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那就是我錯了
“朗兒,你說!”老人一雙泛黃的眸子裏,透出精矍的光芒來,看緊顧朗。
如果小月沒了,小月的兒子必須學會堅強!要是連母親的死亡都沒有辦法麵對,談何報仇?又談何守護?
顧朗心一橫,咬牙:“媽媽在我七歲那年,去世了。”
老人頓時老淚縱橫:“還是沒能幸免!沒能幸免啊!要是當初我沒有反對,一切是不是會不一樣?江家,是不是也不會遭遇橫禍?都是命,都是命啊!告訴我,這些年,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幹爹帶著我離開華韓去了法國,他養育了我。”顧朗說。
“你又是如何認識他的?”老人眸子裏迅速閃過一抹精光。
顧朗擰了擰眉,看向老人:“您是我的誰?”
老人被將了一軍,皺了皺眉,眸子裏迅速閃過一抹欣慰的光芒,沒有盲目地相信,這一點很好。
他說道:“朗兒,我是你外公!”
“恕我冒犯,請問我如何能相信這一點?”顧朗問。
老人便從懷裏摸出一疊照片來。
顧朗立即伸手接過,裏麵的每一張照片都有媽媽。
照片下麵還有字。
“小月十歲生日,全家福!”
“小月十八歲出國留洋,全家送行!”
“……”
那時候的媽媽,真的好漂亮,好年輕,好陽光!
“這是你媽媽,她旁邊是你大舅,這是三舅,這是你外婆,這是你小姨……”老人介紹著。
顧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老人叩了三個響頭,抬起頭來時,已經淚流滿麵:“外公,我回來了!對不起!”
老人也哭:“傻孩子,你回來就好了,說什麽對不起?要說什麽對不起?是外公對不起你,沒有守好江家,沒有守好你媽媽,讓你從小過得孤苦。是外公對不起你!”
顧朗痛苦地搖頭。
“孩子,起來!”老人收起眼淚。
顧朗便站了起來。
老人介紹:“這是嚴釗,是我二十多年前認下的義孫,以後就是你哥哥了。”
“是,哥!”顧朗喊了一聲。
“嗯。”嚴釗應,他心情十分沉重。
“哥為什麽姓嚴?”顧朗問。後來又了然地說,“知道了。與我一樣!”
老人搖頭:“不,他與你不一樣。他是隨我們家的姓,你舅媽姓嚴。江家滅門以後,我們在夾縫中生存,便是自己的姓氏都不敢繼續姓,我已經二十多年不用本名江霖,隻用林雨居士。”
外公說得平淡,顧朗的心口卻是狠狠一抽。
“你媽媽她,是怎麽沒的?”江霖問。
顧朗咬了咬牙:“被一群混蛋侮辱了,她第二天把我托付給幹爹,她自殺了!”
江霖身體就是一晃,嚴釗立即扶住爺爺。
顧朗心口也是痛得厲害,這已經是這兩天他第N次提起媽媽的死,每提起一次,二十多年前的場景便清晰地在他腦海裏上演,他覺得自己全身都被淩遲了一遍,痛得他生不如死。
“是什麽人幹的,查到了嗎?”江霖憤怒地問。
“是傅啟鴻!”顧朗說。
“不會!”江霖篤定的語氣。
顧朗看向外公。
江霖再說:“當年,小月為愛義無反顧地離開家,傅啟鴻卻轉而娶了別人,那些年,我對他不是沒有怨氣的。但是後來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來江家打聽小月的消息,問她有沒有回來過?每次都道歉,每次在外麵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你外婆把他趕出去,他也毫無怨言,過段時間又會過來。
後來有一次,我於心不忍,把他叫去了書房。他對我說對不起,讓我轉告小月,他這輩子負了她,對不起!但是男人除了愛還有責任,他一次酒醉,把舒珂當成了小月,後來舒珂有了孩子,他結婚那天,小月去了,他是要跟小月走的,但是他母親艾玲瓏以死相逼,他隻能就範。
艾玲瓏也不是那種不通情達理的人,但是舒珂有了孩子,她怎麽可能讓自己的孫子從一出生就沒有一個健全的家庭?那個時候,畢竟沒有人知道小月懷了你。”
顧朗不接受這樣的說詞,他語氣裏透著氣憤:“傅啟鴻他自己不知道嗎?他有沒有睡過,自己不清楚嗎?既然沒有確定要娶媽媽,為什麽要碰媽媽?”
“孩子啊!這個世上,有些事情沒有辦法用常理來處理。情到深時愛亦濃。而且,當時他也隻是想要借婚禮來讓小月回心轉意,他也與小月說過要一起努力,一起說服你外婆……”
顧朗聽著外公這樣的話,登時猩紅的眸子瞪向外公:“是傅亞玨讓你來當說客的?”
江霖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歎了一聲,說道:“這世上,隻怕沒有人能讓我來當這個說客了。已經八十有六的人了,也許過了今天,明天我就再也看不見這個世界,活著的每一天,我都隻是為了等待。等待一個我可以說一句對不起的人。沒想到,那個人,永遠也等不來了。”
顧朗的心狠狠一抽,他立即道歉:“外公,對不起!”
“你有什麽好說對不起的?你才是那個最大的受害者。江家、傅家都對不起你。”江霖說。
顧朗沉聲:“沒有誰對不起我!外公外婆都不知道媽媽有了我,而傅家,我與他們沒有任何關係。”
江霖搖搖頭,歎息一聲:“在感情的世界裏,沒有誰對誰錯。要真的說錯,那就是我錯了,如果當年我沒有喜歡艾玲瓏,你外婆大概就不會反對小月與傅亞玨在一起,也許就不會有後麵一係列的事情。江家與傅家雖然是沒有往來的,但是帝都就隻有這麽大,啟鴻那個孩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我是願意小月與他在一起的,有責任有擔心有能力,但是我與你外婆誰也說服不了誰,最終,毀了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
嚴釗一直沒有說話,看爺爺與顧朗都十分痛苦,他對顧朗說道:“有時候,男人在某些方麵相對比較遲鈍一些,女人懷孕了要是不說的話,他根本不會知道。”
顧朗眉頭驟然一擰,他不由地想到貝貝。他心情便變得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