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問心無愧
“倘若大將軍問心無愧的話，想來不會害怕搜查將軍府了。”禦史大夫道。
“啟稟聖上，臣自當問心無愧。”曲長靖再度下跪行禮，“隻是微臣的妻子如今懷胎已經八月有餘，實在經不起驚嚇。”
凝澤道:“大將軍你放心，隻是按例搜查而已，不會太大動靜。”
到底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凝澤下令:“既然如此，那就讓白大人和趙指揮使帶人搜查寧遠侯府。且記住，護國公夫人如今年事已高，經不起驚嚇，你們要小心。”
“即刻出發，不要耽誤。”
凝澤這話簡直就是在趕白大人走，禦史大夫有些不情願也隻得走了。
至於大將軍府嘛。
“小全子，你與葉將軍和鄧大人去搜查將軍府。記住，不要驚擾了安樂郡主。”
凝澤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自己。
不要驚擾了孟鳶清？這可能嗎？
搜查的人都上了門，他們怎麽可能不去找孟鳶清。
不過他們應該會好好對孟鳶清就是了。
小全子領命下去了。
凝澤總算把禦史大夫打發走了也算鬆口氣，他讓曲長靖平身，同時下令把沈善烈帶過來。
沈善烈一直在偏殿待著，剛剛曲長靖說得話他都聽見了。
因為沈善烈的問題比較嚴重，凝澤先問了他。
“你們都坐下。”凝澤道，“田大人你把事情來龍去脈再說一遍吧。”
大理寺卿整理了一下檔案娓娓道來。
這件事還得從上月底範以文的死說起。
範以文的案子直接是京兆尹來查的，因為京兆尹看範以文家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仵作驗屍範以文是死於中毒。
“範以文是都察院的監察大夫，京兆尹覺得此事不簡單，於是請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來查。”
都察院的同僚有人知道最近範以文好像查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具體是什麽他們也不大清楚，但應該涉及到朝中重要人物。
“我們在範以文家掘地三尺，最後在院子裏的花草底下找到了一個木盒子，裏麵裝著範以文進來查到的有關大將軍名下商鋪的流水往來，裏麵有諸多問題，同時還有範以文搜集來的江南一帶官員向湯立程沈將軍和大將軍行賄的罪證。”
大概就是範以文發現曲長靖名下的幾間米鋪貿易有問題。
其實這種問題挺常見的，但凡朝中有大官經商的，若是有人有心奉承都會去他們的商鋪買東西，其中出價要遠高於正常的市價。
“這也就是變相的行賄受賄，隻是買賣貨物都是你情我願的，想要認真追查很難。”大理寺卿田大人道。
麵對這種，大家往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凝澤沒想到問題會出在曲長靖身上，有些難以接受。
曲長靖心想那些商鋪交上來的賬目都是正常的，沒有什麽出入。而且，米鋪能做什麽貓膩？誰沒事花天價買米？而且買那麽多怎麽吃得完等等。
“範以文查到的隻是部分線索，都察院的同僚還找到了一些別的線索，我們三司一同追查，如此大半個月下來，所有線索放到一起才算有了大概眉目。”田大人又道。
都察院的禦史大夫和督察台諫官員發現了湯立程向南方官員索賄的事，同時還有官員檢舉，稱曲長靖利用職務之便貪汙軍餉等罪。
曲長靖隻能說:我沒做過。
至於湯立程，那便會波及到沈善烈了。
雖然範以文的事情發生了很久，可是一來大理寺和刑部始終沒有找到殺害範以文的真凶，二來牽扯到了沈善烈和曲長靖，都察院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非要找到確鑿證據才行。
案子現在還沒有破，但是都察院的人已經查到了湯立程索賄，為南方官員給沈善烈和曲長靖牽線搭橋，同時曲長靖利用職務之便貪汙軍餉的事。
都察院怕案子拖下去曲長靖會銷毀證據，所以這幾天聯名上奏，要求聖上暫停曲長靖沈善烈的職務，並且嚴加看守搜查將軍府和寧遠侯府。
凝澤不信這些事跟沈善烈曲長靖有關，一直要求都察院查清楚再來報，拖到現在還是傳召了沈善烈和曲長靖。
既然這麽說，那便是都察院找到了證據了。
“現如今錦衣衛已經捉拿審問了涉嫌行賄索賄的官員，還有替大將軍掌管商鋪的孟淩雲等人，從他們那兒拿到了商鋪的賬本，確認大將軍名下的幾間商鋪都是有問題的。”田大人又道。
曲長靖名下有問題的不止是米鋪，還有藥材鋪和布店茶葉鋪飯館，都有問題。
大致就是進價要比尋常市價低很多很多，售價也比市麵低一些，所以生意還挺紅火。
這看起來也很正常，因為進價低所以售價自然可以低一些，那麽生意也就紅火了。
問題出在那些貨物上，範以文的盒子裏麵放著一個有官府印象的布袋。
所有的軍餉布袋上麵都有紅字標注，上麵標注是送到哪個地方哪個軍營的。
範以文發現曲長靖名下的某個商鋪裏麵的貨物有的是有官樣的袋子裝的。
他以此為線索追查，發現那些商鋪的貨源不一般，很可能是軍餉，還有給官員發放的俸祿。
同時他還截取到了南方官員和湯立程的賄賂證據。
“想來範以文的追查引起了相關官員的注意，無奈之下他們殺人滅口，同時為了毀滅證據所以放火燒屋。”田大人又道。
“範以文真正的死因是中毒。”田大人道。
中毒……曲長靖心下一動。
孟鳶清擅長醫術是人盡皆知的，範以文又死於中毒。
“湯立程已經招供，說他的確收取了官員的賄賂，替他們給沈善烈牽線搭橋。”凝澤道。
湯立程其實早就被錦衣衛給暗中捉拿審問了，隻是他的家人素來知道他近年春風得意，時常在外麵眠花宿柳又和別的朋友夜飲賭博，常常夜不歸宿，所以沒有放在心上。
湯立程知道坦白從寬，招供招得也快，說那些東西有一部分是女兒出嫁的聘禮，還有的是地方官員的孝敬，托他幫忙給沈善烈和曲長靖帶句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