忽悠小奴去做什麽事情,簡直易如反掌。可是我錯了,這世上還有一個視智商於無物的子書一劍。他根本就沒有腦子,也不需要腦子,他做事情完全是憑一己好惡,或者說是靠本能。他的本能就是要吃好睡好,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他了。
前些天我曾旁敲側擊的問過他一次,我問的是:你交過女朋友嗎?他說沒有。
我又問:你有像金剛一樣,在帝國大廈上打飛機嗎?他還是說沒有。
我再問:你有把夢,遺落在草原或者山洞之類的地方嗎?他依然說沒有。
不過到最後我發現,用這種旁敲側擊的方式跟這世上最鋒利的人說話簡直就是個笑話,其實根本不用這麽麻煩。所以最後我問他:你還是處男嗎?
子書一劍平靜的回答我:是。他的臉上,沒有羞澀、沒有表情,波瀾不驚。
這種純情……哦不對,是無情的小處男,我能用的辦法太多了,我覺得甚至可以讓子書一劍連我都手都沒碰到就簽下賣身契,然後把他送到非洲賣給老黑奴。不過考慮到他有暴力傾向,所以這個念頭還是被我打消了。
“一劍,你看我穿這件衣服好看嗎?”
我輕輕地把領口往下拉了拉,露出了一小塊白皙光滑的胸、脯,給子書一劍拋了一個媚眼。我倒要看看,號稱無情的人,是不是在無情的同時,連色都給舍了。可是我還是低估了子書一劍的定力。
他依舊坐在地上,悠然自在的吃著那塊隔夜的千層糕,聽到我叫他這才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不過也僅僅是一眼而已。看過之後他說:
“挺好看的。”
然後就沒話了。
“吃完了嗎?”
“吃完了。”
我撓撓頭,叫過銀兒來,問她道:
“銀兒,咱們平時接的那些副業,還有什麽滯留沒做的嗎?”
銀兒臉色有些奇怪,一陣紅一陣白的,逼得我掐了掐他胸前軟肉,她這才老實交代道:
“夫人,沒什麽了,自從您把大夫人和二夫人坑了之後,家裏的下人們都長了心眼,已經不給咱們白幹活了。”
他們的智商提高了,這倒是我沒有想到的。
就在這時,子書一劍吃完了,他舔了舔手上千層糕的渣子,眼神空洞的看著我,在空洞之中還有這一絲純潔,就連我這種道德淪喪的人都有點受到良心譴責的意思。於是我又從桌上撕了半張隔夜的糖餅給他吃了,這才接著問銀兒道:
“好吧,看來以後忽悠他們得換點花樣了,小銀兒,你且說說,咱們手裏暫時還接了哪些活?”
銀兒苦著臉道:
“就隻有一個給菜市場老王的一批白條雞褪毛和肢解的工作了,上次小奴拔的那一回毛,老王不是很滿意,這次本來想忽悠保安隊那群人幹呢……臥槽!夫人,您不會是想?”
我點點頭,將小銀兒推了出去,笑道:
“那當然了!褪毛、肢解,這當然要找專業人才了。”
此時子書一劍也把那張隔夜的糖餅吃完了。這讓我不由得感歎,二傻子——尤其是這種有技術的二傻子就是好,不光聽指揮、不頂嘴,而且還好養活,一碗剩飯估計就能把他喂得飽飽的了。為什麽當年被子書一劍自己劈了的老爹就沒發現這孩子這麽多優點呢?
“吃飽了沒?”
“沒飽。”
“不吃了行嗎?”
“行。”
我滿意的點點頭,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頭。俗話說得好,男怕摸頭、女怕摸腳。意思是說,男人最不喜歡別人摸的地方是他的頭部,因為男人的頭不禁是思想的載體,更是男人尊嚴的體現。而女性的腳,可以說是女人身上比較私密的部位了,是女性名節的體現。可子書一劍這孩子倒也有趣,不怕摸頭,也不怕摸腳,更沒有傳說中習武之人都有的那猴子那個條件反射。
也就是說,可以隨便摸!若不是這孩子的顏值並不符合我的心理預期,恐怕這幾天的工夫他就要被我摸遍了。
“我那有那麽幾百隻雞,你能幫我把它們的毛都頹了,再把血都放了,把雞腿、雞脖子、雞翅膀和雞內髒都分好類,裝到不同的盤子裏嗎?”
子書一劍愣了片刻,似乎在考慮這事的可行性,半晌他才道:
“能倒是能,可是……”
沒有可是,我直接把他推出去了!
“等你先做到了以後再可是吧,雞在我的私人廚房,就先這樣吧,祝你好運哦!”
在子書一劍被窩推出門五分鍾後,銀兒就回來了,小丫頭很是肉麻了一通,大致就是對本夫人的崇拜之情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之類的,這樣的話我聽多了也就習慣了。
“小銀兒,夫人厲害吧?”
“夫人,您簡直神了!天下第一劍客耶,不知道殺了多少人呢,現在正在小廚房挨個給雞放血呢!您是怎麽看出他能這麽聽話的啊?連他老爹估計都做不到您這種程度吧!”
我搖搖頭,歎了口氣。
智商和手腕這些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能像使喚小狗一樣使喚子書一劍,那麽我被當成狗的日子,估計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