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8章 病去如抽絲
天氣越發幹燥了,孟鳶清時常睡夢醒來後發現自己口幹舌燥,上顎發痛,鼻子還時不時地會流鼻血。於是綠嫋開始每天給她煮雪梨湯喝,還很擔心是不是孟鳶清身上的病症還沒消。
畢竟從前孟鳶清秋冬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情況。
孟鳶清拿帕子擦了擦鼻血,看手帕上一點紅,她最近身體時不時出的小問題總讓她有一種自己行將朽木的感覺。
藥王便是用這種方式來逼迫她選擇站隊嗎?
她冷冷一笑,把帕子合了起來。
“凝澤回宮有三天了吧。”孟鳶清在府裏休養太久,對時間的流逝都快沒了概念。
“是啊。”綠嫋道。
也不知道宮裏發生了什麽事。
孟鳶清讓凝澤告訴皇後想辦法取一點珍妃宮裏的香料出來進行查驗,裏麵或許有催情的成分。
珍妃宮裏的香料應該是從前邱琰他們用剩下的,但是藥王有沒有和他們重新聯係孟鳶清不敢確定,畢竟藥王現在有花娘在,也不需要去求人了。
同時孟鳶清也讓凝澤提醒皇後派人留意林府和宣平侯府有什麽動靜。
可惜啊,她現在一不能出門,二就是去了他們也不歡迎自己。
等到了午後孟鳶清起來看見綠嫋不在,又感覺身上乏力,於是起身在床上閉目打坐運功,想要調養生息。
她感覺到內力運轉不順,幾次運氣都不能衝破。
感覺到胸口一股氣堵在那兒,孟鳶清連忙打住重新倚在床頭慢慢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綠嫋輕手輕腳地把門打開,看見孟鳶清已經醒了,於是喚了一聲小姐。
“你去哪兒了?”孟鳶清問。
綠嫋讓人去打洗臉水來,見孟鳶清問就到了床邊道:“小姐,百花釀又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孟鳶清問。
“是孟祥告訴我的,百花釀裏花娘那兩個姐妹雲娘和月娘,她們見花娘被官府帶走後又被帶入宮,生死未卜也沒有一點消息傳出來,打聽不著於是著急了,把百花釀剩下的酒都搬出來到大街上免費發放給眾人喝,一邊給人一邊哭訴花娘的遭遇,說她們姐妹三個如何不容易的到了京城,又如何不容易地做生意,要大家替花娘申冤呢。”
申冤的方法有很多,這種在大街上鼓動百姓營造聲勢的申冤也不是沒人幹過。
“那兩個姑娘還一邊申冤一邊哭訴,大罵京城裏的那些皇親國戚達官貴族不是東西,平時對她們姐妹三個毛手毛腳的,裝得好像有多喜歡花娘似的,可是到了緊要關頭一個替花娘出頭的沒有。”
孟鳶清無言,她低頭思索了一會兒。
藥王的名字又出現在她的腦海,花娘是藥王的人,這兩個人自然也是藥王的手下了,那她們做這些也便是也藥王的吩咐了。
難道酒裏下藥了?
“去喝酒的人多嗎?”孟鳶清問。
“多。”綠嫋不假思索地點點頭,“街上全是人,都是去百花釀喝酒的人。”
百花釀的酒名聲在外賣得又貴,別的人喝不著,現在免費發放自然多得是人搶破頭了。
孟鳶清越想越不對勁,藥王不可能無緣無故地做什麽事的,這背後必定有其中緣由,那些酒裏一定放了些什麽。
她想著便氣血上湧,忍不住從床上站起來趿著鞋想要往外麵走,可是胸口一悶一沉,感覺什麽東西在向上衝,最後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
綠嫋被嚇得叫了一聲,連忙扶孟鳶清躺回去,然後又去外麵讓人叫大夫進來給她瞧。
孟鳶清感覺頭暈目眩的,好像又回到了她從藥王府邸出來的那一瞬間。
孟祥率先進來,大夫過來需要時間,他先帶府裏通醫術的人給孟鳶清診脈。
都說行醫要望聞問切,雖然綠嫋孟祥並不通醫術,可是他們看孟鳶清的氣色就知道她身體不好了。
而大夫來了給孟鳶清診脈也診不出所以然來,隻說孟鳶清身子很虛弱,需要靜養需要大補,還說她的脈象很沉,五髒六腑全需要調養。
“多少天了,你們來來回回都是這套說辭!”綠嫋著急了,“你們到底會不會看病啊!”
大夫也很為難:“姑娘你莫要為難我們了,小姐的病症實在古怪,脈象著實沒什麽問題,隻是氣色不好,想來是傷到了元氣,這全需要大補啊。”
綠嫋對這個說辭顯然不滿意的,就差把“庸醫”兩個字說出口了,最後大夫無奈道:“小姐貴為安樂縣主,是大將軍的血脈,所嫁之人又是少將軍,深得皇後信賴。若是姑娘實在不信我的醫術,那不如進宮求皇後讓禦醫過來給縣主看病吧。”
這畫外音就是:我幹不了了,你們另請高明吧。
“大夫稍安勿躁,我這個傻妹妹心裏惦記著我,看我病了這麽久還不好難免心急。殊不知,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呢,若是病那麽容易好的話也用不著大夫辛苦鑽研醫書了。”
經過孟鳶清這一番說辭大夫心裏和麵上才稍微過意去了些,孟鳶清笑著讓綠嫋送送大夫,不要忘了好好謝他。
待綠嫋帶大夫走後孟鳶清給自己把了脈,都說能醫不自醫,會醫術的往往治不好自己的病。
何況她這不是病,而是傷。
她現在才反應過來,藥王那天不僅僅是用傀儡術和香料引她中幻術趁機傷了她的心神,更利用內力悄然不知地傷了她的五髒六腑。
隻是藥王用功極為小心,而且他功力極深。
孟鳶清猜測藥王應該是在彈琴的時候利用琴音把內力打到了她的身上,那時候她中了傀儡術又在躲避直視藥王,很難察覺到藥王對她做了什麽。
這種傷就跟慢性毒藥一樣,一旦受了不到經年累月毒性慢慢發作是察覺不出來的。
等察覺出來多半也晚了。
孟鳶清歎氣,綠嫋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她扯扯嘴角笑問:“大夫走了?”
“嗯。”
“可給人謝禮了?”孟鳶清問,“你看著我說話。”
“給了,兩錠銀子呢。”綠嫋道,“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