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蜻蜓
曲長靖有些局促不安，他羞澀笑著，輕輕掩著嘴。
他看看書桌，他寫得都是兵法，好像沒有什麽可以跟孟鳶清互訴衷腸的東西。
曲長靖回頭看了一眼，想到什麽，笑著道:“沈大哥，你等一會兒。”
沈輕風點點頭，見曲長靖去稻草堆那兒抽出幾根稻草來迅速打結扭成一團。
不多一會兒，一個極為精致的蜻蜓就出現在了曲長靖的手心。
“沈大哥，有勞你將這個帶給阿鳶了。”曲長靖道。
“好。”沈輕風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個蜻蜓。
韋濟寧仰著頭想看看沈輕風手裏拿著什麽，可是他的這個姿勢實在是很難能夠看到，直到沈輕風走了曲長靖還傻笑著待在原地。
……
沈輕風出了監獄之後就快馬趕到將軍府，把那個蜻蜓連夜送給孟鳶清。
蜻蜓。
果然是這個。孟鳶清心想。
這個蜻蜓承載著她和曲長靖多年的時光與美好記憶。
“有勞沈大哥了。”孟鳶清道謝。
綠嫋在一旁，笑道:“小姐，你是不是得送什麽東西給曲公子才對？”
額……這個。
“沈大哥，有勞你……臘八那天來一趟，幫我帶樣東西給長靖。”
沈輕風一口答應，二人寒暄幾句便離開。
“小姐你要送什麽給曲公子？”綠嫋問。
孟鳶清道:“我打算繡個荷包給他。”
綠嫋抿嘴笑道:“繡荷包，到臘八那天可能來不及哦。”
“來得及，怎麽會來不及的。”孟鳶清道，“我繡快點不就好了。”
她之前也繡過荷包，很快的，用心點繡也不過多花點時間罷了。
於是孟鳶清回去就準備好了絲線和布料，要親自做一個荷包出來。
孟鳶清沒有用絲綢這樣嬌嫩的布料，而是選了耐磨損的布，繡得也非常細心，一針一線密密實實，務必要這個荷包風吹不壞，雨打不破的。
綠嫋在給孟鳶清準備花樣，笑道:“小姐在荷包上繡鴛鴦戲水吧，最合適不過的了。”
鴛鴦戲水……
綠嫋想到了什麽，又笑道:“再繡一枝並蒂蓮花。成雙成對的。”
並蒂蓮話，成雙成對。
孟鳶清搖搖頭:“這些花樣都太俗氣了，尋常人家都用的，沒點新意。”
孟鳶清想了想，桌子上曲長靖送她的蜻蜓還靜靜躺在那兒。
“你給我描個蜻蜓的花樣子吧，要一對的就好。”
蜻蜓。
綠嫋看了看桌子上的蜻蜓，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還是小姐想得周到，那就畫個蜻蜓點水！”
“水上要不要畫對並蒂蓮？”綠嫋又問。
並蒂蓮……孟鳶清想了想，綠嫋又道:“不如再繡一隻飛鳶？伏了小姐的名字，不知道用什麽比喻曲公子好。”
“鬆柏。”孟鳶清道。
綠嫋點點頭，鬆柏是非常適合曲長靖了，就是一個荷包上又有蜻蜓點水又有飛鳶鬆柏，會不會稍微繁雜了點。
而且她很擔心以孟鳶清的繡工，臘八之前能不能把這些繡完……
“這樣你畫一對蜻蜓點水，旁邊要有並蒂蓮，遠處還要有鬆柏，旁邊飛著一隻飛鳶。”孟鳶清道。
綠嫋便開始照著孟鳶清的要求畫花樣子，孟鳶清則開始縫著荷包。
冬天的夜晚更加漫長，孟鳶清本就精力比較旺盛，所以冬天睡覺得可以更晚了。
她現在興致上來了，越發繡到半晚都停不下來，綠嫋挑了挑蠟燭道:“天晚了，現在繡容易出錯，明兒再繡吧。”
孟鳶清一針一線都要求細致精致，所以就聽了綠嫋的話把荷包放下睡覺去了。
可是孟鳶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也睡不著，滿腦子裏亂糟糟的，既覺得興奮又有些緊張，忐忑不安的心一上一下的，過了一會兒又在想荷包能不能抓緊時間繡完，一邊又在想荷包裏麵是不是得裝點什麽東西給曲長靖。
不能光禿禿的一個荷包，未免太寒磣了些。
就這樣到了第二天，孟鳶清依舊精神抖擻的起來了，頭也不梳地就坐在桌子旁繡著她的荷包。
綠嫋見狀感慨道:“看來小姐也並非不喜繡花，隻是要看給誰繡了。”
孟鳶清嬌媚地白她一眼，低頭笑著縫製荷包，可是腦海裏卻想著曲長靖此刻在裏頭會幹些什麽，一不留神針落腳的地方就歪了，紮到了自己手上。
一滴殷紅的血立馬鑽了出來，疼倒不是不疼。
孟鳶清把手指伸進嘴裏吮了一口，綠嫋拿了止血的白藥過來給她擦手。
“不過是被針紮而已，你太心急了。”孟鳶清笑道，“這麽一滴血，能拿我怎麽著？”
孟鳶清抿抿手指，已經沒事了，繼續開始她的繡花工作。
“對了小姐，這個蜻蜓還有荷花，這些繡花活很精細的。你別看都是綠色的，可是綠色也有不同，這兒要用草綠，這兒要用墨綠，這兒要用淺綠，這兒要把兩種線交織在一起，把線劈開來繡，這樣看起來就會栩栩如生了。”
綠嫋在旁邊細心指點孟鳶清繡蜻蜓繡荷葉繡鬆柏，聽得孟鳶清一顆頭兩個大了。
她揉揉自己的太陽穴，感覺頭疼。
“還有荷花也是這樣，不能一種線從頭繡到尾，這樣看起來就不夠真了。”
孟鳶清撇嘴道:“本來就是假的，能真到哪兒去。”
“小姐，有個詞叫栩栩如生，不就是這個意思？雖然是假的，可是乍一看就跟真的似的，仿佛還能聞到花香呢。就像之前那個紅瑪瑙上刻得美人，雖然是假的，可是看起來就跟一個真的大美人站在你麵前似的。”
綠嫋語重心長地說教著，孟鳶清隻好在她的輔導下把絲線劈到最細來繡花。
眼睛都快花了。
轉眼就到了臘八，這一天北方人家大多要熬臘八粥，準備年節要用的各色東西了。
牢獄之中的獄卒再一次賺得盆滿缽滿的，因為這一天來看望家人給他們送臘八粥的人不在少數，他們可以借機斂財。
宣平侯夫人自然是要到的，給韋濟寧送上一碗熱騰騰的臘八粥，一口一個我的兒親親熱熱的喊著。
相比之下，旁邊形單影隻的曲長靖有些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