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個月以後。
蘇墨南還是沒有清醒過來,我心裏依存的希望全部破滅,坐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裏,我照常給他擦拭身體,穿好衣服。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敲起,緊接著進來了一個人,我回頭一看,是齊娟。
我看了她一眼,然後漠視的轉開,她看著我的態度,滿是心酸。
「雨落,我是托你媽媽來告訴你,你快要臨產了,最近就不要過來照顧墨南了,我怕你吃不消。」
齊娟走近,與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關切的說著話。
我沒有抬起頭去看她,時間過了那麽久了,我的心裏對她的芥蒂也輕了,隻不過,我不知道該如何和齊娟相處,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叫她一句,媽媽。
我心裏同樣也明白,她過來,完全是因為媽媽想給齊娟和我一絲空間,想讓我們相認著。
「雨落.……」齊娟小心翼翼的喚了我一聲,見我不說話,她苦著臉,繼續開口說道:「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媽媽,我也不祈求你能叫我媽媽,我隻是希望,能在你身邊。」
我聽著,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看著齊娟,她比以前不一樣了很多,臉上爬上了些細紋,雙眼下是一對黑眼圈,看起來很不好。
「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試著接受你。」我看著她,開口說道。
齊娟驚訝的看著我,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下一秒,她露出笑臉,手足無措的很,激動的要命,有些不敢相信,她小心翼翼的向我複述了一遍,「你是說,你會原諒我?」
我看著她,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好好好,你不說沒關係,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說著,齊娟連忙要走,因為她怕我會說:是你誤會了,我不會原諒你。
看著她離開的匆忙背影,我無奈的歎息。
下午。
蘇月爺爺打電話告訴我蘇月獨自一人要來醫院,讓我去門口去接應一下。
我挺著一個大肚子,走起來很吃力,好不容易走到了醫院門口,卻始終也見不到小蘇月的人影。
不由得,我有些慌張,生怕蘇月在路上會調皮不好好走路摔倒之類的,想著,我往下走了幾步,醫院的下坡樓梯有些不平穩,我的大肚子剛好擋住我腳下的視線,隻能憑著感覺下樓梯。
剛走幾步,我的腳就踏空了,在我來不及驚呼的時候,我一下子趴住了一旁的柱子,我舒了一口氣。
嚇死了,差一點就摔倒了。
想著,我的肚子忽然一陣絞痛,我捂著肚子痛苦不堪,看來是要生了,我望著人來人往的人大聲呼救,「幫幫我……幫幫我.……」
這時,從不遠處匆匆忙忙趕過來的齊娟連忙跑進醫院裏麵叫護士把我抬進去了。
我進了產房,齊娟站在門外來回走動著,著急的要命。
「對對.……打電話給蘇家。」齊娟想著,拍了拍自己的腦門,連忙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過去。
接到電話的蘇家大家人一起風風火火的趕到了手術室門口。
蘇老爺子一臉焦急,他用拐杖震了震地板,憤怒至極的說道:「預產期不是今天,雨落怎麽忽然會早產呢!」
齊娟看著蘇老爺子,開口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本來走了的,然後想著還有事情沒交代我就回頭了,到醫院門口才看到雨落坐在地下。」
蘇老爺子歎息,蘇月爺爺這才說了一句,「可是接蘇月,那孩子貪玩,一邊走一邊玩,雨落可能是擔心了才在門外等的。」
說罷,蘇月爺爺滿是責怪的看著低著頭的蘇月,小蘇月眨著淚汪汪的眼睛,糯糯的開口說道:「都是蘇月的錯.……蘇月不應該貪玩.……」
看著小蘇月那麽可憐巴巴的模樣,大人們也不捨得責怪蘇月,也就乾脆算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耳畔迴響著全是護士著急的聲音。
「呼氣!吸氣!用力!用力阿!」
我有些筋疲力竭了,疼痛感從身下布滿全身,汗珠流淌下來,分不清是淚是汗,我意識不清的喊著,「蘇墨南……蘇墨南.……」
「快點,用力!我看到孩子的頭了。」
這時候,護士著急的聲音又換來了,一個幫我擦汗鼓氣,一個在用力的順我的肚子。
「啊……!!」
我歇斯底裏的喊著,握著拳頭耗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這時候,一聲孩兒的啼哭聲響起來,護士們高興的對我說道:「生出來了!是個男孩子呢!!」
我聽著,慘白的臉露出一絲幸福的笑容,閉著眼睛,勞累過度昏睡過去了。
待手術室大門被打開的時候,我的手被握住了,我分不清楚這到底是誰的手,可是無比的心安,雖然昏睡過去了,我的大腦卻好像是清晰的,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去看這個人是誰,可是睜不開,我在想,會不會是蘇墨南醒了。
我到了晚上才醒過來,醒來的時候,我不舒服的動了動,這才感受到身邊還有一個大物體在旁邊,我回頭一看,熱淚盈眶。
「蘇墨南……是你……你醒了.……我是不是在做夢.……」我看著蘇墨南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有些不敢相信。
蘇墨南握著我的手,勾起滿是笑容的嘴角,用無比溫柔的聲音附在我耳旁說道:「落落,我好想你。」
我哭著,一下子抱住他,使勁的抱住,生怕他一下子會不見,我哽咽著,「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會醒了嗚嗚嗚……」
他含笑著拍了拍我的背,「落落,我會醒,隻是需要時間,因為我知道,你和寶寶都需要我。」
我點點頭,趴在他的懷裏,狠狠吸取他身上的溫度,恨不得把這段時間他欠我的所有時間一併要回來。
「寶寶是男孩子,你看了嗎?」
蘇墨南笑了笑,點點頭,「看了,我還給他取了名字。」
我看著他一臉開心的模樣忍不住也笑了,一邊笑著,眼睛一邊流著淚,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麵壓抑著的難過和開心一併都湧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