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稱兄道弟
“終究是你想得周到。”孟鳶清一笑，“皇上準了？”
還是有些擔心。
“我把折子給你。”
曲長靖寫的是密奏，因此除了他也沒什麽人知道，現在他把奏折交給孟鳶清，她把“朕允”兩個字來回看了一遍，連同上麵的禦用的印章，生怕有一點點偽跡。
“現在放心了？”曲長靖坐到孟鳶清身邊輕輕問她。
孟鳶清頭靠在曲長靖肩膀上，輕輕嗯了一聲，帶著點甜蜜幸福的味道。
感覺像做夢一樣，她甚至忍不住伸手捏捏自己的臉，好像不是很疼的樣子，於是她又伸手去捏曲長靖的臉，不料曲長靖的臉非常的僵硬，又冰又冷的。
她慌了一下，於是把兩隻手都伸過去捂著他的臉，給他暖暖。
曲長靖一笑，把下巴抵在孟鳶清頭上。
孟鳶清忽然“哎呀”一聲又站起來，露出點失落來。
“怎麽了。”曲長靖問道。
孟鳶清麵露遺憾:“我們什麽都沒有準備，沒有紅嫁衣穿了。”她聲音越來越低。
來之前她哪裏會想到在這兒成親。
曲長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現在一聽有點覺得遺憾，然後他道:“去問問燕凝潮？”
孟鳶清幾乎笑出聲來:“別的吃的喝的也就罷了，這個東西去問他？他難不成還想著在這兒成門婚事。”
這個想法好像是異想天開了些，曲長靖又道:“不如我看看我們的衣服，或許有紅色的。”
孟鳶清想了想，說:“不用這麽麻煩，我們直接穿盔甲成親也挺好的。”
曲長靖本來是想得這樣，可是現在聽孟鳶清一說，他便覺得不給孟鳶清一個美麗的婚禮好像說不過去。
大抵穿紅嫁衣坐花轎是每個女子都有的想法。
“等我們回京城了，我們再辦一場婚禮。”曲長靖道，“好不好。”他征求著孟鳶清的意見，小心翼翼的。
“都好都好。”孟鳶清道。
兩個人看著對方，帶著一點一點的笑容。
曲長靖要和孟鳶清在軍營舉辦婚禮的事情除了綠嫋外便是燕凝潮率先知道，燕凝潮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反應便是:“你們不要命了？”
孟鳶清是太子妃的事情他還記得，因此他對於曲長靖和孟鳶清的親密無間，總是帶著一種看好戲的心態旁觀的，心想等這段軍營秘聞傳到京城後會被怎樣的編排。
不過燕凝潮心裏大概也明白，這場仗打完，孟鳶清這個太子妃的位置也基本黃了。雖然對於他們而言是好事，而且孟鳶清想來對於這個身份是如坐針氈的。
隻是他們這樣大膽，怕是要被皇上嫌隙了的。
現在他們還要成親，這……
燕凝潮覺得是不是他們打算打完仗後就不回京城了，那還挺如他所願的。
曲長靖把奏折給燕凝潮看。
燕凝潮默默對曲長靖豎了個大拇指，同時表示:“都是兄弟，怎麽還瞞著我。”
“玉陽關那會的你怕是經受不住這樣的刺激的。”曲長靖無情道，“你還記得嗎，那會你總是長籲短歎的，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是為你的前程發憂。”
燕凝潮苦笑一下，然後又對燕凝潮道:“那看來你是把我當兄弟了，這麽為我的前程著想。”
“大家同樣在軍營裏共患難共生死，自然是兄弟了。”曲長靖道。
燕凝潮心下感慨，他還能有和曲長靖稱兄道弟的時候，不過估計也隻能這段時間了，隻要一回到京城隻怕他們就不會如此和諧了。
“兄弟。”曲長靖道，“你可有紅色的布料？”
“我發現你這個人其實特別的功利。”燕凝潮道。
曲長靖微笑:“有嗎？”
“沒有。”燕凝潮道，“誰沒事打戰的時候穿一身紅的，還是在這種地方。”
“唉你說說你，想要成親也不提前做準備，我看你想要娶妻的心不誠好……我話沒說完呢，對了，你們要不要酒？我有酒，不過少。”
在曲長靖和孟鳶清成親之前他們還有一件事要做，且必須得做。
安葬孟清野的骨灰。
燕猛關實在太遠太遠了，死在這兒的戰士基本都不能將屍首運送回他們的故鄉埋葬，落葉歸根在這兒是一個極為奢侈的想法。
不，在每一個戰場都是奢侈的想法。
所以死在燕猛關，死在戰場上的戰士，他們都會選擇火化，最後化作一抔黃土，放在他們修繕的在山腳下的一處墳墓裏麵。
那片墳墓已經立了一眼數不盡望不到頭的墓碑，有的墓碑已經殘缺破損，上麵的字也模糊不清了。
孟清野之前就說過，若是有一天他死了，就把他葬在這兒，跟這群將士一樣、一起。
燕凝潮對於孟清野的死本就有幾分愧疚之心的，要不是他的話，孟清野可能不會被俘虜，不會是如此下場。
所以他得知孟鳶清要如此安葬孟清野的時候還是猶豫了一下，開口勸道:“還是另外給大將軍修片墳吧。”
這兒略顯潦草了些。
孟鳶清搖搖頭道:“阿翁從前跟我們說過，如果有這樣一天，就把他埋在這兒，和死在這兒，為了守護大燕邊境而犧牲的每一個士兵一樣。”
其實燕凝潮想說孟清野身死，等明年開春路通了之後皇上應該會下旨讓孟清野葬在京城，陪葬皇陵的。
可是孟清野死無全屍……怎麽陪葬……
他們非要這麽做的話也是尊重大將軍的遺願，他說了一句也不好再勸。
不過最起碼把墳修得好些吧，不然一塊木頭，風吹雨打日曬雨淋，再加上連年的冬日大雪和夏天的暴曬，能夠撐多久了，
最起碼刻塊石碑。
“這個你們就聽我的吧。”燕凝潮道，“一塊碑而已，你們不至於為了尊重大將軍的品行，如此節儉。”
“你們算在我頭上的事也不少了，不如把這件事也算到我頭上好了。”燕凝潮強顏歡笑，“你們聽我一回，大將軍的功勳值得他陪葬帝陵，風光大葬。他對大燕的奉獻，值得銘刻史書，讓後人敬仰。”
“最起碼你們現在拿我當兄弟的話，便聽聽我這個做大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