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六章 梅雨二
曲長靖又看了眼依依，低頭一笑:“罷了，石竹，你把這阿膠分一份給她們吧。”
石竹歡天喜地地跟曲長靖道謝，然後兩個人重新分配了燕窩阿膠等物，折騰了好一會兒，先把依依要的燕窩阿膠給她。
依依掂量了一下兩份差不多重量的燕窩和阿膠，嘴角上揚，甩頭就要走。
“姑娘留步。”曲長靖道。
依依扭頭看去，抬著下巴道:“幹嘛。”
曲長靖想了一想，依依不耐煩地皺眉，他問道:“敢問你家小姐是誰？”
他記得剛剛這兩個丫鬟說這燕窩阿膠是買給小姐的。
曲長靖實在好奇虎兒這是看上了哪家姑娘，性格如此的開朗。
依依道:“我家小姐也是你配打聽得嗎？”
依文道:“我們小姐是湯縣令的大女兒。”
湯縣令……雖然曲長靖很久沒了解過朝廷相關消息，但是他來豫章郡這麽久了，知道這兒隻有一個湯縣令。
湯立程。
虎兒竟然喜歡上了湯立程的大女兒？
曲長靖真是驚訝不已。
依依哼了一聲，又要扭頭走。
曲長靖又道:“且慢。”
“你到底想幹什麽？”依依怒不可遏，“信不信我回頭稟報了沈將軍，把你抓去打板子蹲大牢。”
曲長靖忍不住心中歎氣，他看向旁邊那個比較好說話的姑娘道:“不知道沈善烈將軍一切可好？”
依文道:“沈將軍一切都好，隻是忙於鎮壓暴亂有些操勞。”
曲長靖對二人頷首道:“多謝二位姑娘，在下叨擾了。”
依依還想刺他兩句，依文連忙抓依依的手往外走:“快走吧，回頭晚了小姐要生氣的。”
說著還忍不住回頭看曲長靖兩眼，依依又罵道:“你還不快撐傘，沒看我手上忙著嗎？！”
看著這兩個姑娘的背影，曲長靖真的忍不住長長歎一口氣。
實在想象不出來什麽樣的小姐身邊會有這樣的丫鬟。
“曲先生，您的藥包好了。”石竹笑道，“對不住，今兒讓你見笑了。”
曲長靖搖搖頭，笑道:“沒事。”又問，“你們可知道這湯縣令和湯大小姐的來曆。”
石竹看一眼門口，仿佛在確認依依和依文是不是走遠了，然後笑道:“湯縣令嘛，原本是京官，後來犯了事被貶到這兒來。可是他死性不改，又犯了事，被人參了一本，又給貶了一次，成了縣令。”
真的是湯立程。
曲長靖本來還抱有一絲希望，可是聽石竹說他的來曆，不是湯立程還能是誰？
旁邊的那個被依依刁難的學徒道:“嗨，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這麽大脾氣。從京官到這兒做縣官，怪不得脾氣那麽壞，也不知道哪來的銀子買這些，不會又貪了吧。”
“是曲先生來了吧，哈哈哈，薑某有失遠迎了。”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三四十歲的男人從後頭轉出來，“我剛剛在配藥。曲先生也知道，配藥這種人不能抽心分神的。”
曲長靖微笑道:“薑老板許久不見了。”
薑老板看了看櫃台上的藥笑道:“曲先生是來給夫人買補藥呢，嘖嘖，你們真是伉儷情深惹人羨慕。”
曲長靖笑一笑，伸手將藥拿好。
薑老板又道:“我剛剛好像聽先生在打聽湯縣令和沈將軍？”
“好奇而已。”曲長靖道。
薑老板哈哈一笑:“我倒是知道一些，這湯縣令是五六年前犯了貪汙被貶到這兒來的。他膝下兒女好幾個，不過數大小姐二小姐最出名。”
曲長靖露出好奇的目光，薑老板道:“這兩個姑娘如今也長到十**歲了，還沒婚配。這二小姐是出了名的美貌，這大小姐是出了名的開朗。我薑某略有耳聞。”
曲長靖記得孟鳶清說過，湯立程的二女兒應該是湯嘉懿，是當初太子妃候選人裏美貌的那一個。
大小姐沒什麽印象，隻是看那兩個丫鬟的行為處事，加上薑老板說大小姐性格“開朗”他大概知道這大小姐是什麽樣的。
虎兒為什麽會喜歡這樣的姑娘……
當然，曲長靖又想是他自己狹隘了，興許那個大小姐其實人很好。
“至於這沈將軍，則是……”
“我知道。”曲長靖道，“他是沈輕風之子，當今陛下做太子時的伴讀。”
薑老板笑著點點頭，曲長靖拿好藥材補品跟他們道別走了。
“你們兩個，以後給我機靈些。”薑老板往兩個學徒腦門上打了兩下。
學徒連忙哈腰道歉，薑老板看著曲長靖離去的背影，對那兩個學徒道:“既然那兩個姑娘搬出了沈將軍，那就可見她們和沈將軍關係不一般，你們還不趕緊巴結些？真是沒眼力見。”
學徒紛紛點頭應道，等薑老板轉身進後屋又紛紛露出一個苦兮兮的表情。
曲長靖帶著東西回去，他在一樓去了鬥笠蓑衣將它們掛好在偏屋，又換了幹淨鞋襪上了二樓。
推開房門，裏麵帶著清新的暖香，跟外頭梅雨帶來的悶熱和濕氣截然不同。
“阿鳶。”曲長靖溫柔喚了一聲，把門關好走去，“墨兒呢？”
“爹，我在這兒。”京墨從孟鳶清肚子上爬起來道。
他跟孟鳶清穿得一樣顏色衣服，乍一看看不出來他趴在孟鳶清肚子上。
“墨兒。”曲長靖聲音帶了嚴肅，“怎麽又趴在你娘肚子上了，快下來。”
京墨吐吐舌頭道:“我想聽妹妹說話。”
“妹妹還小呢，不會說話。”曲長靖放下摸著京墨的頭道。
“還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呢。”孟鳶清笑道。
“一定是妹妹，一定是妹妹。”京墨道。
“那要是弟弟怎麽辦？”孟鳶清問。
京墨搖頭:“不會是弟弟，一定是妹妹。”
孟鳶清笑兩下，京墨從床上下去，趿著鞋到了紅泥小火爐旁，小心翼翼地揭開蓋子看了看裏麵的東西，用勺子舀了舀道，“娘，藥熬好了。”
孟鳶清含笑點頭，曲長靖便過去把藥倒出來，一股帶著苦澀的清香便慢慢彌漫出來。
“阿鳶，你可知道。”曲長靖把藥倒好端過來，“朝廷派來平定豫章郡起義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