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炎日苦讀
第七的時候雲辭沒有羨慕其他弟子的休沐，因為她也是有休沐的人了。不是她要休而是韓先生要休沐!
然而雲辭得在明早上上交《千字經》全部謄寫和釋義，《算經》數字的默寫與數數，簡單的數求和以及相減，看完《木係名修傳記》，還有!修習《基礎術法精講》上的第七和第八種術法。
秦雪和衛書瑤知道後提出可以指導雲辭修行術法。雲辭感動的快哭了。
秦雪二人完成各自任務的時候雲辭在寫《千字經》釋義；兩人打坐冥想幾個大周以後雲辭還在寫釋義。中飯的時候才默寫完。飯後別人都選擇在這炎炎夏日裏睡片刻，雲辭卻拿著書出門，出門幹什麽呢？
當然是看書咯！跑了好久才找到一個山陰處，捧著書邊看邊圈不認識的字。當然看的時候自己猜了意思，寫在一旁的紙上。
薑庾路過的時候正看到雲辭伸直了腿坐在石頭上，腿上攤著書，一隻手捏著一頁書，一隻手托著腮思考。本來都走過去了一看是雲辭就又倒過來。
“我眼熟呢，原來是雲辭呀，看什麽呢？”薑庾不客氣的伸手翻了翻書名。
“薑庾哥哥!”雲辭見到熟人也很開心，“先生布置的任務，我才看了一點。”
“是韓先生吧。韓先生可是最厲害的教習先生，你可要好好努力，不能辜負韓先生。”薑庾一副老父親教導自家熊孩子的語氣。
雲辭翻了個白眼，裝模作樣的開口：“知道了，薑先生。”完自己先笑起來。薑庾也被雲辭逗的一樂。
兩人聊了幾句，其實主要是薑庾問雲辭的日常起居學習，越問越感覺不對，感覺怪怪的。
對話是這樣的：
“在宗裏可習慣？”
“還好吧。”
“平日裏都做些什麽？”
“跟著先生學習呀。”
“術法學了幾個？”
“沒幾個呀，就學了清潔術和控術。”
“施一下我看看。”
“施什麽施，浪費靈力。”
“與你同屋的幾個姑娘可好相處？”
雲辭沒理他，那眼神薑庾自己也反應過來，可不就跟自己嫌棄自家爹對自己噓寒問暖時嘮嘮叨叨的樣子一樣。
薑庾趕緊轉移話題：“看你發愁，可是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拿來我看看。”
“真的嗎？薑庾哥哥你真好!”
薑庾哭笑不得，這就是好了，合著剛剛問這問那不算對她好。真是個孩子!完全忘記自己也是個孩子。
好在雲辭找的地方陰涼，又有風偶爾經過，所以算不得熱。薑庾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接過書，雲辭指了指不明白的字和句子。
“一個一個來。”薑庾眼見雲辭還要往後翻頁忙出聲打斷。
幫忙解釋了雲辭不認得的字，又教雲辭給長句子斷句，方便理解。如此這般用了大半個時辰。薑庾因還有事在身就提出先走一步。雲辭又好生謝了薑庾，兩人又客套了幾個來回。比如：
“雲辭你有不懂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那太好了，謝謝薑庾哥哥。”
“不客氣。”
“薑庾哥哥得了空記得來找我。”
“好，我就先走了。”
兩人一來一回總算互相行禮告辭。反正雲辭是沒把這些話放在心上，以前宋媽媽都掰開了一個個給他們分析過了，聽的多了自然就知道了，人家就是客氣客氣可別真當回事，當真可就真是傻子了。
就是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與人客氣，出口的話竟然也很自然，感覺一點都不造作。嗯，希望薑庾哥哥也是這樣認為的。
哎呀，這麽久才看了這麽一點，晚上又得熬了，時間啊時間，太少了。時光姑娘，你走慢點吧。要不時光哥哥你慢些走？
時間才不管雲辭心裏如何想，照舊走到黑夜。雲辭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總算完成了任務，收拾收拾還得每日冥想。另一邊又慶幸還好修煉了，要不然這連軸轉可吃不消。修煉有一好呀，不睡覺也精神奕奕！太不可思議了！我想和被子一起睡覺，就是不知道被子想不想我
後麵的日子裏雲辭像一個陀螺被韓先生抽著不停的旋轉。學算術，學基礎劍法，通讀《人族簡史》，認識《虞宗常見物種》，又識記《修行常見毒物》。總之忙的很，起的比雞早，睡？睡什麽睡！都用來修煉了。
雲辭在虞宗的一是這樣度過的：早上聞雞起舞，不是跳舞啊，練劍!練半個時辰劍再讀半個時辰的書，韓先生指定的!吃完早飯去書屋跟著韓先生學習，下午自行修煉。雲辭總在中飯後捧著書去老地方看書。偶爾薑庾會路過，然後幫雲辭解決不認識的字，順便薑庾自己也漲了許多見識。看一個時辰書就回房修煉，晚上吃完飯爬上床繼續修煉。
