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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坐地分贓

  水鬼一案告破,讓秦慕白與李恪在荊襄之地聲名大躁,威風八面!

  從前隋遺留下來的、為禍漢江數十年的水鬼一黨被徹底擊破,杜成元與韋囂塵這兩個土霸王一夜之間轟然倒臺,段榮基與歐陽君這兩個本地巨紳被一招拿下,這一切似乎都只發生在一夜之間。


  消息傳出時,荊襄轟然,震聾發饋!

  于普通百姓而言,一個鄉間的保甲與里正,那都是“大人物”了,人家隨口的一句話,可能就要改變一家人的命運。至于縣令、軍隊的軍官都類吃皇糧的人物都不必說,那只能是用來仰視的。長年以來,韋囂塵與杜成元等人,在荊襄民眾們的眼中,就是無冕之皇。許多百姓,竟然是只知韋杜,不識天子。


  就在他們都還沒有記熟李恪與秦慕白的姓名的時候,韋杜那些人都被二人拿下給一鍋燴掉了!


  這般的疾速、果斷,猶如快刀斬麻烈火燎原,迅雷不及掩耳之下,令人猝不及防驚心動魄!


  一夜之間,李恪與秦慕白的名字響徹荊襄。


  國人的八卦之魂似乎來自于祖傳,此刻,荊襄人們的八卦之魂就熊熊的燃燒了起來。至從事發之日起,許多版本的故事就開始在民眾中間口耳相傳。在一些有才的八卦之王的演染之下,李恪與秦慕白智斗水鬼的故事,被添油加醋大肆傳揚。在不同版本的傳說之中,李恪與秦慕白或化身為諸葛亮一般“多智近乎妖”的神棍,或化身為一個打一百個,砍遍十條街還面不改色氣不喘的加強版李逵,總之是極盡夸張之能事,就差把他們二人虛構成神魔般的人物了。


  在酒肆曲坊那種消閑的地方,還出現了各類用來吟唱二人事跡與功德的曲辭,述說他們夸大了一百倍不止的故事。也有一些閑得蛋疼的年輕仕人或是官方御用文人,從各種心態出發,寫下了無數歌功頌德、述事詠嘆的詩句,或以墨寶形式流傳開來,或是直接題寫在風景勝地、名店豪肆之中的墻壁上,供人傳閱與觀瞻。


  八卦之魂的力量是強大的,八卦者口耳相傳的效率,也不比現代高科技的傳媒效率差多少。沒過多久,李恪與秦慕白這兩個肉體凡胎的人物,儼然快要被荊襄民眾們神化,變成了一段輝煌的“傳奇”,達到了一個僅能仰視的高度。


  更為值得一提的是,多情的荊襄女子,從此多了兩個可供思念的春閨夢里人。帥得一榻糊涂、血統與出身高貴無比的吳王李恪;同樣風流瀟灑智勇雙全的少年英雄秦慕白……也不知有多少婦人、少女,聞二人之名而芳心顫動;深夜輾轉春心蕩漾,更覺香閨寂寞。


  此刻,身為傳奇之一的秦慕白,卻過得和平常沒什么兩樣。喧囂過后,他很享受目前的平靜。在軍營里呆了數日,一直忙于整肅軍營料理軍務。


  水鬼一案告破,襄州軍府里受到牽連的人也不少了,大小有十余名官將被革職問罪,左營水軍更是裁撤了半數有余,全營上下風聲鶴唳,一片人心惶惶。


  秦慕白知道,這時候才是整頓軍府、豎立恩威的最好時機。破而后立,就相當于一切從頭來過。完全打破了舊有革局,對他來說最為有利。


  于是,秦慕白頒下了軍府令,下榜征招府兵。對全府上下進行了一次重大的人事變革,實際就是將整個軍府的人事建制都給顛覆了,來的一次脫胎換骨的重建。從長安帶來的這批百騎,雖然出了一名害群之馬,但并不影響他們的地位與能力,也沒影響秦慕白對他們的信任。余下的三十人當中,除了早已任職果毅都尉的龐飛,其他有一多半人被委以隊正、旅帥、校尉這些基層直系軍官,或是掌管了騎曹、糧曹、胄曹這些核心機要部門的權秉。


