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八章 公務在身
“將軍郡主都忙,等到晚上就能見到了。”奶娘笑道。
京墨幽幽歎氣。
他知道曲長靖是大將軍要管的事多,可是孟鳶清不是郡主嗎?不是隻要負責平日裏和人吃吃喝喝就好嗎?
唉……
曲長靖翻看了戶部呈上來的稅收情況,還有兵部呈報的各地兵馬調動。
江南雨季的隱患是一直有的,大家多習以為常,隻要不是大河決堤那都不是事了。
至於北方的幹旱也是常有,都是撐過那三月就好。
至於各地兵馬,北疆和西戎的兵都進行了削減,但是北疆那塊曲長靖打下來的草場還是好好規劃過的,每年固定馴養了大量戰馬出來。
曲長靖看完之後臉色略有些凝重,他把賬本放下,凝澤坐在主位上問他可有何高見。
“陛下,臣有一問,為何元慶五年前後豫章郡一帶的賦稅一成未變?”曲長靖詢問。
那幾年他和孟鳶清在豫章郡一帶行走,見識過很多事。尤其元慶五年豫章郡發生起義暴亂,他深知這是那些農民不堪重負才結義而反。
豫章郡一帶農田少所以征稅少,從前他也是這樣認為。可是當他真正的實地探查過後才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豫章郡明麵上總是以土地貧瘠和多山嶺山洪為由交不上來稅還有向朝廷要賑災糧款,可是背地裏卻私自征稅,當地農民平頭百姓被苛捐雜稅逼得快沒有活路了。
若不是如此,他們也不會孤注一擲了。
當年豫章郡起義的時候曲長靖曾經出手襄助過,他當時就把這些告訴了沈善烈,豫章郡一帶的官員都被更替了一輪。
那為何稅收竟然沒有變化。
這未免有些糊弄人了。
凝澤也很無奈,重重歎氣。曲長靖體會凝澤的難處,將手中賬本放下。
“也不是那些官員有問題,隻是豫章郡還有嶺南一帶,多是窮山惡水。縱然之前平定暴亂的時候更換了官員,可是……”凝澤苦笑了一聲,“那些百姓非但沒有感激,卻又趁亂做起了威來,真是一群難以開化的刁民。”
“這兩年朕派過不少人過去巡視,都是一個結果。”
從前是官員貪腐,現在是百姓刁難。
總有難處。
曲長靖道:“嶺南一帶多山,山中又有瘴氣,有時候耕種上確實難了些,但是種不了田可以重別的嘛。”
“臣之前和郡主遊曆南方,那兒有些土地的確貧瘠,可是也有許多豐美水土……”曲長靖一笑,“隻是那些土地大多在地主手裏。地主鄉紳豪強一個個富得流油,底下的佃戶卻過得水深火熱。”
“暴亂起義的原因很多,一是雨季暴雨導致山洪泛濫河水暴漲,使得水土流失;二是苛捐雜稅;三是地主剝削。”曲長靖道。
凝澤又是重重歎氣,這些道理他何嚐不知道。
當年行宮之事,天子腳下尚且有人如此膽大妄為,何況這樣山高皇帝遠的地方。
“長靖,你剛剛說嶺南一帶種不了地可以種別的,你有什麽想法?”
曲長靖一笑:“若是有南方上來的舉子他們必定比臣更了解。”
凝澤一笑:“你在南方也待了兩年了,知道什麽都說就好。”
其實南方一帶可種之物很多,可以將山林開發,譬如種茶葉或者種果樹。
孟鳶清在南方逗留很久就是因為喜歡吃嶺南一帶的荔枝水果等物,隻是這些水果想運送到南方來很難而已。
但是也有好保存的,諸如茶葉還有一些易保存的水果。
另外南方一帶多山路,需要撥款修路,這樣那兒的貨物也方便往外送。
至於稅收問題,百姓民生好了起來倘若再收不上稅怕是官員有問題了。
隻是這些說起來簡單,辦起來又何嚐容易。
除此之外曲長靖對於南北的稅收也有點意見,其實南方諸如會稽姑蘇一帶也是很富裕的,隻是稅收卻比不上北方。
要不是親自走過一趟,曲長靖也不知道大燕賦稅製度其實有很多隱患。
但是這幾年大燕國庫倒是很豐足的,因為這幾年各地的兵馬都削減了。兵少了,軍餉花銷也少了。
自然剩得錢就多了,可是京郊兵馬卻更多了。
隻是這樣的人話那麽倘若打起戰來,如何能應付得了呢。
“陛下,眼下這種情況倘若邊境真的有異動,絕不能貿然開戰。”曲長靖道。
不論是西戎還是北疆,隻要其中一方打起來,剩下的那一邊就會趁亂發兵。
邊關的士兵不是一次性削減的,而是這五年間慢慢削減的。
先是以老兵傷員退役為由讓他們離開前線,可是又不補進新的。
本來百姓是有義務服兵役的,可是朝廷又下旨降低了免役稅,百姓可以用少量的錢來免兵役。
這樣做隻是豐了人的腰包。
“按照規矩,可以抽調京郊和各地官員前去補充前線的。”曲長靖道,但是他看過兵部近年來京郊的兵力,居然有不少人出自世家。
京郊軍營竟然成為了一些世家子弟入朝為官的另一個好方法。
真是荒唐。
“那你有何看法?”凝澤問。
“老方法,抽調各地軍營人馬補充燕猛和北疆軍營。隨機抽調,不願意的,罰。”曲長靖道。
既然那些世家子弟想要通過在好地方當兵來謀前程,那就順遂他們的心願好了。
要是不願意去,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這個奏折一出,隻怕恨你的人越多了。”凝澤苦笑道。
“臣不在乎。”曲長靖笑道,“隻要陛下信任臣,這些臣都無所謂。”
凝澤很感動,自從他登基稱帝以來,政務之上十有**不順心的。
幾乎沒人敢跟凝澤說真話,不論是朝臣還是枕邊人,無論他的親生母親還是往日同窗好友。
凝澤真的覺得很累,明明清楚朝堂有多麽混亂多麽黑暗,可是他卻不能大展拳腳。
因為沒有人敢跟他說真話。
就連沈善烈也是這樣。
這大約是他會寵愛心兒的原因吧,畢竟願意跟他說真話的人越來越少了。
“長靖哥,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了。”凝澤笑道,“我相信你和鳶清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