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惡性循環
大燕人才濟濟，可是同時也有點人丁不旺的意思。
主要問題出現在適齡待婚女子沒有合適年齡的男子可以婚配。
像嘉樂縣主，今年十六了，正好是成婚的年齡，可是放眼看去沒有幾個適合嫁的男子。
孟鳶清苦笑兩下，嘉樂縣主可能不知道，她的“如意郎君”被她給搞死了。
前世，邱琰迎娶了嘉樂縣主……
邱琰會娶嘉樂縣主也是因為適合他娶的，既有出身也有相貌的女子也不多，其中幾個公主都已經嫁人了，剩下的公主都是年紀太小跟他差得歲數稍微多了點。
其實年齡差也不是事，因為後來皇後被廢，皇帝病重，大權在邱琰手上，儼然挾天子以令諸侯，他想娶誰納誰還不是他說了算。
說起來，前世的時候，她嫁給韋濟寧一段時間後，皇帝要給曲長靖賜婚一個公主，可是曲長靖說什麽也不願意，還抗旨不尊。
皇帝勃然大怒，當著百官的麵訓斥他，最後還打了他幾十大板。
可是曲長靖就是不娶，說什麽也不鬆口。
最後那個公主自覺沒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最後跑去宮外當女道士了。
後來過了大半年吧，那個公主病重而死，皇帝遷怒曲長靖，貶了他的官職還罰沒了他的少將軍府和他名下的田莊。
現在想想，曲長靖當時不娶公主是不是為了……孟鳶清忍不住小小的“自作多情”一番。
“我聽他們說，我大燕女大不嫁是因為連年征戰，男丁不盛。”有人輕聲道。
周圍頓時沉默了下來，紛紛把目光投向說話的人。
那人自覺尷尬，連忙喝酒賠笑，左顧右盼，越看越發沒臉。
可是她說得其實也對。
自三十多年前，大燕出了孟清野這名天降神兵之後，大燕對外的政策就化守為攻，從抵禦外敵到了主動出擊。
可是打戰自然需要人丁，需要正直壯年的男子。
隨著朝廷對外的戰爭不斷擴大，朝廷需要的兵力越來越多。
按理來說，這正是人們建功立業的好時候，是那些士族子弟光宗耀祖的時候。
可是打戰這種事，哪怕你是贏的那一方也要死個不少人，更何況打戰這種事有輸有贏的。
再加上孟清野脾氣倔，堅決不接受那些高官貴族的子弟一入兵營，什麽事都不會做就領個將軍的頭銜在那兒坐著看人訓練。
他本是從底層起來的，自然也要看看別人的真本事。
一來二去的，那些子弟死得死傷得傷，他們的爹娘哭得死去活來，說什麽也不讓自家子侄上前線了。
最起碼親生的不讓上。
所以在這群人之中，像襄王這樣的，像他兒子這樣的真是不多見，
還有一些血氣方剛的，運氣不好或者舍己為人，也犧牲在沙場之上。
諸如宣平侯這樣的人。
可是呢，那些本就高枕無憂的人大多不願意吃這個苦，於是就出現了武將多寒門，文官多貴子的狀態。
按理來說，朝廷需要打戰，不斷招兵買馬，武將肯定被收追捧的。但是考慮到孟清野這樣的天才將軍百年難得一遇，誰知道他能維持這個狀態多久，誰知道朝廷能打多久的勝戰？
於是同樣高枕無憂的人也舍不得讓女兒嫁給武將去守活寡或者守真寡。
所以他們大多把女兒嫁給文臣，或者豪紳以及書香世家。
不求富貴險中求，隻求保住原本的榮華富貴就夠了。
於是越發鞏固了那種文官與皇室的聯姻，越發顯示出武將們的寒酸……
再考慮到打戰這種事九死一生，一般來說，比較有點名氣的武將都會盡早娶親。
一來二去的，男子早婚，生的男子也早婚，女子適齡出嫁，結果再往下一輩，年齡差就出來了。
不巧，孟鳶清他們就屬於這個“下一輩”
男子早婚，女子為了生育著想不會過早成婚。
惡性循環。
有人歎了一聲，另一人幽幽道:“若無好男兒保家衛國，哪裏有我們的清閑日子可以過呢。”
這話說到孟鳶清心坎裏去了，她讚賞地看對方一眼。
“就是苦了這些年輕妹子，到了適婚年紀，好的男子都被人早早地定下了，要麽就是比她們還小呢。”有人笑道。
“像長靖這樣的，更是難得啊。”有人笑著看孟鳶清一眼。
孟鳶清心裏很得意的想:我的！然後笑著看回去。
“也不知道日後落到誰家手裏。”對方幽幽地補充了一句。
幸好孟鳶清沒喝酒，不然她非吐出來不可。
曲長靖還能落到誰家？他就是她家的，誰也搶不走！
“你別說了。”有人打趣她道，“瞧瞧你，說是為嘉樂找婚事，說來說去，越說越遠，別不是想給自己找個第二春吧！”
“瞧你混說！”兩人笑道。
她們又說笑了一會兒，看看刻漏，時間差不多了，她們也該散了。
“各位坐坐，我讓他們把馬車牽過來。”孟鳶清示意綠嫋招待她們慢慢離去，同時自己去前院看看有沒有要散席的。
前麵喝酒的已經喝得盡足了興了，孟鳶清看幾個文人早就已經坐不住想走了，隻是礙於麵子不好直接走，見孟鳶清來也就道別了。
“從東門走，別和女眷撞上。”孟鳶清叮囑孟祥。
文臣都在孟祥等人的招呼下慢慢離開，武將們還在等曲長靖的指示。
“將軍，將軍。”有人過來拍曲長靖，“了不得了，將軍真的被孟校尉灌醉了。”
曲長靖抬手虛打了他一下:“少胡說。”
他一隻手摁著自己的額頭，臉頰一片酡紅，直到耳朵根。
“你們就想這麽走了？”曲長靖抬頭看眾人一眼。
“將軍，你不會還想喝吧？我們真喝不下去了，要不，讓孟校尉再陪你幾杯？”
孟鳶清莞爾一笑，曲長靖把碗中的酒潑到對方身上:“胡說什麽呢。”
“你看看你們，把這兒弄得亂七八糟的樣子。盤子碗筷散落一地的。”曲長靖道，“還不趕緊幫忙收拾。”
“屬下遵命。”那人立馬行了個軍禮回去，“快別喝了，你別睡了，快起來收拾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