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冷查
冷查一帶，這兒位屬於長平關附近，平時會擔負起向長平關輸送糧餉的重擔，可是現在戰事起，燕軍不斷撤退，冷查一帶的居民也都在亡命天涯了。
但是也有跑不及的，諸如老人孩童，還有跑了被西戎人抓回來的，因此這兒還有不少人。
曲長靖等人精心易容，他們臉上黑黃一片，臉頰還帶著紅暈，看起來和冷查一帶常年勞作的人沒有什麽區別。
來的路上發覺西戎軍隊正在抓四處抓苦力和兒童女子，老人倒是很安全，於是他們又一個個做出彎腰佝背的樣子來。
好不容易混進了冷查，拐角處卻來了一支已西戎打扮的隊伍，陶逐見了心下恨不得罵娘，心道他們這運氣簡直了。
曲長靖示意眾人鎮靜，然後帶著人在附近的斷壁殘垣尋找東西。
他幼時便飽受戰亂之苦，沒有糧食和水，便時常跟著人去廢墟堆裏或者已經人去樓空的屋子裏找能吃的東西。
每一個受戰亂影響的地方都是這樣的。
唯一不太妥當的是現在天還比較亮，而他小時候是天黑了才敢出來。
因為天亮的時候人多。
西戎士兵很快看見他們，他們沒好氣地用漢語讓他們過來。
曲長靖裝作耳聾的樣子，隔了一會兒才過去，西戎人又不耐煩地喊了一句全部過來他才拍拍其餘人的肩膀示意大家一起過去。
西戎人看了看他們的臉，把手中畫紙一張，粗略地問他們見過這兩個人沒有。
上麵赫然畫著曲長靖和孟鳶清的模樣。
曲長靖想拿過紙來仔細辨認，對方卻把手一縮，罵罵咧咧道隻讓他說有沒有看過這兩個人，又沒叫他動手摸畫。
其實剛剛那一眼曲長靖已經看清楚了畫，不得不說，畫得還挺像的。
曲長靖和身旁的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表示沒有看過這兩個人。
“那你們可有兒子女兒，他們都跑去哪兒了？”西戎人又問。
一個手下抹著眼淚用地道的冷查話道:“都沒了都沒了……”
西戎人料想他們的兒子女兒不是被殺了就是被抓了，也無心與他們糾纏，於是隨機踹了一個人一腳把那人踹得四腳朝天，然後哄堂大笑著就往前繼續走了。
陶逐心裏罵娘道:怎麽總是我攤上這種事？！
曲長靖把他攙扶起來，眾人到一旁的空屋子休息，有人笑道這易容術還挺厲害，那些犬戎人都把我們認成老頭子了。
他們低聲商議接下來的事怎麽辦，曲長靖忽然想到，孟鳶清會易容術，那藥王一定也會，到時候他易容成誰的模樣混進哪兒去可不好。
這麽想著他便更加確認自己把孟鳶清留在軍營的決定是對的了，他相信以孟鳶清的能力，認出藥王來不再話下。
隻是藥王既然已經知道了孟鳶清來這兒了，他也知道孟鳶清會易容術，那他畫兩張畫像讓人找有意義嗎？
正思量著，聽到外麵傳來幾聲尖叫，陶逐出門一看，卻是兩個女子被人西戎人給架著往外拖走，後頭還跟著一個白發老人苦苦哀求。
他皺皺眉，卻也無可奈何。
倘若他們現在出手，是可以把人救下來的，可是也無疑就暴露了自己，到時候他們的行動會越加困難。
曲長靖過去攙扶起老人。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曲長靖便給她順順氣，帶她回屋讓她好生歇息一會兒。
老人的屋子本就破爛，現在都積了塵灰，曲長靖撣一撣破床，讓她好生坐著。
有人想去給倒水，結果茶壺早就幹了，便把自己的水喂給老人喝。
“老人家慢慢喝，別哭了，擔心哭壞了身體。”曲長靖勸道。
老人一麵喝水一麵哭，嘴裏還喊著一堆話，曲長靖可以聽出來她在說“救救我的兩個孫女……”
陶逐歎氣，他甚至不敢看向曲長靖。
“老人家，你的兒子呢？”
沒道理隻有孫女沒有兒子。
老人又說:“我兒早就被他們抓走了，抓走了……”
“那你可知道他們被抓去什麽地方了嗎？”曲長靖又問。
老人終於反應過來，她看一眼曲長靖等人，眼裏冒出一絲希望的光:“你們……你們是……燕猛軍對不對？”
她激動地站起來抓著曲長靖的手幾乎要給他跪下:“求求你救救我孫女兒，求求你們了！”
“不不不。”曲長靖連忙扶起來她，“我們是大燕的士兵，但我們不是燕猛軍。”
對於邊境一帶的百姓而言，提到軍隊他們便隻有西戎大軍和燕猛軍兩個概念。
曲長靖隻得又解釋道:“我們是大燕的援兵，老人家，你冷靜些。”
老人含淚看他們一眼，曲長靖耐心問她可知道兒子孫女會被抓去什麽地方，他們好去救人。
老人道:“他們搶了人都會送往前頭的官府那兒，那兒是原本冷查的孫大人等人的居所，後來燕猛軍撤兵，他們也就跑了。”
“他們人很多，每天都在這兒來來回回地打轉，一看到女人和小孩就擄走。”老人抹淚道。
“小孩？他們還綁孩子？”曲長靖問。
老人含淚點點頭，曲長靖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救他們的。”
曲長靖等人安頓好老人，陶逐道:“是不是等天黑了再走？”
曲長靖點點頭，老人聽了這話卻有些驚訝:“你們要天黑了再走？”
她早就聽聞，西戎人暴虐無道，每天都要殺不少人才會住手，他們天黑才走，她的孫女豈不是要沒命了。
“老人家，現在去實在太危險了，我們得晚一點才能想辦法救人。”曲長靖耐心勸老人家道。
老人家無奈點點頭，曲長靖拿出幹糧給她用了，然後兩個人繼續出去勘察地形，看看晚上如何蒙混過關才好。
老人家又問:“燕猛軍現在在哪兒？大將軍在哪兒？你們幾個人能有法子嗎？”
“燕猛軍現在駐守在不遠處，我們會很快反擊回去的，老人家，你不用害怕，大燕的軍隊會保護好大燕每一個子民的。”曲長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