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占卜
我記得，日本有過一個傳說，叫百鬼夜行。還有人將此寫成了歌和小說。
現在我車前發生的，隻怕絕不止百鬼了。這些鬼大的小的、全的殘的，幾乎就像是在開博覽會，一個個目光呆滯地盯著我們這輛車，臉上大多帶著癡傻了一般的笑容，趁著夜色，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我注意到，隨著她們的出現，氣溫也不斷下降，車玻璃上，已經出現了淡淡的薄霧。
但是，現在又不是什麽七月半之類的日子，怎麽、怎麽就會有這麽一幕？
現在的時間大概是淩晨三點左右，路上幾乎就沒有人，的確還算得上隱蔽。但是即便如此，我也沒想到，會有什麽靈體之類的在這個時間成群結隊的出現。
不對，他們的出現，隻怕和我們有關。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念頭忽然從我的腦子裏冒了出來。
隨著我的這聲尖叫，我清楚的聽見，這群鬼，發出了尖利、可怖的笑聲。
如果不是還有那麽幾隻有清晰的聲音，隻怕，我絕判斷不出這是什麽聲音。
在副駕駛上，睡著的夏曆忽然睜開了眼睛，向著車外大喝一聲，然後便從車裏消失了。
我也說不清，究竟是因為他的速度太快，還是我太害怕，總之，我根本沒看清他怎麽消失的，所以就更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心裏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家夥不會是看人多，不對，是鬼多勢眾，就先溜了吧？
不過在這個念頭一出來，我的頭頂，就發出一聲悶響，隨後就是夏曆的聲音傳來。
“傻妞，你給我老實點兒待在車裏，別總想著我會和你們人類似的，動不動就直接先跑！”
這個聲音似乎不是說出來的，而是用某種不知名的方式傳遞的，就好像是超音波，但我還是可以判斷出是從什麽位置發出的，於是我摸著車頂，大聲地問：“喂，你在車頂？你跑那個地方幹嘛去啊？人家人、額不，是鬼多，你……”
好吧，我承認，我回去以後，一定要練習語速了，否則如果真的要和這個夏曆常有往來，隻怕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完了。
我還沒說完呢，就聽見他發出一聲怒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我還是注意到，有些膽小的鬼，已經在後退了。
雖然很好奇，可是想想，我還是留在了車裏，畢竟如果出去，就不一定是誰看誰了。
怒吼過後，夏曆十分霸氣地說：“就憑你們，也敢攔我的路？還不給我統統退下！否則我滅了你們！”
“呦，夏大爺！夏祖宗！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小的們吧！”，就在我以為對方是要求饒的時候，說話的人卻轉變了態度，忽然厲聲說道：“夏曆！您還真以為我們不知道您是怎麽出來的嗎？沒有令牌，破出結界，這可是最最耗費元氣的，您覺得，您還會是那個揮手間，就能攪弄風雲的夏曆？”
說話的，當然就是剛剛的紫發女人，或女鬼，反正我是沒弄明白她是人是鬼，因為我看一般鬼怪，明顯是畏懼夏曆的，可是這女人，好像並不怎麽在乎，聲音真的很難判斷。
夏曆冷哼了一聲，對著女鬼喊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何況你們，隻是騾子。”，說到這裏，夏曆居然笑了出來。
我心裏有些發懵，夏曆這家夥，剛剛明明還說，這女人來了就糟了，這會兒又哪來的勇氣，敢這麽挑釁啊！
瘋了，這貨絕對是嚇瘋了，我在心裏暗暗想著，但緊接著，就看到車前離著鬼群不遠的地方，發出一聲炸雷般的響聲，隨後地上變出現了一個大坑，就好像是被隕石撞擊了似的。
夏曆在車頂斷喝道：“你們現在走，我還可以既往不咎，如果繼續頑抗，我就讓你們神魂俱滅！我夏曆做事你們是知道的，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會出來？”
我注意到，在這個大坑出現的時候，紫發女鬼的臉色明顯變得很難看。似乎也在遲疑，或者說是在觀察，總之是沒有上前就是了。
“夏曆！廢什麽話啊，滅了她們啊，不然她們遲早回來報複的！”，我在車裏喊著，生怕夏曆真就放走她們。
此刻我的心裏早已經天真地向著事件好的一麵想象了，覺得夏曆剛剛是在逗我，不然絕對不可能搞出這麽一個大坑來，所以才在這裏叫嚷著，希望夏曆可以搞死她們，免得留下後患，畢竟，這可是我家附近啊，他要是留下後患，倒黴的，還不是我家和我家街坊！
