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大年三十
很快就要到過年這天了，燕猛關也沉浸在了一片喜悅之中。
這兒的人一年到頭最大的盼頭就是過個好年，最開心的時光便是過年這段日子。
更別說，今年他們還要籌備孟鳶清和曲長靖的婚禮。
其實對於曲長靖而言，他設想中的婚禮並不需要大操大辦，隻要諸位兄弟齊聚一堂把酒言歡，兩個人拜過天地就好。
如果是以前，他還會想著一定要在成果這天拜過孟清野，若是他成親的時候孟清野不在，那也一定要去見過他這個婚禮才算正式。
可是現在，他拜孟清野的想法不得不成了大早上帶著一壺酒去祭拜孟清野。
其實孟清野並不愛喝酒，雖然邊關寒冷，人總是要吃一點暖和的東西或者喝一杯酒提提神，可是孟清野卻覺得酒一旦喝了反而會讓人昏昏欲睡，不是個好東西，便不怎麽喝。
現在想想，曲長靖驀然發覺這是孟清野酒量不夠好，不由得啞然一笑。
因為當他開始守著漫漫長夜的時候，他才發覺夜裏太冷，冷得人恨不得縮成一團打個呼嚕睡過去才好。
於是才開始學會喝酒。
二人在孟清野墳前拜了三拜，孟鳶清看著孟清野的墳墓，忍不住跟曲長靖道:“師兄，你知道嗎？我的名字叫鳶清，跟阿翁一樣有個清字。”
這對於漢人來說，跟長輩犯了名諱可不是什麽好事，因此小時候母親總是管她叫“阿鳶”，但是因為孟清野聲勢浩大，眾人都叫他大將軍，這個忌諱反倒沒了。
因此隻有親近的人管她叫“阿鳶”，有的人都叫她“鳶清”了。
“阿翁一直覺得我能夠繼承他的衣缽，成為一名大將，於是早在我出生前就給我定了名字裏要有一個清字。”
“他認為這個字好。”
“我還以為這個字是從堅壁清野裏來的。”曲長靖道。
堅壁清野，一種戰術，將物資全都收好，消耗敵人讓他們經不起長時間的戰爭。
“可以這麽說，也可以說是清白的意思。阿翁一直覺得做人就要坦坦蕩蕩的。”孟鳶清道，“所以他很喜歡我這個字。”
“可沒想到，我是個女孩。”
孟鳶清苦笑一下，大約這便是後來孟清野苦心栽培曲長靖的原因之一。
“女孩也可以繼承他的衣缽。”曲長靖認真道，“你現在不就再為大燕而戰嗎？”
“是啊。可是女子當兵，總有諸多不便的。”孟鳶清一笑。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好像沒什麽用了，若是從前，孟鳶清還能組建一個“娘子軍”出來，絲毫不遜色於他人。
可是現在的孟鳶清，雖然還在軍營裏充當著一個戰士，可是她的身體卻很虛弱，隻是徒有其表而已。
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好呢。
“師父，你放心，我會用盡一生去保護去照顧鳶清的。”曲長靖對著墓碑說道。
孟鳶清看著曲長靖的側臉，這段時間以來她感覺曲長靖的臉好像比之前更像蜜糖了，看起來就甜甜的。
兩個人祭拜完孟清野後慢慢回去，曲長靖指著遠處的雪山道:“你看那座山。”
雖然看著很近，其實很遠，是西戎的領土。
“怎麽了。”孟鳶清問道，“你不會要帶我去吧，那兒已經是西戎的領地了。”
“是啊，已經是西戎的領地了。”曲長靖道，“可是你可知道，小時候，我小時候，我的父母就經常去那兒摘藥，當然了，是偷偷的去，一去就是好幾個月，乃至於大半年。”
邊境的人生活並不容易，摘取藥材可以說是他們收入的最大來源，因為這兒有很多藥材，是外頭人需要的，往往可以賣高價。
“他們總是成群結隊的去，可是每一次回來的時候，總會少幾個人，要麽是摔下山摔死了，要麽是凍死病死，要麽被動物咬死，要麽……就是被西戎人殺了。”
曲長靖說到最後的時候有些傷感:“那時候我一直在想，總有一天，我要坦蕩蕩的，光明正大地爬上那座山。”
怪不得之前孟鳶清想議和的時候，曲長靖會如此反對。
雖然他最後同意了，可是心裏終究是心有不甘的。
“現在看來，沒有機會了。”曲長靖苦笑。
“誰說沒有的。”孟鳶清道，“其實，你想過沒有，如果能夠誠心議和的話，百姓就不用偷偷摸摸地上那座山了。”
孟鳶清知道曲長靖對於議和是永遠不會放心的，即使不能將西戎滅國的話，他們也要帶兵將西戎趕到遠遠的地方去，讓他們流離失所，再也翻不了身。
可是他們現在不能，西戎是明擺著的一條伺機而動的狼，他可以亮出自己的狼牙，也可以溫順的和你說好。
但是你能夠提防這匹狼，也可以喂飽它足夠的食物與之和平相處一段時間。
而他們現在背後還藏著一條毒蛇，他並不起眼，可隻要一口就能要了你的命。這條蛇隻不過暫時的冬眠了，等它蘇醒，隨時都能要了你的命。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回去了，隻見每個人都喜氣洋洋的，見麵了不先想著問好，而是對他們祝他們大婚快樂，反而弄得他兩不好意思了。
“你們就這樣成親嗎。”到了今天燕凝潮還是不太敢相信的樣子，畢竟這門婚禮辦得未免簡單了些。
“不然呢。”曲長靖道。
“沒問你，你的娘子不會覺得太簡單了嗎？”燕凝潮笑道。
“不會啊。”孟鳶清非常輕鬆地說道。
“等回了京城……”燕凝潮欲言又止。
“我們還會再辦一場的。”曲長靖看著孟鳶清笑道。
“那就祝福你們好了。”燕凝潮拱手笑道。
到了晚上，這濃烈的喜悅的氣氛才徹底燒起來。
他們並沒有準備什麽嫁衣，陶逐還戲言幹脆把曲長靖的披風拿來直接給孟鳶清蓋上當做紅蓋頭了。
呂曉東卻覺得這個想法非常好，當時就跑去解曲長靖盔甲上的披風來蒙到孟鳶清頭上。
孟鳶清“哎呦”一聲把紅蓋頭取下來，笑道:“哪有你們這樣的。”
董未示意眾人打住，道:“什麽紅蓋頭不蓋頭的，軍營裏成親哪有這些規矩，不如我們做點正經事才好。少將軍，可休要怪我們沒大沒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