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重回燕猛
收複燕猛關的軍報準時送達了大燕的京都。
皇帝把軍報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把每一個字都映入了腦海，哪怕他閉上眼睛也能讓這些字浮現出來。
這群人真的是不打不成器，早知如此他便早一些這樣的鞭笞下去，讓他們早一點收複關卡，讓他們早一天心安。
大雪已經快把路給堵死了，送軍報的人好不容易才把信送出，未此還折損了一些人馬。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皇帝的聖旨也得等到明年才能進關了。
不過這封軍報倒是給了他們大肆慶祝一番的契機。
燕猛關失而複得，這樣的好消息自然要昭告天下，與民同樂。
宋婕妤得知這個消息，臉上的笑容也僵了一僵，耳朵上新換了一個耳墜子，依舊是純金的，不過這回鑲嵌了寶石，看起來更加的富麗堂皇。
她十個手指頭上好幾個燦燦的戒指，一身的珠光寶氣，有些俗不可耐。
可是也沒人敢說出來。
皇帝對她的裝扮也沒有任何意見，還覺得她辦得富麗點的樣子更加光彩動人。因為皇帝的審美發生了微妙的變遷，後宮眾人的審美也跟著進行大的變動，一個穿得比一個貴氣，看得人眼睛疼。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都虧了皇上英明神武，燕猛軍才能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宋婕妤一個勁地恭維著皇上，把他哄得頭暈目眩。
也不知道是哄的，還是被宋婕妤這一身誇張的裝扮給看花了的。
“那皇上，過年是不是要好好慶祝一番。”宋婕妤噘著嘴撒嬌，嘴上抹著紅色的口脂，“不能打了勝仗還這麽窮酸的過年吧，那多不吉利啊。”
皇帝也晃著頭，臉上有著微醺的神采:“是啊，得過個好年。”
必須得好好慶祝一番。
這場仗開始的時候打得太過寒磣，損兵折將，竟然連孟清野這樣的大將都被俘虜去了。有那麽一瞬間，皇上竟然覺得自己愧對先祖了。
可是事實證明，大燕依舊人才濟濟的。
失去了那一個，還有新的。
失去了這一個，未來也會有新的。
“那皇上。”宋婕妤坐到皇帝身後給他捏著肩膀，“妾身的父親是不是也可以嘉獎一下呢。”
說得極為輕巧，甚至帶著一絲輕浮。
“若不是妾身的父親極力附和聖上的意思，堵住那些老家夥的嘴，這道聖旨下不下得去還不一定呢。皇上您瞧，這群粗人就該好好鞭打一番。”
“打了這麽久的仗，磨磨蹭蹭的，這一道聖旨下去立刻就打好了，皇上您說這些人是不是賤骨頭！”
宋婕妤雖然話說得粗糙，可是聲音極是柔媚的，聽起來就像是一個懵懂少女在撒嬌在調笑，不讓人氣惱。
“你說得有幾分道理。”皇帝笑道，“朕回頭就給你的父親升官，也給你升位份，好不好？”
宋婕妤已經做到了婕妤，再升就是九嬪了，這個位置這個晉升速度，可以說是很厲害了。
宋婕妤溫婉嫵媚的笑，低頭的時候把一抹得意和奸險隱藏在眼皮的深褶裏。
你們等著。
此前孟鳶清就提過，回燕猛關對她而言就是回家。
她很小就來到了燕猛關，在燕猛關長到十二歲了才回到京城，她生命中最無憂無慮的歲月都是在這兒度過的。
所以後來在京城，她一旦有不遂心的事就想著回燕猛關，直到被林氏教訓得次數多了，她知道了痛才不想著念著了。
可是現在她真的回到了燕猛關，反倒有些不習慣了。
太久沒回來了，對這兒的一切都有些不熟悉了。
這也不全是她的原因，燕猛關之前曆經一場大火，被燒得有幾分麵目全非的意思。
現在被西戎重建了一番，很有些不倫不類的意思。
而且這兒不久前還經曆過一場廝殺，空氣中都是一股子血腥的臭味。
被大雪的清冽覆蓋。
燕凝潮看著燕猛關，也是一種人是物非的心態。
他是這幾人當中與著燕猛關有著最近接觸的人，燕猛關就是被他給摧毀了的，現在他回來這兒還有幾分愧疚的心態。
一點也不覺得有多麽暢快。
因為他們並沒有廝殺的你死我活的，西戎比他們更加耗不起了。
前方傳來線報，西戎可汗病重，各方勢力都在爭奪權力，現在藏雲是呼聲最高的。
但不是唯一的。
就看藏雲有多少本事可以讓多少人跟著他了。
不管有多少人，西戎內亂是注定了的。
他們回到燕猛關讓人把那些屍體都收拾好，該燒得燒，該埋得埋，還有一些物資可能有用都收起來讓他們過目。
孟鳶清本來此前心心念念著要回孟清野的房間看一眼，可是進關之後她發現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孟清野的房間早就被燒沒了。
“其實我們錯怪燕凝潮了。”孟鳶清居高臨下，看著燕猛關看著人來人往，忙忙碌碌。
“怎麽這麽說。”曲長靖道。
“你看燕猛關都被燒成什麽樣了，當時燕凝潮是深夜突襲，又是自己人，他們又被傀儡術控製了，後頭還跟著西戎大軍。”
“他們當時撤兵是很匆忙的，大火燒城，帶不走什麽物資，路上定然艱苦。”
曲長靖附和:“是啊，燕凝潮被傀儡術控製成那樣，也不知道怎麽治好的，肯定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昏昏沉沉不清醒的。所以打了敗仗，不能全怪他。”
孟鳶清被提醒了，拍著腦門哎呀一聲:“你說……”她靠近曲長靖的耳朵根，“會不會燕凝潮根本沒有好，他一直都被控製了？就覺得他的表現很不對勁。”
曲長靖深以為然，鄭重地點點頭:“有道理，我們這就去把他揪了來看看？”
“好。”
說走就走，兩個人一前一後地下去尋找燕凝潮了。
走到一半孟鳶清就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得前傾後仰的。
曲長靖在前頭也笑了，兩個人就跟兩個傻子一樣站在那兒，在眾人的注視下哈哈大笑。
孟鳶清趴在曲長靖的肩頭，曲長靖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就是這樣，總是突然就想到什麽壞主意，然後說做就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