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荒謬
隨著第二批軍餉入關而來的,是來自京城的一道聖旨,皇上有令,命燕猛軍年關之前再打一場勝戰,收複燕猛關,以安定天下民心。
曲長靖麵色如常,接看這道聖旨。
烹牛宰羊,款待宣旨的官員。
在準備宴會之前,曲長靖叫來孟鳶清和燕凝潮商議這件事。
“我知道你和京城一直往來書信,到底怎麽回事,你告訴我一聲,讓我們心裏有個底。”
孟鳶清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眼花,聖上真的下旨命令燕猛軍年關之前打一場勝戰,收複燕猛關。
真是一樁奇談。
皇帝下令強製要求打勝仗收複燕猛關。
荒唐荒謬。
哪裏是一個明君的做派。
皇上這是聽了誰的讒言,急功近利要求他們打勝仗。
明明不久之前他還下旨嘉獎眾人的。
燕凝潮隻看了一眼聖旨,示意旁人下去,他吹了吹熱茶,烤著火道:“大概是被誰的讒言迷惑了。”
是的,隻能是被別人的讒言迷惑了的,皇上自己是不會做錯事了。
“被誰的讒言迷惑了。”曲長靖冷冷問。
燕凝潮隻顧著喝茶,曲長靖伸手一把把茶盞搶過來,熱水潑到了手上,迅速燙紅了一片。
“是誰。”曲長靖問。
燕凝潮歎氣:“我還沒收到信,不過應該是宋大人。”
“哪個宋大人。”曲長靖問。
“你不認識,我也不太清楚。”燕凝潮道,“新升的官,他一個女兒最近還挺受皇帝寵愛的。”
曲長靖微微抬起下巴,難以置信又滿腹怒火,強忍著不發作出來。
“他的女兒又是怎麽回事。”孟鳶清問。
燕凝潮聳聳肩膀:“新入宮的。大概幾個月吧。誒,說來也奇,這個宋婕妤年紀也不小了,二十來歲了,她爹自信女兒美貌遲遲不肯婚配,耽誤到現在,竟然入宮了,還挺受寵。真是一朝飛上枝頭了。”
“這些你倒是說得挺頭頭是道的,能不能說點正經的。”曲長靖盯著燕凝潮看。
“我說得就是正經的。”燕凝潮道,“宋婕妤她爹本是個無名小吏,憑著女兒受寵竟然連升幾級,也混得風生水起了。”
“又是一個美色誤事的事。”燕凝潮感慨。
“所以,就這麽一個女人一個靠著裙帶關係上位的官員,讓聖上下旨讓我們年關前打勝仗?荒謬!”
曲長靖坐到孟鳶清身邊,對這件事感到既可氣又可笑。
“你想想,現在是什麽時候,前線戰事吃緊,大燕裏頭既沒有洪澇也沒有幹旱,他一個小吏能做什麽升官?女兒的本事再大,他也就這樣了,可不得另辟蹊徑。”燕凝潮嘲諷笑道。
曲長靖氣笑了:“他要升官,拿前線戰士的生死開玩笑!”
燕凝潮淡定地看曲長靖一眼,示意他冷靜:“聖旨已經下了,你也接旨了,說這些有什麽用。”
“打仗要緊。”燕凝潮道。
孟鳶清伸手握住曲長靖的手,示意他冷靜下來:“事已至此,別無他法。”
說完她又苦笑一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結果禍也跟著來了。
“這件事不要讓別人知道。”燕凝潮道,“幸好宣旨的時候沒有別人在。”
這種事要是讓底下的人聽到了,隻怕心態要壞。
皇上見他們打了幾場勝戰,有一種戰無不勝的感覺,便昏了心,竟然下出這種聖旨來。
“仗早晚要打的,現在不打明年也要打,不過時間問題。”孟鳶清還在找理由安慰自己,“按照往年氣候,過幾天會天晴,到時候我們可以整兵出發。”
燕凝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新茶,看一眼他們,孟鳶清忽然想起來一些不對勁的事。
“不對啊,燕凝潮。你的父親是襄王,他難道就看著皇上下這種旨意,不勸阻嗎?”孟鳶清看著燕凝潮道。
燕凝潮斟茶的手一頓,水流戛然而止,他抬眼看著孟鳶清,目光冷冷。
孟鳶清冷笑一下:“別告訴我,這個宋婕妤,跟你家有什麽關係吧。”
“沒那麽無聊。”燕凝潮道,“一宋婕妤跟襄王度半點關係都沒有,二:我爹瘋了才會不加勸阻。”
“皇上自己拿定主意的事,誰改得了。”燕凝潮道。
“等我父親把信送來,我再告訴你們好了。”燕凝潮道。
曲長靖歎一口長氣,掀開簾子出去,冷風往裏麵一灌,把熱乎乎的營帳變冷了三分。
孟鳶清緊跟其後,但見曲長靖到了眾將士麵前,大喝一聲讓他們抓緊時間訓練。
“師兄。”孟鳶清知道曲長靖現在心有不滿,隻是無法發泄出來。
“陪我過兩招。”孟鳶清舉起自己的佩劍道,“在床上躺了這麽久,我身手不知道還行不行了。”
他們來到一旁的空地上,孟鳶清抽出長劍,劍上寒光朔爍,一半是劍氣,一半是真正的寒光。
曲長靖抽劍與孟鳶清比試,他顧及孟鳶清大病初愈,把力氣收著和孟鳶清對打。
孟鳶清一笑:“師兄,你這就沒意思了。這麽讓著我。”
“你大病初愈,不要這麽勞碌自己。”
“大病初愈才得好好練練。”孟鳶清說著連刺曲長靖幾劍,每一劍都直往對方要害而去。
曲長靖招架住了,又反攻回去,兩人對手數招,難分勝負。
孟鳶清把劍收住,笑著衝曲長靖擺擺手:“師兄,你這就沒意思了。你明明看出我腳下不穩,卻不攻我雙腿,而是一個勁的化解我的招式。沒意思。”
“誒,我不是怕你受傷嗎。”曲長靖委屈。
“我可不怕你受傷。”孟鳶清笑道,“再來,你再讓我試試!”
在孟鳶清的挑釁下曲長靖果然與她認真對打起來,一招一式都用出了全身的力氣,孟鳶清難以提防,接連退了好幾步險些摔倒在地。
曲長靖伸手抱住孟鳶清,讓她站穩,同時忍不住也笑了一下:“還說我呢,你也在讓著我,換做平常,你早就用暗器攻擊我了。”
“手上沒藏家夥。”孟鳶清攤攤手無奈一笑,曲長靖帶她往回走,孟鳶清笑了一下:“現在是不是舒坦很多了。”
特地找他比武,就是為了讓他心裏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