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6章 黃錦的愛好
嚴嵩父子落到如此地步,其實還是嘉靖皇帝感覺到了嚴家父子帶來的威脅,不然他也不會這麽痛快的就解決掉了嚴家父子。
而嚴家父子之所以能夠掌控朝堂,囂張跋扈,都是嘉靖皇帝有意放縱的,因為嚴家父子給他帶來的好處更多一些。
作為一個帝王,其眼中根本就沒有什麽對錯,誰能給他帶來利益,誰就是對的。
嚴氏父子操控朝政這麽多年,其貪贓枉法早就被正直之士所痛恨,更是不斷有人站出來彈劾他們。
但是,因為嘉靖皇帝的偏聽偏信,以及嚴嵩的奸猾狡詐,這些彈劾不但都沒有奏效,那些上章彈劾他們父子的人反而往往備受打擊,丟官不說,有的還搭上了身家性命。
沈鍊,曾作錦衣衛經曆。嘉靖三十一年,上疏彈劾嚴嵩“貪婪愚鄙”,曆數其“受將帥之賄,邊防弛備”、“受諸王饋贈,幹預宗室事務”、“攬禦史之權,敗壞政紀”、“嫉賢妒能”等罪狀。
嘉靖皇帝不但未將嚴嵩治罪,還認為這是沈鍊詆毀大臣,下詔將沈鍊廷杖、謫官。
而嚴氏父子並不罷休,幾年後,指使黨羽尋機陷害,沈鍊被斬,他的三個兒子,兩個被打死,一個被發配到邊疆。
被譽為明代第一直諫之臣的楊繼盛也是因彈劾嚴嵩而獲罪。
嘉靖三十二年,時任兵部員外郎的楊繼盛上《請誅賊臣疏》,揭露嚴嵩禍國殃民的真實麵目。
在奏章的最後,楊繼盛懇求皇帝“聽臣之言,察嵩之奸”。
疏中所奏嚴嵩的罪狀,嚴嵩無法抵賴,但嚴嵩畢竟老謀深算,他抓住楊繼盛疏中“或問二王(裕王、景王),令其麵陳嵩惡”這句話,誣陷楊繼盛與二王串通。
剛愎自用的嘉靖皇帝最忌諱大臣們越過他和自己的兒子們結交,生怕因此而產生逼宮,遂不問疏中揭發嚴嵩的罪狀是否屬實,就降旨將楊繼盛逮捕入獄。
在下獄兩年多後,楊繼盛於嘉靖三十四年被處決。
在曆史上,嚴世蕃被禦史林潤捉拿後,給他定罪名成了一個難事。
當時嚴世蕃派人大肆散播消息,說審理自己的三法司要為楊繼盛和沈鍊申冤,稱他們之所以會死,全部是嚴世蕃等所為。
三法司也確實把此罪列為頭條,這就是嚴世蕃的聰明之處了。
因為嚴世蕃知道當年最終給楊、沈二人定罪的就是嘉靖皇帝,絕非是自己所為,而嘉靖卻是一個有些剛愎自用且極愛麵子的皇帝,看到這些罪名肯定不會批準的。
因為一旦批準,就意味著嘉靖皇帝要承認自己的錯誤,這是嘉靖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在曆史上,徐階是避開了這些罪證,而是直接製造偽證,說嚴世蕃有謀反之意,這才讓嘉靖皇帝砍了嚴世蕃的腦袋。
而蘇超這次能夠推動嚴嵩的請辭,一是借助了玄誠子之力,二是鼓搗出嚴世蕃有造反的跡象,再加上嚴世蕃有通倭的罪證,這才讓嘉靖皇帝起了殺心。
當然,徐階與嚴係的相互彈劾,也讓嘉靖皇帝看到了嚴家的勢力,這也是推到嚴家父子的最後一根稻草。
從西苑裏出來,蘇超即刻便回到了錦衣衛北鎮撫司衙門,然後讓葉生召集一千錦衣緹騎,即刻包圍了嚴嵩的府邸。
蘇超帶著一千錦衣緹騎趕到嚴府的時候,黃錦也剛剛到了嚴府門口,他是來宣旨的,命嚴嵩即刻返回原籍。
兩人在嚴府門外相遇,蘇超便笑道:“廠公,是您先宣旨還是我先抄家?”
黃錦嗬嗬一笑,說道:“這誰先誰後有什麽區別嗎?”
蘇超笑道:“廠公說得沒錯,好像也沒有什麽區別,那廠公先請吧,我先讓人將嚴府給圍了再說。”
黃錦嘿嘿一笑,說道:“咱們還是一起進去吧,你就不想看看嚴嵩那驚恐的樣子?反正咱家是想見見。
咱家先宣旨,然後就是你宣旨,接連兩下,看著多過癮。”
蘇超沒想到黃錦還有喜歡看人倒黴的愛好,不過他一想也是,作為一個太監,他要是沒有點獨特的愛好那就奇怪了,有了這個愛好才是正常的。
於是蘇超便笑道:“好,那就聽廠公的,咱們一起進去,嚇嚇老嚴。”
“好好好。”黃錦哈哈笑著,便在前麵引路,大踏步的朝著嚴府中走了進去。
蘇超和黃錦帶著一眾護衛一路走進去,嚴府內力已經亂了。
府外被錦衣緹騎給圍了,這個消息很快就被人在府中嚷嚷開了,嚴府上下都慌作了一團。
嚴嵩這個時候已經從花廳裏出來了,大聲的喝道:“都亂個什麽?天塌不下來,老夫還沒死呢。”
他口中喊得厲害,但是他的雙腿卻在發抖,要不是兩個仆役攙著,他早就癱軟在地上了。
花園中的人稍微安靜了一下,但是這時黃錦和蘇超帶著人走進了後院。
“嚴閣老,別來無恙啊?”黃錦見到嚴嵩便高聲笑道,還朝著嚴嵩抱了抱拳。
“廠公,您這是……?”嚴嵩朝著黃錦抱拳問道。
黃錦笑道:“嚴閣老,咱家是來宣旨的。”
“宣旨?”嚴嵩愣了一下,同時更為緊張,他知道這是宣判嚴家命運的時候到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旨意必然不是什麽好旨意,不然用不著那麽多的錦衣衛來,而且帶隊的還是錦衣衛指揮使蘇超。
嚴嵩口中驚問了一下,然後便跪倒在花廳的門口,叩首說道:“草民嚴嵩接旨。”
黃錦嘿嘿笑了一下,便在嚴嵩麵前站穩了,不急不慌的從旁邊的小太監手中接過聖旨,一邊看著嚴嵩的表情一邊慢慢的打開聖旨。
然後又笑嗬嗬的盯著嚴嵩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緩慢的念道:“嚴嵩既已請辭,不宜在京城久住,著其即日返回原籍,不得遷延,欽此。”
嚴嵩一聽是催著自己回原籍,而不是抓捕自己,頓時鬆了一口氣。
回原籍就回原籍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回去養老也好,總比在京中擔驚受怕的好。嚴嵩在心裏安慰自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