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6章 玉樹要臨風
夜幕降臨時,墜兒體外出現了一圈淡紫色的光芒,太陽升起時他開始流汗了,可沒過多久臉上的汗水就凝結成了晶瑩的冰珠,接著冰珠又變成汗水流淌下去,如此反覆足足持續了八天八夜,到第九天流出的汗水開始有了淺淡的顏色,而且身體各處流出的汗水顏色各異,第十天顏色進一步加深,直至艷麗,到了晚上,所有部位流出的汗水開始變渾濁,最後全部呈灰黑色了。
第十二天,逐日遞減的出汗量又出現了猛增,直至汗水又轉為晶瑩之色才終於止住了,環繞在他身外的那圈淡紫色的光芒也隨之消散。
「啊……」墜兒呻吟一聲在落日餘暉的照映下睜開了眼,他看起來整整瘦了一圈,臉上滿是疲憊之色,而且被汗水弄得髒兮兮的像個花瓜一樣,但兩眼卻明亮而有神,和那副狼狽相頗不相配。
「你差點害死我,這比丹藥都難吃!」墜兒對沈清抱怨了一句后匆匆御劍而起,望見一處河流后迅速朝那邊飛去,這一身可太髒了,得馬上洗洗。
身體洗乾淨了,墜兒的良心也洗出來了,回來后傻笑著對沈清道:「雖然這罪不太好受,可這果子確實太神奇了,嘿嘿……,多謝多謝!」
「你呀!」沈清用手點指著著墜兒只說了這麼兩個字,她這是在心中暗自感慨呢,這顆果子可是她舍了很大臉面求來的,把全天下的修士都算上,能有幸吃到這種果子的也是屈指可數的,她不太清楚尋易當年的福緣有多強大,但料想也不過如此吧,這就是命運嗎?由尋易她又想到了自己身上,自己活到現在也算是福緣不淺的,那些幫扶過自己的人又和自己曾有過怎樣的關聯呢?
「走吧,該送你回去了,我也得回去參悟了。」沈清說完帶著墜兒朝乾虛宮飛去。
這次分手時兩個人都有點不舍的意味了,當然那不是源於男女之情,隨著二人的關係日漸親密,他們已經是真正的朋友了。
「回去趁那顆果子的效用還在,抓緊修鍊,別浪費了。」沈清囑咐完又對墜兒展顏笑了笑才離去。
墜兒答應的挺痛快,一回到仙林院就徑直奔向了畫影的住所,那樣子頗有點作賊的意思,這一來是他得提防那個瘦猴柯駿,二來是他心裡懷著鬼胎呢。
一路提心弔膽勞神費力的好容易來到那片竹海,畫影的訓斥神念就傳了過來,「你怎麼才回來!我不是讓你早點回來嗎!」
神念剛至,一身黑色衣裙俏臉含怒的畫影就出現在了墜兒身前,不等墜兒說話,她就像拉著一個不聽話的小孩子似的拉著墜兒急急飛入竹海深處的一棟小竹樓中。
墜兒氣都沒喘勻就忙著解釋道:「沈清……不肯放我回來,我也沒辦法。」
畫影俏臉含霜冷眼望著他道:「她對你可真好啊,看樣子這又是給你服了什麼仙丹妙藥了吧?你可別吃死!虧你還在學煉丹,問丹子難道沒告訴過你丹藥再好也不能胡亂吃嗎?」
墜兒露出憨憨的笑意,「多謝師姐關愛,她給我吃的不是丹藥。」
畫影頗感無語,不知他是怎麼聽出這是關愛的,「那她給你吃的是什麼?」畫影還真有點好奇,僅隔了十幾天,墜兒這變化太大了。
「一顆靈果。」墜兒的神情和語氣變得自信起來,他早就盤算著這次見畫影要盡量表現出點男兒氣概的,剛才被人家一呵斥有點慌神了,現在得儘快補救了。
畫影看得有點想笑,挑了下秀眉道:「看樣子你是不準備告訴我那顆靈果的名字嘍?」
「我壓根就不知道,沈清也沒告訴我。」
擺著風流倜儻顧盼神飛的姿態,以雲淡風輕怡然自得的語氣說出這麼一句話,畫影覺得肚子有點疼,險險就笑噴了出來,雖然忍住了,可也辛苦的咬住了櫻唇,緩了好一會才能開口,「你……你跟我說實話,無魂為什麼肯讓我走。」
「他跟我談了一個條件,我讓他滿意了,所以他就放了你,你放心,不關乾虛宮任何事。」墜兒的風流倜儻中又有了幾分得意之色。
「不關乾虛宮的事?那你還能有什麼可跟人家交換的條件?」畫影抑制不住的露出了輕蔑之色,心念一閃又皺眉問道:「難道你是出賣了有關沈清的什麼秘密?」
「我朗星是那種人嗎?」墜兒傲然的揚起了下巴。
畫影無奈的堆起笑臉道:「我也覺得你不會作那種事,可除此之外我真想不出你還有什麼辦法能打發走無魂,師弟,你就告訴師姐吧,別讓我胡猜亂想了,不弄清楚我這心裡沒法踏實下來。」
墜兒這下更得意了,仿若已掌控乾坤般的擺著手道:「你僅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吧,這事不會有任何牽連的,到我這裡就為止了。」這話說的就像是他把無魂趕走的一樣,恐怕連化羽修士都不敢在無魂的事上用這種口氣說話。
「你說不說!」畫影是真受不了他了,忍不住又變回了嬌叱,可底氣已經沒先前那麼足了,這小子的邪門勁讓她不得不有所忌憚。
正飄飄然的墜兒一下子就從雲端掉了下來,咧著嘴道:「我……我不能說。」說完這句話他意識到自己又丟人了,遂急忙挺起胸膛,端整了面色道:「我答應他不對任何人泄露的,連沈清問我我都沒說,你就別想了!」矯枉過正,墜兒說完就覺得這話說的太硬了,想笑一下吧,又覺得不合適,所以面容就呈現出了僵硬之態。
「行啊朗星!你真有本事!」畫影被氣得直咬銀牙,手指門外叱道:「不肯說你就給我滾吧!」
墜兒知道自己這是演砸了,不敢再裝模作樣了,又一次咧了嘴道:「師姐你別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是想跟你喊,可這事確實不能跟你說,跟誰都不能說,我答應人家了。」
「那你就立刻給我……」畫影終究還是把那個「滾」字給咽了下去,不管怎麼說,人家可是剛救過自己的,這麼對待人家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她慢慢收了滿面的冰霜,有些羞眉臊眼的扭頭看向窗外,口中哼哼唧唧道:「這次的事……謝謝你吧,以後再有這種事你不用管,你修為太低,隨隨便便就能丟了小命。」
「同門有難,我豈能袖手旁觀?」墜兒是真不甘心讓畫影總把他當小屁孩,人家的面容一緩和,他又開始努力了,把這句話說得大義凜然。
「你願意犯傻我也管不了你。」畫影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墜兒撇了撇嘴,故作高深道:「你最好還是盼著我多犯點傻吧,哼。」
畫影聽出他這是話裡有話,猜不透他哪來的這麼足的底氣,也撇了撇小嘴斜眼瞥著他道:「你什麼意思?有話就明明白白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