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頭驢在地上淌了不少血，其他的驢也都消停了，我站在外麵看了一眼，也不覺得可憐。
周奶奶說的話我始終記得，她說過，他們是畜生。
而我也堅信這一點，如果不是畜生，也就不會跑出來禍害人了。
人殺了畜生，雖然殺生，但那不是造孽，人是萬物靈長，生物鏈最頂端的終極者。
人有權利吃肉，雖然這也沒什麽道理。
但是六道輪回既然決定了去往何處，就是說，每一處都有每一處的機緣，是吃還是被吃，都是因果。
但是沒聽說畜生能吃人，能禍害人的。
既然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我轉身打算走，被狼三拉住手，跟著就看驢棚裏麵有個黑影晃動，最後鑽到了外麵去，狼三帶著我繞過去看，沒找見黑影，給他走了。
回到驢棚看了一眼，我奇怪：“難道是驢成精了？”
“不像是驢，如果是成精的東西，為夫感應的到，但這個感應不到。”
狼三還有這本事？
“為夫的本事多著呢，不是隻有在那事上。”
提起那事我的臉色一沉，竟然還有臉說？
“不要臉！”我小聲嘀咕，狼三嘴角翹了翹，答應的坦蕩蕩：“嗯！”
我看著他，已經無法言語，我才懶得說話。
狼三反而拉著我走到一邊，拿了他那件袍子出來，坐下抱著我，把衣服蓋在我們身上，陪著我休息。
一開始有些睡不著，靠在他懷裏比任何地方都要舒服，但我一想到驢子的事情我就睡不著。
狼三雙手抱著我，問我：“離兒，以後我們到昆侖山隱居，好不好？”
“我不去，長白山人傑地靈，多好。”
估計也沒有人比我更加不解風情了，但我沒去過昆侖山我喜歡長白山。
狼三本來想要說什麽，但他抱住我閉上眼睛叫我睡覺，我才靠在他懷裏休息，開始睡了一會，但後來睡著發現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總感覺周圍黑壓壓的站了一些東西，但這些肯定不是人，像是一群別的什麽東西，但具體是什麽東西我有些拿捏不清楚，我想要睜開眼睛看看，開始我睜不開眼睛，後來睜開眼睛看見一些黑壓壓的魂魄，正在周圍一個挨著一個的看著我和狼三，似乎他們密謀著什麽，想要對我和狼三幹什麽。
我朝著狼三的懷裏縮了縮，這幫什麽東西？
“他們是什麽東西？”
我一臉震驚，狼三說：“驢子死後的魂魄，幻化成人的鬼魂了。”
“這也行？”
狼三搖頭：“當然不行，不過他們這是怨氣所生，和人的魂魄不是一樣，但是人的魂魄和這些也沒什麽區別，他們的怨氣反而更重。”
“那他們集體出現是要幹什麽？”
“報仇，他們死的很痛苦，生成了巨大的仇恨與怨念，這些怨念影響了其他活著的驢子，他們也想要在這裏報仇。”
狼三好像什麽都知道，一切都像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現在他們圍著我們，是想要先對付我們？”
“嗯，是這樣。”
狼三起身帶著我站了起來，我們一動，周圍的驢子們馬上後退，好像他們很害怕我們。
但是他們都圍在周圍也不躲開，好像根本不打算放過我們。
站了一會，狼三說：“他們不讓我們幫忙。”
“那怎麽辦？”
我問狼三，狼三看了他們一眼，揮了揮手，眼前無數隻銀狼好像護衛隊一樣，圍成了一圈，他們確實很厲害，但是銀狼也不示弱，這麽一來，大家也就勢均力敵了。
魂魄們看到狼都害怕，開始朝著一起聚集，我這才鬆口氣。
“他們很怕狼？”看得出來。
“動物是有個生存法則的，而且這種法則在他們的心裏根深蒂固，就算是死了，他們也不會拋棄這種法則，弱肉強食，大吃小，小被吃。
狼在生物鏈中是有著一定地位的，而就算是老虎獅子也不得不敬而遠之。
所以他們害怕。”
“這可不一定，我記得動物棋裏麵，老虎怕獅子，獅子怕大象，而你們怕的是豹子，不是……”
“可是離兒要知道，母獅是不能和一群狼抗衡的，最多的獅群也隻是二十隻獅子，可是狼群有幾百隻。”
狼三看我，我哼一聲：“那要你這麽說老鼠不是可以稱王稱帝了？”
“嗬嗬……”
狼三忽然笑了起來，我本來也沒有怎麽樣，但是他對著我笑的時候我忽然看向他，結果看到他那張英俊到人神共憤的臉，我就有點發呆。
感受到我的注視，狼三轉身朝著我這邊看來，低頭說：“離兒，你喜歡為夫的臉？”
“不要臉！”
我轉開臉看著那些魂魄，大敵當前沒時間和他說這些，但狼三心情不錯，他還忽然的笑了起來。