  連杜成元與趙沖都被連根拔起了,誰還有能力在軍府與秦慕白叫板?因此,秦慕白幾乎是一人獨裁的在辦這所有的事情。或大筆一揮或嘴皮一動,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無人提出任何疑義。


  大唐這個好武的國度,從來不愁兵源。榜文下達沒兩天,在秦慕白的威名號召之下,頃刻之間營滿為患。由于投軍的人實在太多,只好挑了又挑選了又選,在精壯中挑精銳,同時還將軍府中的一批老幼殘弱的兵卒給打發走了,來了一次大換血。


  脫胎換骨大換血之后的襄州軍府,瞬時變得生機勃勃虎虎生威。秦慕白下令,由于是進行了大混編,全營上下,不管是老兵還是新兵,越騎募兵還是普通府兵,全都開始重新操練。操練的科目,自然全是煥然一新的由秦慕白親自核定的。精銳的百騎將士滲透到了軍府的各個細節中去,將最大程度的發揮他們在技戰與軍事上的優勢,帶動整個軍府蓬蓬勃勃。


  整頓軍府,秦慕白很下力。因為他清楚,自己的本職就是一名將軍。軍事上不干出點成績,其他的花樣整得太出色,那也都是說不過去。他沒指望將襄州軍府的這些普通民夫,都訓練得像百騎一樣。但至少,必須要讓他們成為“府兵中的精銳”。


  不求登峰造極曠古爍金,但是做什么都比別人努力和出色那么一點點,這一向就是秦慕白的習慣。


  數日之后,忙碌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秦慕白,總算可以在軍府局面穩定、一切步入正軌的前提下,偷偷懶躲個暇,出去蹓跶一下了。


  昨日吳王派人送了信來說,鄭安順被救出來后一直沒露面,在荊州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在當地軍府與衙門的幫助之下,負責料理水鬼留下來的一個“大禍患”,近日總算忙完了,于是來了襄州。怎么說,也得見他一面才是。


  而且這個“大禍患”,還真是讓秦慕白有些吃驚。那就是,水鬼一黨幾年來囤下的一筆數量極其巨大的官糧與官鹽。李恪請秦慕白前去相會,也有商量對策如何處理這一堆東西的意思。


  秦慕白便將軍務交給了龐飛,簡單的收拾了一下,離開軍營前往刺史府。路上他尋思了一陣,想道,龐飛雖是忠心且聽話,交待的事情能夠辦妥,但總感覺目前還不夠能干,要他獨擋一面心里總覺得有點不放心。要是身邊再有個結實的左膀右臂就好了。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薛仁貴給“借”到軍府里來用上一用。反正他也是王府軍官,軍籍戶檔與官職告身與府兵建制的軍官沒區別,相互之間聽憑調動也是尋常之事。到了地方上,只要自己這個都尉與李恪這個刺史點了頭,象征性的向兵部上告一聲,也就能成事了。


  到了刺史府后院,遠遠就聽到李恪爽朗的大笑聲。他與鄭安順坐在廳中,不知在聊什么,分外投機與開心。


  “看,秦大英雄來了,哈哈!”二人都起身來相迎。


  秦慕白快步走上前,笑道:“安敢勞煩吳王殿下與鄭大少爺出迎?折煞折煞!”


  “呵!荊襄最著名的英雄人物大駕光臨了,誰還敢不迎接呢?”李恪大笑,“我這真是蓬蓽生輝了啊!”


  “行了,就別挖苦我了。”秦慕白笑了一笑,轉頭對鄭安順拱了一下手,說道,“鄭兄,害得你受了一段囚獄之苦,在下真是慚愧!”


  “無妨無妨。”鄭安順笑呵呵的擺手,“雖是被囚,倒也沒受什么出格的虐待。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只是沒有殿下與秦兄這樣的知己好友一同舉杯暢飲,甚是苦悶了一陣。”


  “哈哈,那今日必要不醉不歸嘍!”李恪大笑,左右搭著二人的肩膀往廳堂里走,說道,“話說,我盼今日也盼了一些時日了。水鬼一案告破后,我忙于料理政務整頓府衙,慕白回營重整軍營,鄭兄也在荊州收拾善后,這一盼就是半個多啊!今日,我們三人總算是齊集一堂了。沒說的,拼桌,用大觥!”


