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寒冬
“這個問題有這麽難回答嗎？”孟鳶清看著曲長靖，盡量漫不經心地問出來。
曲長靖已經沉默了很久，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思考還是在逃避。
“你會怎麽做？”孟鳶清看著曲長靖誠懇地問。
曲長靖抬頭看一眼孟鳶清，又下意識地躲開她的目光。
“看著我說。”孟鳶清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迫使他正視自己，“必須說。”
曲長靖看著孟鳶清，目光總是忍不住下滑或者左右移動。
“看著我說。”孟鳶清道。
曲長靖最終鼓起勇氣看著孟鳶清，道:“我……會避開那個時間再去找你。”
……
孟鳶清的手下意識一鬆。
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個答案。
她看著曲長靖的眼睛，他沒有在說謊。
“為什麽。”孟鳶清忍不住問。
曲長靖看著孟鳶清，嘴角無力地揚一揚:“即使現在的我回到了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怎麽麵對你。我相信你是無心的，可是……”他又扯扯嘴角，“隻要我避開了那個時候再去見你，就不會有那麽多事了。”
“可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孟鳶清道。
“我知道，但是——沒關係。”曲長靖道，“隻要我避開那個時候就好，因為我知道，一旦這件事情發生，我很難和你正常相處下去。隻要我沒經曆過，這件事就沒發生。我可以在事後再去和你解釋清楚，讓你明白誰才是真正對你好的那個人。”
孟鳶清有些不好意思地勾著頭，曲長靖又道:“其實說這些並沒有什麽意義。這種情況不可能發生的。”
是嗎？
孟鳶清心裏輕輕道。
曲長靖可能做夢也想不到，他麵前這個人就是經曆過一次重生的人。
誰又能想得到呢。
曲長靖和孟鳶清的婚期定在了過年的這一天，倒不用擔心會有西戎士兵在那一天選擇出兵進攻。
現在大雪紛飛，路很難走，偏巧西戎進入大燕的這段路非常的難走，若是在這時候進兵，隻怕是要先自損八百了。
何況，現在的西戎動亂不已。
西戎可汗病重，立旨傳位給皇子藏雲，讓他做下一任可汗。
有人歡喜有人愁。
西戎因為進攻大燕損失慘重，他們煉製鬼兵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一路高歌直殺到長平關，這本是極好的事情。
可是曲長靖出兵之後又把這幾座關卡奪了回來，他們又不得不訓練大量鬼兵。
可是鬼兵並不能解決他們的問題，緊接著而來的，是一場又一場的敗仗，又是幾個皇子的慘死。
達延力、罕離，然後又是和藏雲自相殘殺最後被殺的蒙斡。
現在藏雲樹敵過多，眼紅可汗之位的人也太多，藏雲能不能平安當時可汗還不好說，哪裏還有精神來出兵攻打大燕呢？
他自然要先集中兵力鎮壓西戎內部那些不服從他的人了。
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練兵，修繕被破壞的燕猛關，還有就是度過這個寒冬。
“感覺今年要比去年冷。”燕凝潮裹著裘衣道，“去年燕猛關好像沒這麽冷。”
“正常。”曲長靖道，“燕猛關便是這樣，往往一年冷似一年。”
能在這樣的環境待個幾十年也是不容易。燕凝潮想。
“你們平常冬天都在這兒做什麽。”燕凝潮問。
燕猛關的冬天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好像再沒有別的東西了，燕凝潮看得眼睛都疼了。
“練兵。”曲長靖說著抬頭看向燕凝潮，“練兵，還是練兵。”
……
“你別告訴我你打進軍營裏第一天就開始練兵了。”燕凝潮道。
“那倒沒有。”曲長靖道，“這兒的冬天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險的時候。安全是因為西戎人很少會挑在這個時候進攻，危險是因為冬天了，食物往往會短缺。”
“今年我們應該不會缺少糧食。”燕凝潮笑道。
他們不僅僅有軍餉，襄王和眾多官員也出於各種理由送來了不少物資給他們，讓他們過個好年。
“會缺食物的不僅有人，還有動物。”曲長靖笑道，“這兒很多凶猛野獸，他們不需要冬眠，而冬天的食物少，他們抓不到足夠的獵物，你猜，它們要怎麽過冬？”
抓不到足夠的獵物，那便隻能下山到了民居去獵殺家禽。
這還是好的，要是餓急了的話，那些動物就要吃人了。
“這還是好的，這兒有熊，要是食物不夠熊就不會冬眠。”
一般的獵物他們還能夠射殺還能夠提防，要是熊的話……一般人碰上就是個死字。
“所以往年冬天的時候我們需要組成巡邏隊伍，要看好養的那些牛羊要看好營帳。還有，必要的時候我們會進山打獵。”
“要是有熊、豹子之類的動物出來遊蕩，必要的時候我們會殺了它們。”曲長靖道。
這個活動怪刺激的。燕凝潮心想。
“其實冬天還好，等到開春，就連大路上都不安全了。因為，熊冬眠結束了。”
燕凝潮喝了一碗青稞酒。
咳咳，聽著怪刺激的。
“我去年的時候沒遇到過。”燕凝潮道。
“那是因為你運氣好。”曲長靖道，“我在這兒待了那麽多年，每年被猛獸所傷的人不再少數，不要太掉以輕心。”
“誒。那你有沒有殺過熊和豹子啊的。”燕凝潮問。
“我殺過狼和豹子，沒有殺過熊，那玩意還是別碰上比較好。”曲長靖道，“那玩意，舔你一口……比那個腐藥厲害多了。”
想到那個腐藥，燕凝潮就一身雞皮疙瘩。
“我在南寧沒有你這麽驚心動魄，不過南寧有大象，那玩意，一隻頂你這兒幾頭熊了。”燕凝潮找補，“也不知道這吃素的怎麽比吃葷的長得還皮糙肉厚。”
“那玩意踩你一腳，保管你當即血肉模糊氣絕身亡。”燕凝潮保證自己沒有說大話，“但是啊偏偏有人冒險去抓捕，你可知道為什麽？”
“象牙？”曲長靖問道。
燕凝潮點點頭:“象牙做成東西，比那羊脂玉都不差絲毫。”
“對了，等回去我便讓我的大哥送一套象牙來作為你們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