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不聞機杼聲
孟鳶清並沒有在東宮久留很快就走了，燕姝還問不等曲長靖嗎？
“他們最近事忙，不去打擾他們了。”孟鳶清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窗外，窗帳被風掀起那麽一角，露出外麵那點人物來。
燕姝感覺到孟鳶清其實心情並不好，可是她也不敢問。
她們回去的時候曲長靖還沒回來，他最近都回來得很晚，想來真的很忙。
其實燕姝有一點不明白，曲長靖是將軍，將軍不是負責打仗的嗎？他現在這麽忙，難道是要打仗了？
曲長靖回來的時候天色有些晚了，不過最近天黑的有些快了。
綠嫋說今天孟鳶清好像有些不開心，晚飯也沒怎麽好好吃。
曲長靖進了屋裏，孟鳶清正在擺弄她的瓶瓶罐罐。曲長靖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看今天確實心情不太好。
“在做什麽呢？”曲長靖拿出一套衣服來換上。
“有些藥用完了，我配一些。”孟鳶清道。
“晚上吃了什麽。”曲長靖又問。
“都是那些，肉啊菜啊的。”孟鳶清道。
曲長靖繼續換衣服，屋子裏一下子隻有瓶瓶罐罐碰撞發出的聲音。
等曲長靖換好衣服後他走過去捏捏孟鳶清的肩膀，下巴輕輕擱在她頭頂，手又順著孟鳶清的胳膊覆蓋到她的手掌上。
“皇後今天跟你說什麽了。”曲長靖問。
孟鳶清有些失落，手上動作一頓，道:“沒什麽。”
“沒必要不告訴我吧。”曲長靖笑道。
孟鳶清無奈歎氣:“我隻是覺得我現在好像做什麽都是錯的。”
“之前西戎起兵，我們上陣殺敵，可是後方的人卻並不信任我們，對我們百般猜忌。後來藥王作祟，我們一樣盡心盡力地解決，卻反倒讓人害怕。”
“現在好了，我什麽都不做了，隻是教教孩子，還要被人……”孟鳶清看著曲長靖，不想把話說下去了，泄氣地坐下。
“反正我就覺得我做什麽都會得罪人。”
孟鳶清非常氣餒，她曾經告訴過寶雲一些太子妃的話，可是被嬤嬤聽了去告狀。
她隻是想寬解寶雲而已。
皇後這是刻意找茬啊！
曲長靖也沉默一下，然後對孟鳶清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就不等了，直接隱退？”
“我不是這個意思。”孟鳶清否認，“我隻是覺得我好像沒什麽事可做，覺得有些累了。”
說來也奇怪，她之前被各種事情纏身的時候總是渴望著和平，現在她閑下來了，卻覺得渾身不對勁了。
“那不如你幫我查查北疆細作的事。”曲長靖笑道。
“還沒找到織造坊在哪兒嗎？”孟鳶清問。
“那麽多織造坊哪裏找得過來。”曲長靖無奈笑道，“這麽些天了，京城的還沒找完呢。”
曲長靖把布料拿給孟鳶清:“你看這種布料滿大街都有，兵馬司的細作隻負責偷運圖紙，除此之外他連接頭的人都不知道。要找到織造坊無異於大海撈針啊。”
而且曲長靖不願意連累那些生意人，不想滋生戰爭，想要查這個案子就得慢慢來，小心著做。
孟鳶清拿著那塊布料思索了一會兒，道:“他們要把圖紙弄在布料上，而且一份圖紙要分成幾份，這勢必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織造坊裏的肯定是他們自己人，而且織出來的布不會流露到外麵，全部送到北疆才對。”
“這樣的廠子肯定不會開在一些惹眼的地方。”孟鳶清又道，“但是不會開得太遠。”
兵馬司在京城，織造坊十有**也在京城，否則他們還要把圖紙運送走。
去京郊城門外找那些小作坊，十有**就是了。
而跟織造坊比更關鍵的是那些北疆細作。
他們既然能把手伸進兵馬司，他們在京城自然是有接頭地點的，而且現在京城戒嚴他們恐怕沒那麽容易走了。
“既然是織布，那他們勢必要有織布機，還要有蠶絲。”孟鳶清道，“這麽多布匹，需要的蠶絲怕是不少。”
既然如此，何不從蠶絲入手？
而且不要找那種成色上等的蠶絲，要找普通的、次等的。這樣的蠶絲還被大量收購，那就應該容易找了。
果然，他們順著蠶絲的線索進行追查，不出十天果然找到了線索，查到城外一個小作坊。
織布機很多人家都有，不少女子都在家學習織布好幫忙養家。
然而這個小作坊裏頭有整整五個織機，可是他們帶人進去搜查的時候五個織機都沒有運作，空空地擺在那兒。
不聞機杼聲，隻有幾個人在麵麵相覷。
他們立馬察覺到了問題，織布這種活計都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熟練的人每天都可以織一匹布出來。
怎麽會有人買了五個織機卻白白地擺在那兒不織布呢？！
領頭的人當機立斷捉拿了他們，沒想到這群人還有些身手，還折損了他們幾個兄弟。
“你的法子果然奏效。”曲長靖笑著走進來，“他們按照你的方式去找養蠶戶調查蠶絲收購情況，果然找到了幾間有嫌疑的地方。現在已經把人捉拿了。”
孟鳶清略微安心:“這樣就好。”
“那北疆那邊的情況呢？”孟鳶清又問。
“北疆的官員就快到了。”曲長靖又道，“北疆守城士兵也早就換了。”
“隻怕北疆那邊收到消息會為了報複屠殺邊境。”曲長靖皺眉道，“他們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樣做了。”
孟鳶清卻道:“他們若是真這樣做了，倒是自討苦吃了。”
“兩國邊境那麽大一塊地方，那兒做生意的不止北疆人還有大燕人。要是北疆惱羞成怒，那就說明他們派細作的事是真的。而且到時候大燕就可以以他們屠殺大燕子民的理由——”
“出兵。”
孟鳶清聲音冷冷道。
“你想對北疆發兵？”曲長靖問。
“隻是說了這麽一個可能而已。”孟鳶清道，“要是北疆真的膽敢如此，我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燕子民受到傷害。”
曲長靖微微一笑:“我還是不希望這樣的事發生。”
孟鳶清也一笑:“看樣子北疆邊境的百姓很和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