  “謹聽鈞命!”秦慕白與鄭安順都大笑的應道。


  拼桌,可不是簡單的將桌子拼起來吃飯就算了事。大唐重禮法,重尊卑。就算是一家人在一起吃飯,那也是長幼尊卑有序,大家分桌飲食。到了皇家就更不用說了。誰該坐哪里,那都是規規矩矩的,無人敢越雷池半步。于是,就有了“拼桌”這樣一個最為客氣與尊貴的待人之道。比如,三國演義中劉關張三兄弟“食則同桌寢則同榻”,就是典型的無分尊卑,彼此親密無間。


  桌子拼起,很快好酒好菜都搬上來了。秦慕白肚子里咕咕一叫,便笑道:“哈哈,在軍營里吃了半個月的魚干菜葉糙米飯,今天可算是打一場牙祭了。你府里的廚子可以啊,殿下,這些可都是宮中才有的名菜珍肴!”


  “那當然,你也不看看是招待誰!”李恪擠眉弄眼的笑,說道,“咱們可都是長安人,到了異鄉,這肚子該要想念長安的菜肴了吧?哈哈,來,動筷子,今天一定要吃飽喝好!”


  “請!”


  飯吃半飽酒過三巡,三人都痛呼過癮。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在軍營里有些日子沒飲酒了,今天就敞開了肚皮,陪二位好好喝一頓。”秦慕白舉著大杯觥就來敬酒。


  “不忙急,別喝太快。不然一下醉翻在地,也不甚妙。”李恪一擺手,二人知道他有話說了,便放下了杯盞,聽他說話。


  “今日趁著酒興,我也有些事情想找你商量。”李恪對秦慕白道,“方才你沒來時,我已經和鄭兄議了一個大概,現在就想聽聽你的意見。”


  “嗯,殿下請說。”


  李恪便道:“水鬼一案雖是破了,但襄州其實也遭受了重創,尤其是商埠這一塊。首先,就是正昌糧號與永業鹽坊這兩個官派商肆倒了,糧鹽的轉運與分派,一時出現了問題,近段時間都由我親自派府吏在臨時管理。但是,官府畢竟不是商人,沒有他們那些成熟的管理方法與經營手段,所以效果不理想。再加上段榮基與歐陽君這兩個商界的領頭羊被扳倒,許多與之相關的襄州商人聞風喪膽,或關門停業以避風頭,或舉家外遷另謀生路。我屢屢派人安撫,收效也不甚大。如此下去,可是不妙。襄州的商埠與碼頭,一直就是最重要的財源。如不盡快盡早重頓商埠,全州上下的民生與稅收,定要陷入一個大麻煩當中。”


  “因此,我方才請教了鄭兄。原本我的意見,是想由鄭家接手襄州的官派糧號與鹽坊。”李恪說道,“以鄭家的威望與能力,想必定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重整商埠恢復生機。”


  “不錯,的確是沒有比鄭家更合適的人選了。”秦慕白點頭,“這還有什么可商議的么?”


  “可是,鄭兄他拒絕了。”李恪搖頭苦笑,“你快幫我勸一勸他。”


  鄭安順微笑道:“殿下,在下不是都給你解釋清楚了么?秦兄,你還是免開尊口為好。”


  秦慕白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那鄭兄可否說一下你拒絕的理由?”


  “當然可以。”鄭安順爽快的點頭,說道,“歷來,商家有商家的規矩與習慣。我們鄭家雖是將生意做遍了大唐九成的州縣,但從來沒有染指過襄州這地方。至于原因,以前我也給二位解釋過了。一言以蔽之,就是襄州的商人,對我長安鄭家一直都把持一個抵觸與反感的態度。現在,雖然段榮基與歐陽君這兩個領頭人物被扳倒了,可是改變襄州商人們的陳念,卻不是那么容易。經營官派商肆,最為重要的就是渠道與人脈。如果本地的商紳對我們反感,生意將會很難做。賺不賺錢倒是其次,像糧鹽這種物質,都是耽擱不得了。萬一在轉運與分銷的過程當中有了遲誤與滯塞,那可能就意味著數萬人面臨饑荒與鹽荒,或是軍隊斷糧戰事堪虞。這種風險,不是任何人吃消得起的。”


  “怎么會呢?”李恪眉頭一擰,說道,“難道你拿到手上的官糧官鹽,還會出現分派分銷不出去的局面?各個渠道的商人,他們有錢都不賺了嗎?”


