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戰書二

  “怎麽樣?”燕凝潮笑著湊近孟鳶清,“是不是反應過來該討好我了?”


  孟鳶清嫵媚一笑,緊接著一把匕首就抵在燕凝潮脖子上的血管處。


  “怎麽樣?是不是反應過來該害怕我了?”孟鳶清反問,目光清冷而笑容嫵媚,“你要是死了,這兒可就真的唯曲長靖一人是從了。”


  燕凝潮看著那把幽幽泛著寒光的匕首,笑容慢慢收斂,向後退了一步。


  “有話快說,想玩女人的話,這兒沒有。”孟鳶清道。


  燕凝潮坐下露出一副純良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麽家風良好的翩翩公子。


  說實話,這種演技她隻在邱琰身上看到過。


  孟鳶清還著實好奇前世發生了什麽事,燕凝潮這麽個心思縝密且狠毒的人會看著邱琰成了太傅後權傾天下,又看著大燕節節敗退國力衰敗。


  可恨她前世被韋濟寧那個小人所害,在後院對世事一問三不知了。


  “我沒別的,隻是知道西戎國師對你下戰書了。”燕凝潮道,“我也有個問題想問你。西戎國師,你們是不是認識?”


  孟鳶清臉色微微變化,燕凝潮道:“我瞎猜的,直覺告訴我是這樣。”


  “我在送親進西戎的時候聽聞他們有一個國師,他身懷奇術,已經是百歲老人可是麵容看起來如同二十歲年輕男子一般,精力旺盛。”


  他說到精力旺盛四個字的時候夾雜了一些曖昧,不過他覺得孟鳶清不會懂。


  那個西戎可汗,他的年紀比孟清野還大,可是看著要比孟清野年輕很多,而且寶刀不老,今年還新添了一個小公主,


  “可是我在燕猛關的時候,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西戎國師。”燕凝潮道。


  “我起初不懷疑什麽,在想興許隻是一個白發早衰然後過來招搖撞騙的騙子罷了。”


  “直到……”燕凝潮看看自己的胳膊,直到他胳膊受了這麽重的傷,直到西戎軍隊勢如破竹,如同地獄鬼魅一般地夜行百裏地攻城。


  他才意識到,他輕敵了。


  “我看了戰書,我覺得那個人應當是和你們認識的。”燕凝潮道。


  別以為隻有曲長靖會察言觀色,論到察言觀色,曲長靖跟他比簡直隻是個三歲小孩。


  他看到那封信,便覺得國師和曲長靖孟鳶清認識。


  因為如果西戎國師是真心想打戰,那就會直接出兵,打一個出其不意。如果西戎國師是敬仰曲長靖盛名,那信上就會寫少將軍這三個字。


  少將軍這個稱號是皇帝專門賜給曲長靖的,是他目前為止最大的名頭。


  要是國師目的是曲長靖本人,落款必定得是少將軍,再不濟也是曲將軍。


  倘若國師因為孟清野的關係,那寫孟鳶清的時候必定會補上一句大將軍孟清野的孫女,而不是單單一個人名。


  可是他寫得是曲長靖、孟鳶清。


  燕凝潮下意識便覺得,國師和他們兩個是認識的。


  “或許認識。”孟鳶清心裏苦笑一下,不到黃河心不死。


  不見到國師本人那一刻,她不能斷言那個人就是藥王了。


  雖然她知道不是的可能微乎其微。


  “那就好。”燕凝潮已經把孟鳶清那句“或許認識”判斷為“認識”了。


  “那你們回頭立賭約是時候,能不能幫我問問他要個解藥。”燕凝潮指著自己的右手道。


  孟鳶清險些把桌上的瓶瓶罐罐隨手抓那麽幾個朝燕凝潮丟過去。


  “你夠了!”孟鳶清怒道。


  燕凝潮“唉”了一聲:“我也是想幫你們,既然是賭約,那就必須有彩頭。要是我胳膊好了,就能幫你們了。”


  “你少來!胳膊好的時候也沒見你打贏過。趕緊給我出去。”孟鳶清說著連推帶搡地把燕凝潮轟出門,“一天天的,淨知道在老娘跟前瞎搗亂,你當老娘閑得慌。”


  燕凝潮被推出來後,孟鳶清無情地“砰”得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燕凝潮摸著懷裏的解藥,笑了一下吹著口哨離開了。


  孟鳶清一忙就忙到大半夜,連飯都沒吃,眼睛也快睜不開了,她強撐著把最後一爐藥收好,然後抱著藥箱回去。


  路上曲長靖正在月下的高處閉目打坐,孟鳶清便抬頭看了他一會兒。


  曲長靖在獄裏的幾個月武功可以說是大有起色,內力深厚,她現在自認絕不是他的對手了。


  她回到房裏,綠嫋已經熟睡了。


  孟鳶清當初把她帶來是防止京城有小人滋事,趁他們在前線流血廝殺的時候對孟府下手,於是她一股腦地把孟府上下全都帶來了。


  可是孟府男的挺多,女的挺少,一些廚娘或者做著漿洗衣服的人她都打發了,隻有綠嫋帶在身邊。


  軍營裏都是大男人,綠嫋也不方便去哪兒,每日就是在廚房裏打下手,再者在屋子裏做些縫縫補補的工作。


  孟鳶清躺在床上看著斑駁的屋頂,屋頂也是土屋頂,已經缺一塊掉一塊的了,好在西北缺水,這個屋子基本不會有下雨漏水的隱患。


  她看著屋頂,腦海裏浮現出曲長靖沐浴在月光下的臉龐來。


  靜謐、堅毅,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孟鳶清翻身,想起白天燕凝潮說得話,又想起半年前見得藥王來,這才發覺燕凝潮今兒說得話另有它意。


  藥王的確還是一個青年男子的模樣,隻是他可不是百歲老人。


  他最多最多和孟清野差不多大,不過是仗著一張逆天的臉和滿頭白發招搖撞騙罷了。


  隻是她想不通,藥王手上哪來的半本傀儡書?這本是南詔的禁書才對。


  還是藥王曾經做過蜀郡的土匪?那好像跟他手上的半本傀儡書說得通了。


  可是孟鳶清又轉念一想,不對啊,藥王一個蜀郡的人,怎麽會成為西戎國師?

  她知道西戎人最是排外的,他們一邊覬覦中原豐富的物資,肥沃的土壤,精致的瓷器,漂亮的絲綢以及婀娜的美人,一邊又深深唾棄大燕人,唾棄大燕的文化,唾棄他們的習俗。


  不過大燕之前經曆過幾次戰亂,南北交融下來,大燕也沾染上了一些西戎北疆對於男女之事上出格的做派


  可是這並不能讓西戎有多麽接納大燕人,反而會嘲笑大燕道貌岸然的虛偽。


  所以,既然藥王能夠做上西戎國師,那他必然是個西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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