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很快走到了那邊，我們都停下了。
此時小船麵對黃天，黃天邁步走到了小船上麵，戰事一觸即發，黃天看向後土：“走吧。”
後土沒起來，反倒是說：“我隻是出來玩，你幹什麽要讓我回去？”
“不喜歡你出來，回去吧。”
說完黃天走去，彎腰抱起後土，蟒雲天自然是不高興的，伸手去阻攔，但是黃天身上金光閃過，就在那一瞬，蟒雲天後退掉進了水裏，黃天看去有些冷漠：“真是討厭！”
說完小船朝著湖邊來了，上了岸就看黃天走來，看到我們他還是抱著後土，而後說：“我知道你並不喜歡我，也知道你是為了土兒，好吧，你做到了，我確實很不開心，也知道過去做錯了。”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麽，我對這些也不感興趣，不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愛別人的美，後土也是可以的，你有什麽好糾結的？”
“我不喜歡。”
黃天看向懷裏的後土：“以後我不會多看她人。”
“……我不會相信你的。”
“……”
黃天邁步朝著一邊走去，不理我們。
我們才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我們休息了一會，後土看到白善倒是很感興趣，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她問起白善的事情。
白善本身不愛說話，有時候回答有時候沉默。
“你為什麽不說話，你也不難看，為什麽總是低著頭？”
……
白善尷尬不語，他隻是坐在一邊坐著。
哪知道後土說：“聽說你是醫仙？以後打算去天上？”
“不去，在長白山很好。”
“那真是可惜了，看你很善良，如果去天上，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麵了。”
“土兒。”
皇天不悅，把後土拉起來，直接下山了，大半夜的趕夜路。
白善低著頭，看也不敢看我，結果第二天一早我們到了山下，他馬上跑回了長白山。
也真是很沒出息！
等我們回去，本打算去看看後土，但是回了神仙閣才知道，後土和黃天根本沒回來。
“是不是走丟了，不然這個時候了怎麽還不回來？”
“還不至於。”
青鬼王不相信黃天能找去，找不回來。
但是我們回來他們還沒回來也確實奇怪，我又擔心蟒雲天中途攔截，打算去找找看，誰知道青鬼王又告訴我不會，他還說會回來。
之後我等了兩天，兩人還真的回來了。
黃天在前麵走，後土在後麵跟著，他們就像是其他談戀愛的年輕人一樣，一個走，一個跟著。
但黃天走幾步轉身看後土，後土抬頭看看繼續走，可我總覺得她是一臉的我不願意，卻迫於無奈的跟著。
到了我們這邊看到我們，後土說：“我想和你住。”
“……”我正打算問什麽，黃天說：“鬧的哪門子，不是和你道歉了，也發誓了，過去確實是我不對，可是你說的，都是我年輕時候的事情了，那一次我是年紀大的，日後自然是不會了。”
黃天也算誠懇了，這次也算是初見效果了。
但是後土說：“我不想回天界了，如果這次劫難能夠度過，那我肯定要留在人間的。”
“那更胡鬧，你留在人間，我留在天界，我們是牛郎和織女？”
後土說：“那我不管，總之你就不要來找我，我要留在這裏。”
“之前不是說好了，怎麽又來了？”
“……”
後土看了看：“今晚我想靜靜，你不要來找我。”
說完後土去了我的房間裏麵，她還真是把我那裏當成是她的地方了，我看去，房門已經關上了，但黃天可不同意，轉身也顧不上什麽形象，直接去找她了。
到了那邊，就看黃天敲門：“土兒，土兒……”
“……”
“算了，我們去別的地方住好了，趁著天還亮，我們去走走，走吧。”
青鬼王這才跟著我去散步，我們轉了一圈回來，天上的烏雲像是更密集了，我停下問：“為什麽天上的烏雲這麽密集，那些人卻不在意？”
“不是他們不在意，是他們被遮住了眼睛，根本看不見這些，所以他們不在意。”
“……我們現在也隻是苦中作樂，這一年過後，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小狐在天上也不知道怎樣了？我真是不明白，做一個天主有什麽好的，為什麽一定要做天主，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狐，做我的女兒哪裏不好？”
我自言自語那樣說，青鬼王說：“哪裏都好，但是她少了一個父親，她無論如何也是不甘願的，所以她很氣憤，她要讓所有人給狼三陪葬。”
“那我們呢？”
我問青鬼王，青鬼王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孩子，要是像是小憐那麽大，我肯定揍她一頓。”
