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她太天真
皇後讓人凝澤下去歇息,再上新茶和點心來。
“對了,本宮還有好些問題正愁沒處去問呢,正好鳶清你在這兒,你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本宮,本宮回頭料理起來也方便些。”
“皇後娘娘有什麽要問的,盡管問就是了。”孟鳶清答道。
“你是說凝澤今兒是受了邱琰的巫蠱之術才會神誌不清,乃至於以死相逼要皇帝立他為太傅的,可對?”
孟鳶清道:“正是如此。”
“此前你的貼身丫鬟綠嫋行刺於你,也是受了巫蠱之術,可對?”
“正是。”
“當時你是怎麽確定綠嫋是被人蠱惑了的?”皇後問道。
“當時綠嫋雙目無神,隻知道盯著前方,且行動略有不同,雙腿行走時竟像提線木偶一般。”孟鳶清答道。
“照你這麽描述,你該早發現她不對勁才對,怎麽還被她刺傷了?”
“當時綠嫋在夜色深處,鳶清一時雖覺得怪異,可看清她是誰因為她素日衷心便放下戒備,不料走近一看,她的雙目無神呆滯,便覺察出異樣,可惜為時已晚。”孟鳶清答道。
皇後點點頭,又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道:“幸好吉人自有天相,不然本宮可就失去了你這麽一個好妹妹來了。”
“鳶清也是承蒙皇後庇佑,才僥幸逃脫。”孟鳶清說著官方回應。
“隻是我聽你的描述,綠嫋的行為舉止與凝澤今日的舉動略有不同啊。”皇後道,“怎麽這巫蠱分人不成?”
“鳶清不知是哪裏不同,不敢斷言。”
皇後說道:“今日凝澤舉止雖然怪異,口中振振有詞,可是我看他走路的時候手腳靈活得很,而且力氣還特別大。”
孟鳶清解釋道:“巫蠱之術詭異莫測,變化多端,取決於施咒之人的功力深厚以及他所求之事。”
“聽你的樣子,你倒是很了解。”皇後悠悠地說道。
孟鳶清心裏“咯噔”一下,道:“鳶清自幼生長於關外,那兒本是非之地,常常三教九流俱全,加上鳶清自幼貪玩好奇,又學了醫術,所以對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也略有涉獵。”
皇後微微一笑:“本宮不過白說一句罷了,瞧你急得,汗都下來了。”
孟鳶清勉強笑道:“哪裏是鳶清心急,是這鳳儀宮溫暖如春,鳶清穿得厚實,一時熱到了。”
皇後點頭“嗯”了一聲:“外麵冷裏麵熱的,回頭捂出病來可不好,再說你穿這圓領袍的樣子本宮也看不慣,還是換了你家常的衣服來好。”
於是孟鳶清下去換衣服,因為她男裝出行還特意穿了裹胸,此刻便連這個也去了。
趁孟鳶清回到鳳儀殿之前,宮女悄悄來稟告說孟鳶清身上的確有刀傷,還沒有好全,依稀可聞見血腥味與藥膏味。
皇後勉強放了點心,依舊還提防著孟鳶清,等她上來連喝口茶的時間都沒留給她,又問道:“本宮就是不通得很,你說這後宮中也曾有人犯糊塗,以巫蠱之術來爭寵或害人,被查出來都是一死。那些個害人東西都是燒了的,可不論怎麽著,爭寵也好,害人也罷,像是今日這樣可以操控人的心智語言行為的,真是聞所未聞。”
孟鳶清道:“鳶清此前也說過,巫蠱之術詭異莫測,現在我們知道的不過是些皮毛罷了。就連綠嫋中的巫蠱,鳶清也是花了好些功夫,兩日沒合眼才解開的。”
孟鳶清估摸皇後的意思,竟然是對這個巫蠱之術怎麽實施很是好奇的,可惜她不能說。
因為這不是簡單的巫蠱之術,而是一種傀儡術,可以把人變成傀儡的陰邪之術。
孟鳶清忽然想到什麽,電閃雷鳴之間,她心下猛得一驚,引起了皇後的注意,
“鳶清可是想到了什麽?”皇後微眯著眼問道。
“鳶清是想,這種巫蠱之術不同往常,綠嫋說她隻知道頭腦一片空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凝澤也是。可是凝澤中了巫蠱還能說話,綠嫋卻不能。想來……”
孟鳶清隨口胡說:“凝澤受到的巫蠱比綠嫋還要厲害精妙,施咒之人真是狼子野心,其罪當誅。”
“這是自然。”皇後慢悠悠道,“別的不說,光是私放太子出宮這一條罪名就足夠讓邱琰死了。”
“隻是你方才說凝澤受到的巫蠱之術要更厲害,那會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影響?”皇後擔憂問道。
“這鳶清就不可而知了。”孟鳶清如實回答,說實話,傀儡術雖然不是她第一次用,但是她這次用起來也是很冒險的。
因為這是她第一次不通過工具,直接通過被邱琰控製過的人和他的生辰八字,直接控製對方的精神,讓他是時候開口閉嘴。
孟鳶清也不知道這種辦法對她會不會產生影響,更不用提會不會對被控製之人產生影響了。
因為藥王沒教啊……
這倒也是,教會了徒弟餓死了師父。藥王怎麽能放心傾囊相授呢?從前到底是她太天真。
“其實皇後娘娘要是擔心太子殿下的安危的話,可以去問問劉芥子,讓他把知道的都說出來。”孟鳶清道,“雖然邱琰是幕後主謀,可是據他所說,劉芥子是他請來的施咒之人,他應當知道更多才對。”
皇後心裏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巫蠱之術實在太過容易擾亂人心,又容易為他人所用。即使問了出來,估計也不會被允許流傳。
“正好,你是凝澤的太傅,也是這朝中一品的官員,這件事你去跟著,務必問出個水落石出來。”
於是孟鳶清領命下去,這下倒好,剛換上的衣服又得脫了再來一遍。
其實孟鳶清何嚐不知道皇後已經對她心生芥蒂,或者因為她詐死的事沒有告訴皇後——盡管孟鳶清覺得此事責任不在於她。
又或者因為凝澤太過重視於她,這讓皇後這樣作為一個生身母親的女人來說太過殘忍,出於母親對孩子的保護和占有欲,讓皇後不得不排斥孟鳶清。
還有可能就是自中秋以來,所有的事都與孟鳶清有關,而她永遠都是那個清白的人。
當局者清旁觀者迷,想來不論是皇後還是皇帝,都難以對她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