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一章 平息
湯嘉懿朱唇輕啟,驚訝地看著孟鳶清,她走過來下意識地福身行禮“安樂……”
孟鳶清扶起湯嘉懿笑道:“我早就不是什麽公主縣主了。”
“鳶清姐姐。”湯嘉懿忍不住道,“真的是你。”
孟鳶清看著湯嘉懿忍不住一笑:“好幾年沒見了,你果然長成了個大美人。”
湯嘉懿臉微微一紅,道:“嘉懿哪裏比得上鳶清姐姐呢。”
孟鳶清笑著打量湯嘉懿幾眼,她是北方人可是卻出落得南方的眉眼模樣。
“沈大哥讓我過來照顧姐姐呢。”湯嘉懿輕聲道。
孟鳶清看著湯嘉懿忍不住的笑:“難為他費心了,隻是我那需要人照顧呢,你坐著吧。”
一想到湯嘉懿的父親是湯立程孟鳶清便覺得怪怪的,隻是看湯嘉懿如此秀麗漂亮,加上行動如弱柳扶風,孟鳶清也生出憐惜之意,想著虎兒的眼光不會差的。
“沈大哥還忙著,等他解決了城外的事就會來看你的。”湯嘉懿又道。
“我知道他忙,我見過他了。”孟鳶清也忍不住笑,“沒想到,不過三年的光景,他就長大了這麽多。”
孟鳶清與虎兒不過三年沒有見,湯嘉懿一家卻遠離京城有近六年的時間了。
她們兩人坐下,孟鳶清忍不住她這幾年過得可還好。
孟鳶清聽到湯嘉懿身後一個紅衣丫鬟發出一聲譏諷的哼來。
湯立程一家被貶至江南西道,後來又到了豫章,想來日子自然好過不了了。
隻是孟鳶清看這丫鬟的紅裙料子上乘,似乎也沒壞到哪裏去。
湯嘉懿道:“雖不比從前,但是也好。”又指著那紅衣丫鬟道,“這是我姐姐的大丫鬟,名字叫做依依——依山傍水的依,來幫忙的。”
“這是我的丫鬟,叫做紅菱,紅菱角的紅菱。”
兩個丫鬟都給孟鳶清福身行禮了,隻是態度不一。
孟鳶清叫來京墨讓他管湯嘉懿叫姐姐,沒想到京墨見到湯嘉懿漂亮,叫了一聲“姐姐”不算還要過去讓湯嘉懿抱抱他。
“墨兒。”孟鳶清無奈笑著把他揪過來捏著他的鼻子問,“小小年紀跟誰學得這些。”
這性格跟長靖可一點也不像。
京墨不樂意地嘟嘴,湯嘉懿笑道:“我都不知道姐姐有孩子了,都長這麽大了。”
孟鳶清讓京墨去陪曲長靖,然後對湯嘉懿笑道:“快五歲了。”
“他叫墨兒?”湯嘉懿問。
“嗯,大名是京墨——孟京墨,取自京墨香。”
湯嘉懿大概也沒想到這個孩子隨孟鳶清姓,於是笑一笑不說話。
她有些局促,她知道這幾日城裏城外不太平,今天稍微好了些湯立程就攆她過來找沈善烈。
結果她剛到這兒,沈善烈就讓人帶她進院子裏,讓她幫忙照顧“鳶清姐姐”
起初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沒想到真的是她——孟鳶清。
湯嘉懿一時半會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態麵對孟鳶清,因為過去的六年裏湯立程最恨的就是曲長靖孟鳶清二人,時不時喝完酒就囔著有朝一日要報複回去。
知道他們兩個辭官後,湯立程就又開始咒他們被山賊土匪殺了。
湯嘉懿忍不住看向孟鳶清身後的榻上,曲長靖正靜靜躺在那裏。
薑女醫又小心捧著一碗藥過來,這就是方才孟鳶清讓他們做的了。
孟鳶清把藥結果聞了聞又嚐了嚐,確認無誤後喂到曲長靖。
“長靖是五髒六腑被山裏的瘴氣侵入了,還好他身體底子好能抗到現在。”孟鳶清道。
薑女醫忍不住道:“曲先生就是為了解夫人身上的瘴氣才入得山,這下可真是造化弄人。”
孟鳶清道:“我們身上的瘴氣並不一樣。”
孟鳶清的確感染了瘴氣,加上前段日子梅雨,或許還有從前長生咒的元素,一下子使得她身體出了濕熱之症。
曲長靖身上的瘴氣一是他入深山時間太久,加之他體力不支。
另外孟鳶清意外發現,這山裏的瘴氣和腐藥竟然有異曲同工之處,孟鳶清甚至懷疑長生咒的毒是不是和山裏瘴氣有那麽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畢竟長生咒源自於南詔,想經曆長生就必須要經曆無上的痛苦與折磨,故得名:長生咒。
明明長生是一件美好的事,卻又成了個咒。
可惜他們並沒有去南寧郡一帶,不然怕是能更了解一些。
但是一種詛咒般的長生,要他又有何樂趣呢?孟鳶清倒是對於瘴氣和腐藥更加好奇了。
孟鳶清把藥給曲長靖喂下,又想著那個布包裏的藥草和藥丸大概就是綠林軍用來解瘴氣的解藥了。不然綠林軍占山為王,他們又如何能夠保持清醒?
不知不覺間已經忙到晚上了,孟鳶清懷孕後變得貪睡很多,現在卻強打著精神。
沈善烈抽不出時間親自來看他們了,但是他派人過來詢問他們有什麽需要,想吃什麽用什麽盡管說一聲就好。
孟鳶清已經無所求了,但是嶽娘子卻說孟鳶清現在忌口嚴重,所以跟著他們去了廚房給孟鳶清做了飯菜。
連湯嘉懿也找借口把紅菱帶下去了,倒是依依還留在這兒。
“娘,爹為什麽還不醒啊。”京墨問。
“爹太困了,要多睡一會兒。”孟鳶清笑道。
京墨呆呆地看著曲長靖,又問:“爹會死嗎?”
“不許胡說,爹不會死的。”孟鳶清道。
京墨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又無聲看著曲長靖。
孟鳶清重新打開藥箱,裏麵還放著曲長靖帶出來的藥草和藥丸。
這個藥草長得很是漂亮,大體是綠色的,草葉和根部邊緣泛著紫色,摘下來的時間有些長了便顯得有些焉焉的。
之後的幾天,孟鳶清根據那些藥丸用那個藥草熬製了湯藥,一碗給曲長靖服下,一碗自己服下,姑且算是解了身上的瘴氣之毒。至於體內還有沒有殘留毒素,以及瘴氣有沒有侵入胎體,還得等日後再看。
等到第二天清早,沈善烈再次到了屋外想看看曲長靖和孟鳶清的情況。
他已經一晚上沒有合眼了,事情剛剛平息下來,他還處於一種興奮和愧疚的情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