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左右為難

  蘇超這個話說得也算是照顧鄭曉了，他沒有讓鄭曉在審案的時候偏向胡宗憲，隻是讓他沒有偏頗就可以了。


  至於能不能鄭氏胡宗憲有罪無罪，那是他蘇超的事情。


  當然，他同時也警告了鄭曉，告訴鄭曉若是有意偏向徐階的話，他便會幹預審案了，隻是他沒有說明幹預的方式而已。


  鄭曉也是鬆了一口氣，他是真的害怕蘇超提出什麽特別的要求了，強逼著他判胡宗憲無罪，那就惱火了。


  鄭曉也知道胡宗憲是靠著嚴嵩的關係被提拔上來的，是典型的嚴黨之人，因此單憑胡宗憲是嚴黨這個事實，他也能給胡宗憲安上一個嚴黨的罪名。


  要知道現在正是清算嚴嵩父子的時候，隻要沾邊的都是有罪之人。


  在鄭曉看來，隻要判個胡宗憲是嚴黨，那就算是有罪了，完全可以罷官免職了。


  而且他覺得自己最多就是判胡宗憲一個罷官免職，然後遣回原籍，也就這樣了。


  不過即使是這樣，對徐階那裏也算是有個交代了。


  至於蘇超這裏，他覺得蘇超也不可能否認胡宗憲是無罪之人，因為隻要是嚴黨，就是有罪了，根本就不存在無罪這個說法了。


  “侯爺放心，下官一定秉公執法，絕對不會有所偏頗就是了。”鄭曉笑道。


  蘇超笑道：“既然鄭大人這麽說了，如此蘇某就放心了。


  說實話啊，這胡宗憲雖然是嚴世蕃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但是其在剿倭之事上做得極好。


  本候在江南剿倭之時，他在糧草供應和軍需補充之上沒有一點耽擱，前線需要什麽，他都能及時的供應上來。


  鄭大人你也知道，這行軍打仗的，最重要的便是糧草了。


  若是沒有胡大人及時的供應上糧草和各種軍需，蘇某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別說打贏了，就是想打仗都不行。


  而且很快蘇某又要南下繼續剿倭了，因此蘇某還是希望胡大人能夠繼續擔任浙直總督，幫朝廷的大軍保證軍需。


  唉……，鄭大人，你現在知道蘇某為什麽要幫著胡大人了吧？”


  鄭曉一聽，腦袋頓時就大了，他原本還想著判胡宗憲一個嚴黨，然後罷官免職遣回原籍，也算是保住胡宗憲一條命了，這也算是極為公正了。


  但是現在看來，冠軍侯不僅僅是要保住胡宗憲的命，還要保住他的官職，這就太讓人為難了。


  “侯爺，別的且不說，就是胡大人是嚴嵩父子提攜上來的一條，鄭某也不好判他無罪啊。”鄭曉愁眉苦臉的對蘇超說道。


  蘇超笑道：“要是這一條就可以治罪的話，那滿朝文武怕是一半以上都有罪了，誰敢說自己沒有聽從過嚴嵩父子的指派？

  朝中官員都是由內閣推薦，然後由陛下確定的，這朝中至少一半的人是嚴嵩推薦給陛下的。


  鄭大人，我記得你從工部郎中升任刑部尚書也是嚴嵩推薦的，我聽說你跟嚴世蕃的關係不錯，噢，對了，嚴世蕃就是工部右侍郎。”


  鄭曉臉色一白，忙說道：“侯爺，話不是這麽說啊，鄭某自工部郎中升任刑部尚書，憑借的是鄭某的能力，而不僅僅是因為嚴嵩的推薦。”


  蘇超笑道：“這就對了嘛，鄭大人能得嚴嵩推薦，是憑借自己的能力，而胡宗憲胡大人也是一樣，他也是憑借自己的能力被嚴嵩推薦給陛下的。


  如果鄭大人算不上是嚴黨的話，你胡宗憲憑什麽就是嚴黨？

  鄭大人，胡宗憲胡大人若是因為‘嚴黨’二字獲罪的話，那就是不公了。


  如果發生這樣的不公，蘇某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鄭大人，蘇某說了，蘇某很希望胡宗憲胡大人能夠回到江南去，協助蘇某剿滅倭寇。


  嗬嗬，蘇某也打擾鄭大人許久了，就不再打擾你了，這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蘇某就先告辭了。”


  他說完，便站起身來，朝著鄭曉抱了抱拳，轉身便走。


  鄭曉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些什麽，但是有不知道應該如何說，隻好長歎一聲，跟在蘇超身後將他送到了府外。


  看著蘇超騎上馬，帶著幾十個護衛走了，鄭曉恨恨的說道：“都他娘的是混蛋，都該死，一個個的來逼我，奶奶的。”


  轉身回到府中，鄭曉根本就平靜不下來，在書房裏來回踱步，煙也是一鍋接一鍋的抽著。


  過了好久，他的夫人鄭王氏在書房外敲門道：“老爺，妾身聽說客人已經走了，您怎麽還不歇息？”


  敲完門，那鄭王氏便推門走了進來，結果就被書房裏繚繞的煙霧嚇了一跳。


  “夫君，您這是抽了多少煙啊？”鄭王氏掩著鼻子說道：“老爺，這煙抽多了可是有肺火的，您又該咳嗽了。”


  鄭曉看了看他的夫人，歎息了一聲，說道：“你以為我想抽嗎？為夫現在心裏煩躁得很，抽些煙也能鬆快一些。”


  鄭王氏走上前來，伸手拉住鄭曉的手，看著他說道：“夫君這是有什麽煩惱事，不妨跟妾身說說。


  妾身雖然幫不上什麽忙，但總能讓夫君傾泄一下鬱悶啊。


  夫君，坐下說說，妾身泡茶給您喝。”


  她說著，便拉著鄭曉在茶台那裏坐下來，親手給他燒水泡茶。


  鄭曉現在還真的缺少一個傾訴的人，他也想發泄一下心中的煩悶，於是一坐下來便將徐階和蘇超二人都逼他幫忙的事情說了一下。


  而後說道：“夫人，你看看，現在為夫是左右為難啊，不管幫誰，最後總要得罪一個人。


  這兩個人哪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為夫現在都有辭官的心了。”


  鄭王氏給鄭曉又倒了一杯茶，笑道：“夫君，這有什麽難以抉擇的？


  俗話說這縣官不如現管，您現在就是在內閣之下做事情，凡是都是聽從徐相的。


  您能否坐穩刑部尚書這個位置，怕是也要徐相那裏決定才行啊。


  錦衣衛指揮使雖然權力不小，但是他管不到您這裏啊？夫君，不知道妾身說得有沒有道理？”


  鄭曉歎道：“夫人你不知道啊，這錦衣衛指揮使蘇超蘇侯爺現在是聖眷正盛的時候啊，他的話在陛下麵前怕是比徐相還要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