“嗬嗬……”
青鬼王笑我，我也隻是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有什麽笑的。
此時走到之前和盧珍珍住過的房子那邊，停下我朝著房子裏麵看去，房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可是早已物是人非了。
站了半天我也沒說話，青鬼王問我：“想他了？”
我朝著青鬼王看去：“你說他會不會還活著？”
“你如果覺得他還活著他就還活著，但是天機鏡不會騙我們。”
“你這麽說，他真的死了，那這一切都要陪葬麽？”
“……為一人毀掉整個世間，是狐兒做的出來的事情，她和你一樣，都是會憤怒的，隻是那時候她先憤怒，你才看清了一切。”
知我者青鬼王，他什麽都知道。
確實，得知狼三要被處死的那一刻，我是要殺了那些可惡的人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當我知道小狐要殺人成魔的時候，我就放棄了。
“我想進去看看。”
這不是商量，也不是詢問，因為我還沒等青鬼王說些什麽，我已經邁步走了過去，到了那邊的門口，抬起手推開了那道門。
門裏麵飄蕩著灰塵，我已經太久沒有來過這裏了，所以這裏已經塵土飛揚，顯得是那麽陌生。
可是站在門口，眼前看見的卻是狼三無數的影子。
他對著我笑，對著我凶，對著我行騙，對著我教導……
那一切的一切都猶如昨天，曆曆在目。
我抬起手去觸摸，卻什麽都沒有。
指尖，落下一滴雨，我抬頭看，天空布滿雨滴，滴滴如同那天下的那場雨，那場明明不在意，卻記憶猶新的雨。
我走到牆根，站在那裏看著院子裏麵，我說：“如果一切回到從前，我還是願意遇見他，哪怕承受無盡痛苦，也要看見他。”
青鬼王走來，站在我麵前看著我，我緩緩看向青鬼王，笑了笑：“好疼啊……
我最怕就是看見他痛苦，他的疼，不單單是在他身上，也全都在我身上，他的魂魄離開身體，被刮刑的時候，我的身體好痛，好像有人撕裂了我。
我想哭，想喊，想殺人，想放火，想憤怒……
可我知道，我不能……
我還要妥協，妥協……妥協。”
青鬼王把我抱在懷裏：“不要說了。”
“我多希望，他能像是黃靈兒那樣，隻是打回原形哪怕不記得我是誰了，哪怕喜新厭舊了，哪怕……”
我抬頭看著青鬼王：“我們是無辜的，狐兒隻是借著我們的身體出生了，就算沒有我，沒有狼三，這一切還是會發生。
為什麽老天爺不能可憐我們，放過狼三？”
“……”
青鬼王隻是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靠在一邊閉上眼睛：“他死了……再也不會轉世了，誰把他還給我？
曾經什麽都不記得，如今什麽都記得。
這才是最痛苦的，明知道他不該死，卻隻能坦然去接受，去麵對，才是我最疼的。”
“離兒，不要說了。”
青鬼王把我抱起來，帶著我離開那院子，離開前我轉身朝著院子裏麵看去，我看著那裏麵，一個人影浮動從院子裏麵看著這邊，像是對著我笑了笑。
我掙紮，從青鬼王的懷裏下來，走了幾步摔倒，我爬起來按著門框朝著裏麵看去。
院子裏麵隻有雨聲，我進去摔了一跤，爬起來走到院子中間，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臉，我叫他的名字。
眼前一切成為泡影，全部消失了。
我噗通一聲坐到地上，發呆的看著地麵的雨水，我說：“我好事做盡，好事做盡……”
青鬼王站在我麵前，陪著我一起淋雨，我看著地麵，看了一天一夜。
大雨終於停了，我也倒在地上沒了反應。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房間的床上躺著了。
屋子裏站了一些人，蛇仙看我醒了才鬆了一口氣，轉而走到一邊坐下。
醫仙來看我，檢查了問：“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則是搖了搖頭，告訴他們，我哪裏都很舒服。
“既然舒服就別到處的跑，生了病還那麽嚇人，把青鬼王著急的寢食不安，都快要把鞋子磨破了。”
黃小英那麽說我朝著屋子看去，青鬼王正站在窗口看我。
見我沒事他才過來：“好些了？”
“好些了。”
“下次別這樣，嚇壞本王了。”
“……不會了。”
……
我看向眼前的人，後土站在那裏，良久：“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害了大家。”
“……”
錯對已經不重要了，人已經不在了。
要是道歉有用，也就不用躺在這裏了。
隻希望這一切早點過去。
春來秋去，轉眼又是一年，終於到了我們要去天上的時候了。
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