  “并非如此,殿下。”秦慕白說道,“我雖是個商道外人,但是和武媚娘在一起耳濡目染的,也多少知悉了一些這里面的門道。常言道,同行相妒。商人之間除了合作共贏,也存在競爭與角逐。你賺了大錢,人家就嫉妒,就想比你賺得更多,或許還會使上一些陰損的招術還壞你的生意。就算不一定能讓自己賺更多,看到你賺得少些了,他們心里就痛快。雖是少數,但世上不乏這樣的陰損之人。如果襄州的商人普通敵視長安鄭家,都境況就更難說了。正如鄭兄所說,賺不賺錢倒是其次,如果還因此而承擔著不可期遇的潛在風險,那的確是不值了。經商,尤其是像鄭家這種做大生意的人,最注重反而不是利潤是否豐沛了,反而是生意的風險與代價是否與贏利相稱。我說得對嗎,鄭兄?”


  “誠然如此,秦兄還真是個同道中人。”鄭安順點頭微笑,說道,“并非是鄭某沒有信心在襄州將生意做下來,而是,確實無法達到殿下所說的效果。也就是說,我無不能在極短的時間之內,重整面臨癱瘓的襄州商埠。我建議,殿下應該選派一個有經驗、有實力、有潛質,而且又讓襄州本地商人陌生的大主,來接替段榮基與歐陽君留下的位置,擔任襄州商埠的領頭羊。這個人,最好是年輕一點,辦事雷厲風行果斷大力一點,并且,殿下要對其提供鼎力的官府支持,這樣,方才最有效果。”


  秦慕白點頭微笑,心道:鄭安順真是一個天才的商人。他說的這段話,聽著樸實無華,其中卻蘊涵了一個在21世紀廣為人知的經營理念——鯰魚效應。


  漁夫運送沙丁魚,但這種魚太嬌貴,運輸途中總是因缺氧而死亡率極高。顯而易見,死魚總不比活魚值錢,于是漁夫們千方百計的尋思對策,終于想到了一個妙方——在運輸沙丁魚的魚倉內,放養一條肉食的鯰魚!


  這樣一來,在運輸的過程中,性格慵懶喜歡寧靜的沙丁魚,為了逃避天敵的捕食不得不滿倉游動逃逸。于是,魚兒缺氧而死的問題解決了。而且“生命在于運動”,在求生本能的刺激之下瘋狂運動的沙丁魚,反而比剛捕撈上來時更加鮮活!


  從而,在企業與人事的管理當中,這條鯰魚效應被普遍應用。在一個死氣沉沉的群體當中,引入一個強勢競爭的人物,從而刺激其他成員進行“反擊”,從而達到激活整個群體的效果。實踐證明,這一招,遠比換湯不換藥的內部整頓、揚湯止沸的制度改革,更有實效。


  秦慕白從長安帶來一批百騎,又裁汰舊員重招新兵注入軍府,其實也就是在應用“鯰魚效應”來重頓軍府。


  鄭安順當然沒學過這種東西,但是他從家庭的薰陶與從商的經歷當中,領悟了這樣的道理。這樣的理念,對我們來講或許算是稀松平常,但是對崇尚中庸的古人來說,實在是非常之先進了,簡直可以說是超越時代。


  要不然,長安鄭家怎么就成了大唐首富呢?若非有一些出人之處,豈能如此。


  “慕白,你的意見呢?”李恪聽完鄭安順的話,又問秦慕白。


  “鄭兄說得非常之好,我舉雙手表示贊成。”秦慕白點頭贊道,“鄭家人的見識,果然不同尋常,我佩服!”


  “哪里,秦兄謬贊了。”鄭安順謙虛的笑道,“和秦兄的大智大勇與恢弘雅量相比,鄭某這點伎倆實在是上不了臺面。”


  李恪卻是苦惱上了,嘀咕道:“要一個有經驗、有實力、有潛質,還得是年輕有干勁有魄力的商人,我一時去哪里找?”


  鄭安順胸有成竹的微笑:“殿下何必苦苦追尋人選,眼前不就有一位么?”


  “我?”秦慕白頓時就笑了,“別逗了,怎么可能!”


  “對呀,他可是將軍,將軍如何經商!……等等!”李恪反應倒是快,眼睛突然變得賊亮,一拍拳哈哈的笑,“對、對極!我怎么就沒想到呢!”


