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嫌隙3
林悠對這個問題，想都沒想，就笑眯眯地點點頭：“對啊。”
語畢，她好似想到什麽，輕咬下唇，不解地歪頭，小心翼翼地問林朔：“朔哥哥，難道你不希望麽？”
林朔心驟然一痛，臉都白了，看得安冉臉也白了。
嗬，不希望？
林朔在心中自嘲地笑著。
他當然不希望自己和安冉在一起。因為他愛的是她林悠啊！
小悠，小悠。
林朔在心中呢喃著。
你為何不肯接受我的心意？難道你真的忍心離開我麽？難道前幾日的甜蜜都隻是在偽裝？！
不，他不信！不信！
可是，這些話隻能憋在心裏，這些淚隻能流在心裏，這些痛隻能痛在心裏。
深呼吸，林朔扯開嘴角，很努力很努力地露出一抹不那麽勉強的微笑，努力地一如往常一樣寵溺，一如往常一樣溫暖她的心。
他不能讓小悠看出來他的傷痛，他不能違背小悠的願望。
林悠是他的信仰，信仰所在，即是他前進的放向。
安冉呆滯地看著如此悲傷，卻依舊微笑的林朔，突然鼻尖一酸，淚湧心頭。
安冉低下頭，抿唇，垂眸，遮掩住眸間的傷痛。
她放棄，可以麽？
她真的不想自己的心上人為了他的心上人勉強自己，逼自己選擇一個他不愛的人。
是的，她知道他不愛她，雖然他是她的執念所在。
她知道，她的出現給他帶來了負擔。但是這不是她的錯，而是林悠的錯。
如果林悠接受林朔，那麽這一切都不會存在了。因為她有自己的驕傲，再愛一個人都不會讓自己當小三。
可是林悠沒有，她在接近林朔，又在推開林朔。
雖然她不知道林悠這麽做的原因。
沒有原因，她就沒有理由去評判她的做法是否正確。
而現在，她雖然沒有理由去指責林悠的，但是她想替她承擔這個後果。
她想退出。
隻要她退出來，那麽林悠就不會這麽選擇了吧？那麽朔就不會再受到傷害了吧？
正當她要開口宣布自己退出，林朔就出口打斷她，牽起她的手，轉身離開，隻留下他心死如灰的話在風中飄搖，無所依靠，無根無家。
“朔哥哥怎麽會拒絕小悠的話呢？朔哥哥和安冉姐姐前去一邊等你們了。聊完記得打電話給朔哥哥，朔哥哥好來接你。”
安冉大腦一片空白地，呆愣地盯著林朔牽著她的手，用心感受他手掌從她手腕傳來的溫暖，跳動著他的心跳，呼吸著他的呼吸。
朔，再牽著她的手？
安冉茫然地抬起頭看著耀眼的太陽。
那陽光暈著一層光，如斯溫暖，如斯輕柔。如一襲溫柔的紗衣，籠在她身上，讓她感受著陽光最炙熱的溫度，和最明媚的希望。
暖陽喚回她心中的迷失，在她心中充滿溫熱。
安冉從沒有覺得哪一天的太陽像今天一樣燦爛，奪目，讓她感到幸福。
許是心理作用吧，安冉居然覺得周圍的景物從未有過的鮮活。
一人一物一景，都如此可愛，讓她心情愉悅。
就這麽滿滿心歡地暈乎著跟林朔來到目的地。
迷糊地，滿臉幸福地看著林朔點完單後，安冉隻聽見林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此真實，如此動人。
雖然，他的話令她飛翔在天堂的夢瞬間墜入地獄。
他的聲音其實很悲傷，充滿回憶的迷霧。
他說：“有興趣聽聽我和小悠的過往麽？”
他的請求她怎麽可能拒絕呢？
所以，她低下頭，嘴角漾起一抹失落的笑，聲音中滿是心甘情願和無可奈何的認命：“好。”
林朔望向窗外，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墜入記憶的海洋：“我和小悠的過往，其實三件事就可以概括全。”
“第一件，是在她幼時發生的。”
說到這裏，林朔好像想起了什麽，寵溺地搖頭笑笑。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林朔本身是很柔美的相貌。
狹長的眸子並無半絲陰柔，反而多了幾抹暖男特有的柔和，令安冉看得有些呆，隻問這真的是她平日裏所見的林朔麽？高挺的鼻梁挑起整個臉部的立體感，讓整個人看起來愈發英俊。淺櫻色的薄唇微微抿著，此時，正噙著一抹溫和柔軟的笑，仿佛在回憶著世界上最輕柔地回憶，仿佛輕雲環繞，如夢似幻。
如果他沒有那麽冷若冰霜，那麽他的追求者還要再翻幾番。
“你知道麽？小悠小時候自懂事後就特別粘著我，無論什麽時候，必須有我的存在才能安安靜靜地做事。而這一特點尤其體現在她睡覺的時候。”
“從前，要想小悠安靜地睡覺，就必須讓她和我在同一個床上，縮在同一個被窩裏，窩在我的懷抱中，聽著我給她講各種各樣的睡前故事，然後還要我哄著，才肯睡覺。”
“那時的她，小小的，軟軟的，直直地戳進我心中最溫柔的存在。”
“我現在都記得她套著肥大的卡通睡衣，抱著公仔，奶聲奶氣地衝我撒嬌‘朔哥哥，小悠要抱抱，小悠要和朔哥哥睡一起’時的可愛。”
“那時候，不知為何，我總是莫名其妙地夜不能眠，害得自己隻能在白天補覺，為此還受到爸媽的批評。”
“爸媽為了讓我有個好覺，曾經試圖讓小悠和他們一起睡。但結果總是小悠哭喊著睡不著，最後還要麻煩我。”
“幼時的記憶，是我到目前為止最快樂的日子。”
“我並不覺得失眠是什麽痛苦的事情。因為有小悠的存在。”
“後來，她長大了。”
“你不知道當她有一天用稚嫩而又動聽的聲音向我宣告：‘小悠將來要嫁給朔哥哥！朔哥哥不許娶別人！’的時候，我心中有多快樂。”
“沒有理由，就是因為她這一句話。”
“可是，這並沒有持續多久。”
“很快，在她十三歲生日，她開始疏遠我。”
“你能體會到在她說出希望我給她找個嫂子時的痛苦麽？”
“我很驚訝，驚訝自己為什麽會如此心痛，心痛到險些犯病。”
“那天，我喝了很多很多的酒，然後在那天，我明白了，我愛她。”
“我以為我有時間去追逐我剛剛明了的感情。但她並沒有給我機會繼續接近她，讓她愛上我。”
“因為，從那天起，她開始疏遠我。”
“不和我一起上學，不主動找我說話，甚至連和我一起睡的習慣都改變了。”
“我很想問她，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隻可惜，沒有答案。”
“之後直到現在，她再次將我推得更遠。”
“也就是今天她的所作所為。”
說到這裏，林朔看向安冉，發現她呆滯地看著他，淚流滿麵。
安冉見林朔看向她，低下頭，笑著抹去眼淚，掩飾心中的傷痛，同時也是說了實話。
“其實你講的很無味啦。但是我就是哭了，怎麽辦？”
林朔心中一動，有什麽東西轉瞬即逝。
他沉默良久，才低下頭，輕聲道：“對不起。”但卻沒用一絲愧疚。
安冉也不說話。
她能說什麽？
氣氛就這麽僵住了。
直到林悠打來電話後，林朔默默地掛了電話，默然落淚。
他說：“小悠和飛寒陽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