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山倒海嘯
孟鳶清總算是進了宮，她這兩天情況好了一些，氣急攻心這毛病是休養好了，至於內傷隻能慢慢養了。
因為她病了，皇後也破格允許她把綠嫋帶進來，也讓她帶了自己的貼身物品入宮，且時間緊急，搜查隻是走了個過場而已。
她進了宸宮，皇後和凝澤都在暖閣裏坐著。
“鳶清參見……”
還不能孟鳶清行禮，皇後就示意秀嫻把她扶起來:“你病著呢，這些虛禮統統免了。賜座”
孟鳶清坐下，皇後道:“情況想來你也都知道了，本宮也就不多說了，實在是太醫院的禦醫們都束手無策了，不然本宮也不會勞煩你大老遠地來一趟了。”
“能為皇後效勞，是鳶清之幸。”孟鳶清道。
她看一眼凝澤，麵帶微笑。
皇後讓人把東西都送上來，脈案也送上來，讓鳶清自己鑽研一番。
孟鳶清先看了脈案，上麵寫得倒差不多了。
“說是這點心和酒都放了催情的東西，其中有藥物起了衝突，所以皇上才會病了。”皇後笑道。
孟鳶清一笑，她出來之時匆忙的裝扮了一番，她沒有擦粉，隻在唇上點了一點口脂，淡淡的緋紅越發顯得皮膚慘白沒有血色。
頭發也隻梳了一個圓髻上麵點綴著些藍色寶石珠花，用珍珠金笄把發髻固定住，除此之外就再沒別的裝飾了。
“就是不知道具體藥方是什麽，那兩個狐媚子到現在還不肯招供。”皇後卻還挺高興的，不招供還好呢。
孟鳶清先是把每樣點心都拿出來輕輕聞了一聞，率先把那果仁千層酥拿出來，小心翼翼嚐了一口，嚼了嚼又吐出來然後漱口。
“這個千層酥的味道是最重的，聞起來最香甜，味道也甜，把藥放裏麵確實是別有用心。”孟鳶清笑道。
凝澤聞言咽了咽口水，孟鳶清提筆寫下藥方，一邊寫一邊道:“皇後，這個千層酥裏放了藥粉，是什麽藥粉我不知道，但是我嚐出來裏麵有一味藥，是從一種叫曼陀羅的花裏得來的。”
“這種花來自西域，全身都有毒，中毒了的人會十分興奮，然後出現幻覺，然後昏迷不醒，最後在睡夢中死亡。”孟鳶清道。
“好歹毒的手段，珍妃這個狐媚子竟然是要致皇上於死地！”皇後咬牙切齒。
孟鳶清苦笑道:“珍妃大約也不至於要幹出謀害皇上的事來，這種花雖然有劇毒，但是如果稀釋了之後便不會致死，相反還會讓人異常的亢奮，出現幻覺。”
“想來珍妃是想用這種手段來爭寵。”孟鳶清道。
皇後沉著一張臉:“還想爭寵？本宮要她不得好死！”
“鳶清姐姐，就是因為這個曼陀羅花才害得父皇這樣嗎？”凝澤弱弱地問一句。
孟鳶清搖搖頭:“這個藥量隻會讓人出現輕微的幻覺，再配上迷情藥物，會讓人沉淪。”
她說著聞了聞從珍妃宮裏取出來的香料，她研究了一下這個香料，把配方寫出來。
“這個藥粉加上這些香料，有催情助興和輕微安眠的效果。”孟鳶清笑道。
“好一個狐媚手段。”皇後又道。
“不過這兩樣東西加起來隻是催情助興效果很強，但是不至於讓皇上如此模樣。”孟鳶清把目光挪到一旁花娘的東西上。
那壇子還沒喝完的酒被原封不動地搬了過來，孟鳶清在壇口聞了聞，又伸手指蘸了一點嚐了嚐，然後又拿銀舀子從底下舀了一碗出來。
“這酒跟禦醫推測的一樣，越是底下的藥量越足，不過裏麵沒有加催情藥。”孟鳶清道。
“沒有？”皇後驚訝。
孟鳶清搖搖頭，她在紙上寫下裏麵放過的藥材，都是一些尋常藥材，沒有催情壯陽效果，倒是可以用來滋補身體幫助血液運行益氣健脾養胃的。
益氣健脾養胃……孟鳶清一笑，原來她喝百花釀的酒會身體舒服是這個原因，怪不得啊。沒想到這個酒的配方這麽簡單。
隻是她又覺得不對勁，她喝過的百花釀的酒味道沒這麽濃鬱啊。
哦。
孟鳶清恍然大悟，這酒大約還沒成功，花娘平時賣得酒定是要過濾一遍，把藥材篩出來然後隻賣沒有藥味的那一部分。
這樣，效果有了，藥味也淡，怨不得她喝不出來。
“但是這個香料有問題。”孟鳶清道。
花娘沒有直接拿香料進宮，但是帶了好幾個香包來，裏麵塞了香粉。
她把香料的配方寫出來，然後道:“皇後，花娘的香料和珍妃的香料雖然配方大致相同，原理也差不多，但是有幾味藥材不一樣，想來炮製方法也不一樣。”
“這裏麵有幾味藥會起衝突，又有幾味藥和在一起會把藥效增強。最重要的是，這個曼陀羅的花毒會把這個藥效加強，所以才會導致聖上病重。”
皇後歎氣，這真是天意弄人。
兩個心懷鬼胎的人撞在一塊，反倒把她們的假麵孔撕破了。
“那可有辦法醫治？”皇後問。
孟鳶清很是為難，皇後非常體貼道:“你隻管說，本宮不會怪你的。”
孟鳶清這才道:“依鳶清看，隻能緩解，不能根治。”
皇後心下一喜，但麵上還是擔憂的樣子。
“想來這段時間皇上左不過都是和珍妃在一起，又時常去看望月娘，不知不覺間已經把這個香料吸收積累在體內了。如今被這曼陀羅把毒性統統勾了起來，便猶如山倒海嘯，一發不可收拾。”
皇後又歎氣，眉目之間是淡淡的哀愁。
“現在依鳶清看來，隻能每天喝藥把身體裏原有的毒素慢慢清出來，但是這病太過凶險了，隻怕已經落下了病根，以後不可太過操勞，不然容易心率過快呼吸急促，稍有不慎便危及性命。”
“而且……”孟鳶清很為難，“聖上短時間內千萬不能行房事了，起碼要休養半年。”
皇後點點頭:“你先開方子吧。”
孟鳶清點頭專心開藥方，皇後忍不住唉聲歎氣:“皇上最近真是……中意的都是些什麽人！鳶清啊，這段日子怕是要你久居宮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