  秦慕白咧了咧嘴:“我怎么嗅到一絲陰謀的味道?”


  “武媚娘!”鄭安順與秦慕白異口同聲的道,然后一起撫掌大笑。


  “果然……”秦慕白嘖嘖的搖頭,“我就知道,你們叫我來沒安好心。這么一個亂攤子,還是得攤到我頭上來,讓我收拾。”


  “不必廢話,非你莫屬了。”李恪搓著手,奸計得逞的壞笑道,“武媚娘,有經驗、有實力、有潛質,那是連鄭家老爺子都贊不絕口的經商奇才。更重要的是,她年輕,有魄力,有一股子敢闖敢拼的狠勁,這一點最妙不過了。再加上到了襄州這地方,有本府君給她撐腰,有你這個威風八面受人敬仰的大將軍給她出力,還有什么是干不成的?就這么定了!明天,我就派人去長安接武媚娘!”


  秦慕白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喃喃道:“那她長安的生意怎么辦?據我所知,年前他剛剛盤了店面搞了裝簧,手中都沒有余錢了,如何還到襄州來經商?——可別指望我,本將軍兩袖清風,是個窮得死的清官來的!”


  “哈哈!”李恪與鄭安順都大笑起來。末了,李恪又說道:“秦仙閣不過是區區一酒肆,經營得再好,抵得過全州的上下的人吃糧吃鹽幫她賺錢么?武家還有人,酒肆就交給其他人打理吧!至于來了襄州經商的本錢——鄭大公子在此,何愁錢?”


  “那不好吧?”秦慕白道,“哪能拿著鄭家的錢,做自己的生意?”


  “這么跟你說吧,秦兄。”鄭安順笑道,“關于如何處理水鬼留下的這一大批糧鹽之事,殿下與鄭某商議許久,此前殿下還上書過皇帝,遵求圣意。結果圣意下達,說,這一批賊贓原本就是官家之物,理當充入公稟物歸原主。原本,理當是要運往長安、洛陽,屯于朝廷公倉貯存。但是數量實在太過龐大一時難以轉運與保管。因此,陛下決定將其中一半留于襄州,以官糧官鹽的形式就地銷賣出去。回本贏利之后,再陸續上繳糧稅與鹽稅。也就是說,這數十萬石的糧食與官鹽,現在有一半將無償的賒送給,將要接手官派糧行與鹽號的商人,先行售賣,待賣出了錢,再將稅款上繳。而且,出于獎勵與安撫,皇帝特旨鈞令,兩年之內,襄州的官派糧鹽大商只收半稅。秦兄,這恐怕是天下最好做的生意了。說白了,就是一項無本買賣,而且利潤巨大穩賺不賠。”


  秦慕白哪能聽不明白,一時眼睛都有些瞪大了:“還有這種好事?敢情你們二人合著伙忽悠了大半天,其實就是給我嘗甜頭來了!”


  “哈哈,你總算是明白了!”鄭安順大笑,然后又認真的說道,“秦兄立此大功,非但是殿下感激你輔佐之德,鄭某感激你救命之恩,連皇帝陛下也有意嘉獎。朝廷減稅,那不就是殿下的刺史府得益了么?”


  “不錯。”李恪笑道,“數十萬石糧鹽的一半稅收,如此巨利,我安敢一人獨吞?除了你秦慕白,還有誰有資格與我共享?”


  “這么說,今天說白了,就是我們三人在坐地分贓啊?”秦慕白笑道。


  “哈哈,差不多吧!”李恪也笑了,說道,“一半的糧鹽由鄭兄負責運往關中,到時將經由鄭家經營分銷。鄭兄是個知足常樂的厚道人,賺了這一筆,他就沒心思搶我們手中的這一茬兒了。想什么呢,慕白。錢可是好東西,還不叫你家媚娘過來幫忙分錢?”


  “收到!”秦慕白打了一個響指,心里那個樂啊!

  這一趟,沒白忙活啊!

  明目張膽坐地分贓,打從今天起,我秦某人就要變成爆發戶了!而且,用不了多久,武媚娘就會毫無懸念的成為襄州這個財源滾滾之地的商界之王。


  這樣反復的折騰,真是想不家財萬貫也難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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