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失守
“大將軍,形勢不好!”有人告訴孟清野。
他們已經勉強把燕凝潮控製住,可是剩下的人呢?他們沒有辦法,隻能用最殘忍的手法把他們殺了。
可是那些士兵被他們逼入火海中,即使他們身上也燃燒起熊熊的火焰,他們也不會停止廝殺,不會因為疼痛而放緩步伐。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痛覺,隻是世間最好的殺人武器。
大燕最精銳最厲害的燕猛軍竟然被他們給殺得沒有反擊餘地。
燕猛關的大火越燒越旺,幾乎把狼煙的氣勢都要奪了去。
那不僅僅是城樓的火,還有人身上的火,還有源源不斷地趕來的西戎大軍身上的火把。
燕猛關上方的天空紅耀一片,璀璨奪目,仿佛最波瀾壯闊的朝霞。
西戎大軍已經加入了戰場上燕猛軍每個人都在浴血廝殺,鮮血染紅了每一個人的衣服。
形勢越來越混亂,縱然孟清野縱橫沙場幾十年也難以控製現在的情勢。
“下令!退兵!”孟清野看著眼前的大火,一個個缺胳膊少腿卻還在廝殺的敵軍,無奈又絕望地下令。
戰鼓聲音迅速變化,從一開始的急促變成了緩慢。
這是退兵的意思。
燕猛軍迅速集合,形成一個防禦的陣型迅速後撤。
而燕凝潮則被鐵鏈綁著迅速給帶走,他依舊暴躁地掙紮,臉上青筋暴起,幾乎要破皮而出的樣子。
燕猛軍迅速後撤,西戎大軍不斷逼近,還有新的士兵不斷向他們狂風暴雨一樣過來。
孟清野發號施令,示意後勤部隊把行囊收好撤退。
他們都訓練有素,早就已經練習過無數次各種各樣的戰術,各種各樣需要的可能。
所以戰鼓聲一響,後勤部隊立馬收拾好行囊準備撤退。
而西戎大軍則迅速地攻占這座城池。
就在這時候,在新趕來的西戎大軍之中,有一輛威風凜凜的馬車,中間赫然悠閑坐著一個一身白衣,滿頭白發的年輕男子。
男子臉上有些倦容,他有些累了,可是手還在不停地撫著麵前的箏。
那箏發出陣陣聲音,並不清脆悅耳,反而十分嘈雜,可是裏麵又透著一種詭異的奇妙的規律,好像在催促人做某件令人發狂的事。
一邊是有序的撤離的燕猛軍,一邊是氣勢洶洶的西戎大軍。
燕猛關,一夜之間失守。
大燕邊防,長城上的烽火台,一夜之間傳遍千裏,預示著大事不好。
縱然如此,等這狼煙傳到京都的時候,天幾乎要亮了。
但是軍國大事,不論什麽時候都是頭等要緊的事。
那些原本在悠閑自在地沉睡的人,在不知疲倦地享樂的人,仿佛被一根無形的長鞭在進行鞭笞,瘋狂地開始湧向同一個地方。
皇宮。
可是燕猛關實在離得太遠了太遠了,他們隻知道邊境有人來犯。不知道具體有多少人,戰打得怎麽樣,能不能守住。
而且他們心裏有一個僥幸在,他們覺得邊境有孟清野在,能有多大的事?
不會有什麽大麻煩的。
所以整個京都,整座皇城,整個皇宮,上上下下的人都陷入一種既緊張又勉強自我安慰的氛圍中。
他們一邊焦急,一邊緊鑼密鼓地準備打戰需要的軍需,一邊籌劃兵馬,一邊在互相安慰道:“不會有事的。”
唯有孟鳶清,在知道烽火台點起了狼煙那一刻,她就明白。
西戎大軍入境了。
她心裏同樣抱著一個僥幸心理,心想她給爺爺準備了大量可以抵抗傀儡術和南詔秘藥的解藥,而爺爺經驗又如此豐富,她又寫信提醒了。
再加上燕凝潮又不是個吃白飯的,他肯定有所準備。
可是理智卻告訴她,沒用的,不會有用的。
藥王比她厲害。
她能夠做出解藥,藥王就能夠做出比她的解藥更厲害的毒藥。
她現在隻能奢望,孟清野有了她的提醒,不會輕易上藥王的當,不會重蹈前世的覆轍。
距離狼煙起之後的第十天,皇宮終於收到了前線的軍報。
燕猛關遇襲,一夜失守,燕猛軍已經連夜撤離燕猛關。
這樣的軍報對於皇宮而言無疑是晴天霹靂!
燕猛關失守!
這樣的事對於他們這些習慣了受孟清野保護的人簡直如同天塌了。
京都的每一個官員臉上不再是半憂半喜,而是憂心忡忡,每個人的腳步都不在穩穩當當,而是驚慌失措。
兵部的人幾乎徹夜不眠,開始準備軍事鬥爭。
現在京城裏最大也可以說是經驗最豐富的,莫過於護國公和他的兒子沈輕風了。
保護京城的重任頃刻之間壓到了一個已經風燭殘年的老人和他原本是來和他聚天倫之樂的人身上。
不,還有一個,本來還應該有一個。
大燕的少將軍,原本真正保護京城的男子——曲長靖。
可惜他已經鋃鐺入獄了。
沈輕風現在日理萬機,他沒有空來和孟鳶清說話,而孟鳶清被賜婚做太子妃後就已經被迫遠離了權力中心。
她知道皇宮裏的人現在有多麽手忙腳亂,也知道兵部的人有多麽惶恐,知道沈輕風有多忙。
她甚至不敢去把消息告訴曲長靖,因為她不能進去看望他。
還是沈輕風的夫人率先趕來將軍府看望孟鳶清,把這件事告訴孟鳶清。
她把燕猛關失守的事告訴了孟鳶清,心裏已經做好一千個一萬個打算,想過孟鳶清會有多崩潰有絕望。
可是沒想到孟鳶清表現得比她想象得要鎮定得多得多,孟鳶清緩緩點頭道:“我知道的。”
說到最後,孟鳶清的聲音還是哽咽一下。
她沒有梳妝打扮,隻穿了一身淺綠色的衣服,頭發鬆鬆地挽起,看起來有些憔悴。
“大將軍一生戎馬,經驗豐富,你不要太擔心了。”沈夫人勸道。
“我知道的。”孟鳶清還是這句話。
沈夫人歎氣,孟鳶清道:“嫂子,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想去看長靖?”沈夫人知道她心中所想。
孟鳶清點點頭。
“我這會就去。”沈夫人說著就要起來。
“不。”孟鳶清攔住她。
沈夫人苦笑道:“不必瞞的,宣平侯夫人天天去看韋濟寧,我們不說,長靖也會知道的。”
沒準現在已經知道了。
“不。”孟鳶清搖搖頭,“我的意思是,你帶我一起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