不過這句話之後，我隻聽見車頂又是一響，然後夏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在我心中響起：“你給我閉嘴，誰讓你多話的！活膩了？”
我驚訝地摸了摸胸口，發現似乎沒有什麽變化，而夏曆的話，卻再次響起：“你摸你妹啊，我是用秘法在你心中傳音，免得被那老女人聽見，我告訴你，你接下來就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地在車裏好好待著。我叫你開車，你就開！”
我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卻說不出話，此刻我心裏也明白了，自己好像坑隊友，說錯話了。
果然，我的話一出口，原本還束手束腳的女鬼，居然笑了起來，然後慢悠悠地向著車前走來。
女鬼一邊走，居然還一邊發出一陣瘮人的笑來，就好像野貓在叫，但卻遠比那難聽的多。
“夏曆，不是這個蠢女人，或許我就被你唬住了。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過？你可是向來人擋殺人，鬼擋屠鬼的。你會這麽好心，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女鬼沒等夏曆回話，就扭過頭，對著身後的群鬼喊道：“你們不用怕，他現在也奈何不了我們，不然他早出手了，你們給我上！”
沒想到，這女鬼的話，還真的有效果，原本已經瀕臨潰散的鬼群，居然真有人衝出來，想要和夏曆動手。
人也好，鬼也好，一旦有了領頭者，就會有底氣，現在有了一個鬼出手，那麽後續的，自然也就都跟上了。
不過我隻看見幾隻鬼才衝出不遠，就隨著幾聲槍響，化作一縷黑煙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夏曆冷哼了一聲，對著其他的鬼說：“你們都特麽是鬼了，怎麽就還這麽蠢？你們是冤魂，我才不想動手。可你們怎麽就不知道分辨真假呢？這個老女人，說得好聽，可是她自己為什麽不動手？”
見群鬼默不作聲，夏曆便繼續說：“我告訴你們，那是因為她也怕我使出殺招，壞了她的道行！人有人道，鬼有鬼道！這女人現在不人不鬼的，你們覺得她能給得了你們什麽好處！還不快滾！”
或許是夏曆真的對於這群鬼，有很大的威懾力，剛剛夏曆說話，就已經有鬼想逃了，現在眼看著自己的同伴喪命，鬼群隨即崩潰，也不管女鬼也沒有什麽指令，立刻就有調頭逃跑的。
“你們這群蠢貨，別聽他胡說，都給我站住！站住！”
女鬼聲嘶力竭地喊著，不過還沒喊完，在她身邊就響起了幾聲槍響，打斷了她的話和阻攔。
這時候鬼群已經逃走了大半，女鬼根本就阻攔不住，隻能是一邊躲夏曆的子彈，一邊亂叫。
我隱約間看見女鬼的眼睛居然變成了紅色，不知道是不是表示她發怒了，可也來不及多想，就看見她連頭發都變色了。
我不知道夏曆現在是什麽反應，不過我敢肯定，他的臉色也絕對好看不到哪去，因為現在女鬼正抓著一個逃走的鬼魂，一下子就將其吸收進了自己體內。
夏曆在車頂罵了一句：“麽的，你居然連噬魂術這種會反噬的法術都練了？”
女鬼也不急著搭理夏曆，一連吸收了大半鬼魂後，周身發出一陣血紅色的微光，連衣服都變成了紅色。
女鬼麵目猙獰地笑著，然後對夏曆說道：“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不惜要冒著惹上你的風險，抓這個女人了吧？噬魂術，的確會反噬，但隻要反噬之前，我抓到她，吸走她的靈魂，那我就萬事大吉啦！到時候別說是你夏曆，就算是玉皇大帝，我也不怕！”
夏曆歎了一聲，幽怨地說：“看樣子，你是一定要動手咯？”
“哪那麽多廢話，嚐嚐我的噬魂術！”
女鬼似乎是失去了耐心，她一邊喊，一邊擊出了兩掌，緊接著就看到兩團骷髏頭一般的東西，向著車這邊飛來。
雖然有車玻璃遮擋，但我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臉，生怕受到襲擊。
隻聽見‘轟隆’一聲，緊接著就是強烈地震感。我偷偷向外麵看，才發現夏曆已經從車頂下來了，這一次他沒有用槍，而是雙手化拳，已經跟女鬼打在一起了。
不知是不是各自都很急，所以除了開始的時候，雙方大多時間，都和兩道光束一般，根本看不清招式，隻能分不出白光是夏曆，紅光是女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夏曆突然就飛了出來，硬生生摔在車玻璃上，我看見玻璃上出現一道裂痕，而夏曆則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一動不動地躺在發動機蓋上。
就在我想問問他怎麽了的時候，女鬼卻一閃，就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