“離兒，為夫要收了他們，但是暫時也沒有可以安置他們的好方法，這裏是一道收魂符，你先收下他們，等到這件事處理了在說。”
“嗯。”
狼三忽然進入我身體裏麵，跟著拿了一道符出來收了那些魂魄，那些魂魄害怕，誰也不想進來，隻可惜害怕也沒用，最後都被收了起來。
狼三從我身上離開在周圍看了一眼，銀狼一閃都離開了。
“現在呢？”
“休息吧。”
狼三帶著我回去，打算休息了。
但我們坐下沒有多久，就聽見有人在附近哭泣，我睡不著又睜開眼睛醒了，這次起身站起來在周圍看了一眼，感覺哭的人就在外麵，我就朝著那邊走，狼三也跟著我走了出來。
離開了驢棚的院子沒有多久我和狼三到了外麵，天黑外麵黑漆漆的，看不到什麽，但是能聽到外麵的聲音，確定了方向我和狼三朝著那邊走。
走了沒有多久，看到一家的院子，院子的大門敞開著，院子裏麵有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前擺放著一些貢品，棺材兩邊跪著很多的人，那些人披麻戴孝，正在哭喪呢。
我和狼三停下看了一會，前麵那個人哭的很傷心，一邊哭一邊燒紙錢，其他的人也都在低頭哭泣。
我看了一會打算過去看看，狼三沒有阻攔我就就去了。
看了眼棺材上麵的人，是個壯年男人，大概也就四十歲左右，黑頭發，長得也很英俊。
死者為大，既然在這裏遇見了，我也進來了，就不好沒有表示，於是我就朝著棺材行了個禮，倒是狼三站在我身邊就好像沒事人一樣，完全不給麵子，不過狼三就是這樣的人，我也不能強求。
看我行禮，哭著的那個人忙著朝著我磕頭還禮，我說了一句：“請節哀。”
“我丈夫死的好冤枉，我怎麽節哀？”
女人有些難受的哭著，看了我一眼哭的更嚴重了，周圍的人都靠了過來，安慰那個女人，但我聽他們的意思都是女人的孩子們。
但女人的孩子們長得倒是和女人沒有很大的區別。
看了一會，女人擦了擦眼淚起身站了起來，朝著我說：“你們是什麽人，這大半夜的，怎麽出現在這裏呢？”
“我們是去驢棚那邊的，這不是經過這裏，聽見你們這裏有人哭喪過來看看。”
“哦，你們是去那邊的啊。”
“是。”
“我們是鄰居，已經相處了幾十年了。”
對方說完就去坐下了，也請我們坐下。
我跟狼三坐下就聽女人說：“說來他們這一家啊，一點良心都沒有啊。”
“……怎麽說？”
女人想了想看了一眼那口大棺材說道：“這還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呢，當時還是他很小的時候，他大概也就是幾歲吧，他跑出去玩，就去了山上，結果走丟了出不來了。
這不是，我公公就看見一個孩子跑到山裏麵去了，我公公覺得那孩子要是不給找到，就要死在山裏了，於是我公公進山幫忙找，結果在狼窩裏麵找到了這個孩子，雖然說還沒給狼吃了，但是孩子是出不來了，狼要吃人，那誰能管得了。
我公公看那孩子可憐，於是把自己的一塊肉從身上割下來了，直接扔給了頭狼，頭狼十分滿意，這才讓我公公把孩子帶走，我公公拖著身體回到了他們家，把孩子給了他們，孩子得救了。
就是現在的這孩子，他大名叫什麽我不知道，我知道他小名，他叫小驢子。
為什麽叫這個名字，聽說是我公公給他取的。
後來我公公不行了，回來的路上失血過多，加上旅途跋涉，熬不住死在了他家裏。
小驢子家也算不錯，知道善待我公公，就把我公公給埋了，後來還把我婆婆也給帶了過去，我婆婆無依無靠，沒人照顧，那時候還大著肚子，看著也是十分可憐，他們家看我公公可憐，索性照顧起我婆婆。
那時候還是個困難的時候，這一來他家也困難了，我婆婆呢為了報恩，使勁幹活，後來我丈夫長大了也使勁的幹活。
日子好了我婆婆也不行了，臨死他們卻把我婆婆給殺了，我丈夫發瘋了似的，這不也被殺了。
我們一家子可怎麽過，這不是要命麽？”
女人嗚嗚的哭了起來，我朝著身邊的狼三看了一眼，跟著說道：“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現如今的社會，怎麽殺人不犯法了？”
我這麽說女人說：“不是殺人不犯法了，是我們沒有戶口，我們是外來的，還沒上戶口。”
“不對……”
我正想要說什麽話反駁，狼三拉住了我，那意思就是不要我繼續說下去，我這才沒有繼續說，但看著他們也有些訝異。
難道他們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