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那是媽媽心頭的傷
那端波爾納說了好,便掛斷了電話。
顧朗看著電話,確認電話掛好了以後,神色凝重地看向傅亞玨。
傅亞玨眸子裏是擔憂的神色:“你晚上要過去?”
“是,免得他疑心。”顧朗說。
“萬事小心。”傅亞玨看緊顧朗。
顧朗笑:“他現在還沒有懷疑我,隻是好奇我們吃飯會說些什麽?當然,他大概想要問問帳戶的事情,不要緊,我隻知道十幾個帳戶,他不會懷疑到我身上。”
“總之,凡事小心,沒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傅亞玨說。
“我知道!我不會讓貝貝管別人叫爸爸。”顧朗說。
傅亞玨便笑了:“你也得先努力讓貝貝管你叫爸爸。”
“幫我一把,傅氏讓給你。”顧朗說。
傅亞玨嗤之以鼻:“誰稀罕傅氏?你要隻管拿去,正好我陪著若溪浪跡天涯,看遍山山水水。”
“這正是我想的,我已經缺失了很多年。”顧朗說。
“貝貝還要念書!”傅亞玨提醒。
顧朗稍挑下巴,神情得意:“我可以等貝貝寒暑假的時候去。”
“你高興就好!”傅亞玨說。
*
曼爾莊園。
思蓉連續兩個晚上做夢了,若溪睡覺都不敢睡得太沉,生怕媽媽做夢的時候她沒有醒過來陪著。
是夜,若溪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又聽到媽媽發出恩的一聲,她一個警醒,瞌睡頓時全無。
她打開床頭的小夜燈,媽媽如前兩晚一樣,她陷入夢中,神情很痛苦。
若溪立即握緊媽媽的手,她感覺到媽媽雖然在做夢,但是握她的手握得很緊,仿佛正在害怕失去什麽。
“若溪,孩子,我的孩子,啊——不要!”思蓉比前兩晚情緒更激動了些。
若溪立即握緊媽媽的手,在她耳邊安撫她:“媽媽,我在,我在的。”
“啊——”歐思蓉突然大叫了一聲,猛地坐起來。
“媽媽,您怎麽了?”若溪立即問。
思蓉看著若溪,一把將她抱進懷裏。
若溪被媽媽勒得很緊,緊到呼吸都顯得有些困難,她也抱緊媽媽,拍著媽媽的背,安撫著:“媽媽,我在這裏,您別擔心,我在!”
“若溪,若溪!”思蓉喊著,仿佛還置身於夢中。
“媽媽,我在這裏,我在!”若溪說。
“若溪,我好害怕!”思蓉渾身有些顫抖。
“媽媽,別擔心,夢是假的,都是假的。”若溪說。
“在夢裏,我夢到你了,有人要搶走你,那個女人,是我的妹妹,從小與我一起長大的親妹妹,她搶走了我夢裏的男人。若溪,她搶走了你爸爸!”思蓉條理清晰。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陳述自己的夢境。
“媽媽,隻是做夢,不是真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若溪伸手擦著媽媽額上的汗珠。
思蓉握住若溪的手,看著她,笑得有些滄然:“若溪,我越來越覺得那不是一個夢了!在夢裏,我的女兒,她就叫若溪,她小時候長得特別乖巧,我覺得,她就是你,她長大了,就該是你現在的樣子。”
若溪無言以對。
思蓉看緊若溪:“若溪,告訴我,你就是我夢裏的女兒。我的夢,不是夢,而是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那是我的過去,真實發生的過去。告訴我,若溪!”
若溪仍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
她隻是心疼地握緊媽媽的手。
“若溪,告訴我!那是我的記憶!”思蓉略顯痛苦,又一臉期待地望著若溪,“告訴我,你就是我的親生女兒!那一切都是真的,歐夢然是真的,韓雲博是真的……”
“媽媽,那是您的夢境,還有可能是臆想。媽媽,我們明天開始去摘葡萄吧,白天忙碌一天,不去想一些事情,晚上就不會夢到。”若溪擁緊媽媽,她心頭亂極了。
最終,她還是不忍心告訴媽媽真相。
聽媽媽說過,以前也做過夢,夢裏常常都會有一個園子,會有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是她的女兒。
夢裏也會有一個男人和另外一個女人,但是她說不出他們的名字。
現在,媽媽已經能精準地說出他們的名字了。雖然她從來沒有為失憶者做過心理谘詢,也沒有見過失憶的人,但她想,媽媽應該是在逐漸恢複記憶了。
她拍著媽媽的背,安撫著:“媽媽,您不要想那麽多。”
“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對不對?你就是我夢裏一直夢到的小女孩對不對?你小的時候,喜歡穿著白色的公主裙,喜歡坐在韓雲博的肩上。他很寵你,可是,後來,他愛上了別人……”思蓉的眸子裏,劃過失落的神色。
“媽媽,別想了,我們再睡會兒好嗎?”若溪安撫著媽媽,她不敢說太多的話,因為心亂,她怕說錯。
關於從前,那是媽媽心頭的傷。
經過歲月的沉澱,那道傷或許已經結痂了,可是現在媽媽又再漸漸地想了起來,她害怕自己親手撕裂媽媽心頭的那道痂,她怕媽媽痛!
“睡吧。”思蓉看一眼若溪,伸手摸了摸她的臉,眼神裏,滿是憐愛。
若溪扶著媽媽躺下,自己也縮進被子裏,可是怎麽也睡不著,她故意閉上眼,不翻動身體,努力使自己的呼吸聽起來顯得平穩。
思蓉也是同樣的想法,她閉著眼,不翻身,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穩。
母女二人都沒有睡覺,都假裝在睡覺,都怕自己影響到對方休息。
次日。
若溪早餐以後便說有事想請埃裏克幫忙,之後隨埃裏克去了書房。
埃裏克擰眉:“思蓉又沒有睡好?”
“媽媽昨晚上又做夢了,我懷疑她的記憶正在蘇醒,她昨晚被夢驚醒了以後告訴我,夢裏的孩子叫若溪,夢裏有個叫歐夢然的女人搶走了一個叫韓雲博的男人。”
嗡——
埃裏克頓時覺得自己的大腦一陣窒息缺氧。
他想過有一天思蓉可能會想起一切,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那對男女的名字,她竟然記得如此清晰。
他看緊若溪:“所以,你是怎麽跟思蓉說的?”
“我告訴她,那隻是夢,與真實的世界無關。”若溪同樣看緊埃裏克,“我來找您,就是想要聽聽您的意見。”
埃裏克坐進椅子裏,一副頹敗的樣子,他伸手用力地揉著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