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二章 藕片三
可是白蘇卻格外執拗，又道:“這是奴婢的職責，將軍就別為難奴婢了。”
曲長靖無法，隻得讓白蘇在旁邊站著。
他吃了藕片，卻發現味道跟昨晚的好像不太一樣了。
難不成昨晚真的是他太餓了所以覺得藕片格外好吃？不會吧。
曲長靖又吃，覺得應該不是自己味覺和記憶問題，於是問道:“今兒是不是換廚子了。”
“沒有啊，廚房廚子一直是那幾位。”白蘇道。
“那怎麽感覺菜的味道不太一樣了。”曲長靖納悶。
白蘇低下頭，神情為難，弱弱地開口道:“將軍……”
“怎麽了？”曲長靖開口詢問，聲音溫柔。
“昨晚的藕片是我做的。”白蘇聲音柔柔的說道。
曲長靖驚訝:“你做的？”
白蘇點點頭，曲長靖愣了一下，腦袋轉不過彎來。
“昨晚是我娘親生辰，我就求了廚房的人讓我做兩個菜全當孝敬娘了，結果廚房的人忙忘了，把我做的藕片端上來了。”白蘇聲音弱弱地說道。
原來如此。
白蘇噗通一聲跪下來給曲長靖磕頭，說她母親去的早，她實在太想自己的母親了才這樣做，讓曲長靖原諒她。
“快起來。”曲長靖扶起她來，“我又沒怪你，你磕什麽頭。”
白蘇起來，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了。
“你母親過世了？”曲長靖問。
白蘇點點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流:“我母親八年前去了，後來父親另娶了一個，後母對我不好，朝打暮罵的。後來她又了兒子，等她兒子長大了些她就教唆著父親把我賣了好有銀子多置辦點地。”
“那你怎麽到這兒來的。”曲長靖問。
“我在原來人家做了幾年，後來那家敗落了我又被人牙子買走了，這才輾轉到了將軍這兒。”白蘇哭道。
“怪不得我看你們做起事來很是熟手。”曲長靖道。
尋常人家買丫鬟下人都是挑小的好教導，隻是孟鳶清實在用不了小丫鬟，孟祥就買了些年紀大的過來。
“別哭了。”曲長靖道，他見白蘇哭得厲害就掏出手帕來給白蘇擦了擦，“別哭了，啊。”
白蘇慢慢止住眼淚，又道了罪說打擾曲長靖吃飯的興致。
“你不用這麽小心謙卑，我們這兒沒有那麽多規矩的。”曲長靖笑道，“你下去吃飯吧，我不用人伺候，真的不用。等我吃完了再叫你。”
白蘇無奈起身道:“我等將軍吃完了好收拾碗筷。”
白蘇隻得到遠一些的地方站著。
曲長靖不一會兒把飯吃好了，白蘇連忙上前過來收拾。
“對了，你和紫蘇是一個人牙子哪出來的嗎？”曲長靖問。
“是啊。”白蘇道，“不過奴婢之前不認識她。”
白蘇又笑道:“說來也怪呢，別的府上買丫鬟都是買小的，隻有將軍府上挑大的買。”
曲長靖道:“鳶清用不慣小丫鬟的，況且小丫鬟能做什麽。”
白蘇忍不住心裏撇撇嘴。
人牙子當時挑人的時候跟她們說大將軍府裏要買人，不要太小的，要大一些會伺候人的。所以她就順利地被挑進來了。
當時人牙子還說進了將軍府那就是享福的了。
她還以為是進來給曲長靖做小妾的，沒想到還是做丫鬟伺候人。
收拾完碗筷白蘇直接交給旁人拿去廚房，又接過熱水給曲長靖洗漱。
她又盯著曲長靖的手帕道:“奴婢幫您把帕子洗了吧。”
“不用，這麽一個帕子，我自己洗就好了。”曲長靖道。
曲長靖說著還真的自己洗幹淨了晾在窗子上。
曲長靖是真的事少，不像孟鳶清事多。
“將軍不用午休嗎？”白蘇問。
曲長靖道:“不了，你下去午休吧。”他要讀會兵書。
白蘇笑道:“哪有丫鬟午休的道理。”
曲長靖想了想，孟鳶清是有午休習慣的，於是綠嫋也有，於是往往孟鳶清醒過來都是他來給她打洗臉水。
想著便不由一笑。
“將軍在笑什麽？”白蘇大著膽子問。
“沒什麽。”曲長靖道，“你要是不午休就下去隨便做點什麽吧，比如繡花什麽的。”
白蘇還不動腿，她有些委屈地說道:“將軍，是白蘇哪裏做得不好嗎？”
“沒有啊，你做得挺好的。”曲長靖道。
“那將軍為什麽老是想著把我支開。”白蘇說著弱弱的，委屈地看著曲長靖。
“我真的不習慣別人伺候，你們也知道我是武將，軍營裏隻有軍令隻有士兵，可沒有丫鬟圍著你轉。”曲長靖道。
白蘇一笑:“話雖如此，可是將軍您是將軍啊，軍營裏屬您最大，難道沒有人伺候您給您打洗臉水嗎？”
“有是有。”曲長靖沉思道，
“那不就結了。”白蘇俏皮一笑道。
“不過我真的沒這麽多講究，我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將軍，我也是從無名小卒做起的。從前隻有我給別人打洗臉水的份。”曲長靖笑道。
“我不信。將軍您如此英勇，又是年少成名，誰敢讓您打洗臉水？”白蘇笑道，“莫非是大將軍？”
提起大將軍，曲長靖又陷入回憶之中，然後搖頭笑道:“大將軍不用的。”
曲長靖想起來什麽，又問:“你是江南人士嗎？”
“是啊，我從前是蘇杭人。”白蘇笑道，“將軍怎麽知道的。”
“你給母親過祭日，做得自然是你母親愛吃的。你做的蓮藕放了糖，我猜你母親是江南人士。”
“將軍好生聰明。”白蘇笑道，眼睛帶著盈盈的光。
接下來曲長靖十有**會問她是怎麽從江南來的這兒，又問她本名本家是什麽，那她就可以和曲長靖聊好長時間了。
“蘇杭一帶風景如何？”曲長靖問。
怎麽問的是風景？
“蘇杭一帶風景自然好得不得了。”白蘇笑道，“將軍可聽說過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說得就是我家鄉呢。我家那兒有一大片蓮花池，從前夏天我還會去蓮花池裏遊泳呢。還可以泛舟采蓮花和蓮子。等蓮藕成熟了，大家就會去采蓮藕。”
曲長靖微笑聽著，白蘇說著又神色落寞道:“好想家鄉啊。”
曲長靖笑道:“說不定過個兩三年你就能回家鄉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