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物非人非
再來一趟商道草甸，這兒跟數月前相比已經完完全全是兩個樣子，曾經熱鬧繁華的客棧現在死氣沉沉。那些牛皮做的帳篷已經支離破碎，木頭搭建的客棧的滿是兵刃劈砍的痕跡，湊近看去便可見上麵還有幹涸發黑的汙血。
真是物非人非了。
曲長靖他們剛剛抵達這兒便有北疆士兵攔截。
邊境發生暴亂，北疆和大燕都有資格出兵進行鎮守。終究是大燕的步伐稍微慢了那麽一點。
曲長靖亮明身份說明來意。
既然北疆不肯承認殺人的是北疆士兵，甚至不承認殺人的是北疆人。那麽大燕有權為了死去的大燕百姓討回一個公道。
他們要重新搜查這兒。
“怎麽，你們害怕了？”曲長靖質問，“怕我們在這兒找到你們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北人生得比西戎人還要高大威猛，一個個的長著一張長方臉，虎背熊腰。再加上他們穿著多為皮毛，一個個看起來足有曲長靖兩倍大。
他們是不會被曲長靖幾句話給嚇到的，可是當他們看著曲長靖的眼睛時心中卻有些震撼。
曲長靖不需要刻意做什麽表情傳達他的威嚴，他的目光雖然平靜卻有著強悍的力量。
不怒自威便是如此了。
北疆的士兵慢慢讓開留出空間給他們進行搜查。
可是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縱然還有東西，哪裏還能被他們找到呢？
他們進行一番排查，這兒的斷壁殘垣到處都是被人翻箱倒櫃的痕跡。那群所謂的盜賊定是把這兒的金銀都細細地搜刮了去。
曲長靖冷笑，向來盜賊打家劫舍講究得都是速戰速決，哪來的閑工夫這樣細心搜刮？
他們分明是在找什麽東西。
會是找什麽呢？
殘存的細作的證據？可是這麽久過去了，哪兒還能剩下。
他們把每一個地方都檢查過一遍，下地窖上屋頂翻草皮，恨不得帶把鏟子來把地給挖三尺出來。
轉眼就是三個時辰過去了，日暮西山了。
北疆士兵開始冷嘲熱諷起來，曲長靖將人召回來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大燕的少將軍，你在這兒翻了這麽久了，太陽都下山了，可找到什麽東西了？”對方冷嘲熱諷。
“你們找到了什麽？”曲長靖問。
徐子升找到了一些散落的銅錢，可是這玩意有啥用呢？這銅錢是大燕通行的東西，北疆並不通用的。
其實這兒已經被搜查過很多遍了，但凡是什麽有用的都被找出來了。
是什麽都沒找到，曲長靖看了看天邊的顏色，下令安營紮寨。
“天色已晚，就地駐營。”曲長靖下令。
“這兒既不屬於北疆也不屬於大燕，既然盜賊沒有下落不知去向，甚至不知道他們是北人還是漢人，那大燕就有義務將他們揪出來。”曲長靖對北疆人道。
“熊將軍，我們這也是為你著想，你們人少，萬一那群盜賊賊膽包天，趁著夜色把你們也殺了呢。”陶逐冷冷道。
很快曲長靖他們的帳子就紮好了，正好和北疆士兵的帳子遙遙相對。
北疆的熊將軍目光盯在曲長靖身上，問道:“你們的那位沈將軍呢？”
“他在京城。”曲長靖道。
“你就是大燕的那位少將軍。”熊將軍又問。
“看來你很清楚大燕的事。”曲長靖道。
“少將軍威名四海，不由得我們不清楚。”熊將軍道，“隻是一直聽說少將軍有多麽厲害，我們還以為你會是一個怎樣的奇人，如今看你這瘦身子骨的，倒是更加讓我們好奇你怎麽能夠上陣殺敵的了。”
“不過我聽說你是你們大將軍的徒弟，又娶了他的孩子，哈哈，床上功夫也算是你的本事了。”
北疆人這是明目張膽的嘲諷曲長靖的官職來得不正，然後他們又在誇讚沈輕風的好，說和沈輕風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如今見不到他心裏怪想念的。
這是在挑撥離間嗎？曲長靖心想。
他朗朗道:“大燕有句話叫不以貌取人，譬如說，有些人長得威武，實際上隻是空長了一身的肉。”
倒是他估計對方聽不懂。
北疆的星月寂寥，寒風呼嘯。
北疆的夜晚很漫長，尤其是北疆人沒有什麽夜間飲酒作樂唱歌跳舞的習慣，所以現在此刻遼闊的大草原上隻有呼呼的風聲，越發顯露出一種滲人的空曠和寂寞來。
曲長靖從帳子裏出來，北疆非常的冷，好在他們出發前孟鳶清給他們準備了很多裘衣，足夠保暖了。
這兒的月亮很圓，高高地掛在天空，卻又像是近在咫尺一樣。
北疆的帳子那兒燈火璀璨，跟之前一樣北疆人在巡邏，他們真是比曲長靖還緊張。
一個人慢慢地從帳子裏出來，左右看幾眼然後向曲長靖的營帳挪去，可是走過後便看見曲長靖站在帳子前方抬頭看月亮。
他收住了腳步，想過去不敢，想回去又猶豫。
他前後為難，身子轉了半邊又動不了了。
“將軍。”他終究還是過去了。
曲長靖轉身，是陶逐。
他招招手，陶逐便跟著他進了帳子裏。
“將軍。”陶逐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曲長靖應了一聲:“你過來。”
陶逐湊近但是沒有走到曲長靖麵前，他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迅速地雙手奉到曲長靖麵前。
“將軍。”接下來的說不出來了。
曲長靖的眼睛在陶逐手上打量了幾下，陶逐的心緊繃的不行，手幾乎要打哆嗦。
曲長靖拿過東西，這是一個金子打造的金台舞虎，金子做得蓮花底座足有寸高，花蕊是一根柱子，上麵單腿立著一隻舞動的老虎。
這東西沉甸甸的分量十足，而且做得十分形象，看著就有趣。
“這東西有什麽玄機。”曲長靖問。
“末將不知。”陶逐道。
“她沒說嗎？”曲長靖問。
陶逐心下一頓，硬著頭皮道:“沒有，她隻說這東西重要，讓我務必帶給她。”
曲長靖沒有說話，而是摸索著這個東西尋找上麵有沒有什麽機關。
難道北疆人找得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