雲辭最大的收獲就是喜歡上讀書，讀書的時候周圍都是安靜的，眼裏心裏都是書，通過書知道很多不知道的東西。喜歡這種“人在房中坐，知曉下事”的感覺，雖然離知曉下事還遠得很，並不妨礙雲辭有這種感覺呀。讀詩讀史讀傳記，每不用韓先生吩咐自己就巴巴地從書屋的藏書裏找書看。韓先生見她如此好學自然是極為滿意。總算誇了她幾次，把雲辭高興的走路都是蹦的。
韓先生的高壓訓練獲得了驚人的成果。短短一個月讓雲辭真的在基礎上趕上其他弟子。當然修行境界沒得趕，一個月的時間剛到引靈一重。這還是因為後來術法課停了。因為基礎術法學的差不多了，再複雜的術法就需要的更多的靈力支撐，就雲辭那點靈力連個式都起不來。
眼看見一個月的時間就要結束了，雲辭一邊心裏默默算著日子，一邊觀察韓先生。見韓先生不提，她也樂的不提，兩人好像都忘記了這件事一樣該教的教，該學的學。
最後一時雲辭見韓先生依舊沒提，就放下一顆惴惴不安的心。誰知，到了該走的時候，韓先生就開口了：“把東西都收拾走，還留這兒幹嘛？明日不必來了，跟著其他人去教室上課。”
雲辭還想開口拒絕，韓先生好似知道她要什麽，合上書：“我能教的都已經教了，剩下的我教不了你。”又繞過桌子站到雲辭麵前，彎下腰凝視著雲辭：“你以後的路還長著呢，一直在我這兒對你沒好處。”
雲辭囁嚅：“那我以後還能常來找先生嗎？”
“自然可以!”韓先生伸手扶了扶雲辭頭上的包子頭，“又不是生離死別，別苦著臉。”
“先生……”雲辭開口喚道，“我……我……”我了半也沒下去。
韓先生了然的拍了拍雲辭：“回去吧!”
雲辭一步三回頭，最後還是跑著奔過來一把抱住韓先生的雙腿，抽抽搭搭哭起來。
韓先生心中也極難過，但是一看到雲辭又鼻涕眼淚的往身上蹭，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
我的衣服!算了，算了!自家學生!不生氣!不生氣!哭就哭吧。撇過頭不去看雲辭，怕忍不住推開她!這臭丫頭怎麽這麽愛哭！
雲辭回去的時候抽搭了一路，反正路上沒人，他們都在書房上課呢。
千萬萬算，算漏了薑庾這廝。正正的碰在一起。雲辭隻顧著哭，等到了跟前才發現。發現了也來不及躲，隻好大大方方見了禮。
“怎麽了這是。”薑庾還是第一次見孩哭，心裏其實蠻好奇的。想當年自己哭不是犯錯被爹打了就是犯錯被祖父打了。
這丫頭犯啥錯了，出來樂嗬樂嗬。不管啥錯，反正依韓先生的脾氣定然罰的重。怪不得眼睛哭成這樣，就是不知道挨打的時候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一邊哭一邊嚎。
“呀，還不好意思。沒事沒事，都是過來人。”薑庾看似好心的誘惑雲辭開口。
雲辭還以為薑庾關心自己想了想就告訴了他。
薑庾一愣，倒是忘了一個月之期已經過了。
“舍不得韓先生？”薑庾收了玩笑之心。
雲辭點點頭，話還帶著厚厚的鼻音：“我舍不得跟先生分開，我來宗裏就跟著先生學習，我都習慣了，我難受。”著著又哭起來。
“乖。”薑庾低下頭注視雲辭的眼睛，“以後還能常見先生的，難過什麽呢？”
“就是很難受，不想分開，還想一直跟著先生學。”雲辭難得露出孩心性。
薑庾想起那一年來宗門時自己也是這般不舍父母家人，也是一直哭。為什麽要哭呢，還不是想讓家人看見他哭就不送他走。結果那一次一向很疼愛他的爹娘很堅決的把他送到虞宗，一送就是這麽多年，也就隻能在年末見麵。
“我剛來宗裏的時候也是難受，委屈，舍不得家人。”薑庾決定以自己為例勸慰雲辭。
“後來呢？”雲辭擦擦眼淚好奇的問。
“後來難受著難受著就習慣了。”薑庾想起娘神色不自覺變得更加柔和。
“那你爹娘是不要你了嗎？”雲辭一時被吸引了注意力。
“怎麽可能？哪有爹娘不要自己孩子的？”薑庾詫異雲辭的法。
“可我家人就不要我了。”雲辭神色落寞。
“我娘了每一個母親都愛自己的孩子。我想你娘肯定不會故意丟掉你的。”薑庾看著雲辭的臉色試探著開口。
“我不知道，要是能找到他們就好了。真想當麵問問他們。”雲辭歎氣，“可我連他們是誰，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沒事，長大了就下山找他們去。”薑庾安慰雲辭，“到時候我陪你一起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他們要個法，找到了咱就站他們墳頭問問為啥當初丟掉你了。”
“呀，薑庾哥哥你真！”雲辭不知道什麽好，隻知道心裏暖洋洋的。與韓先生的分離似乎也忘記了。
“雲辭，你那麽聰明，有些事你心裏都明白，隻是你不想麵對而已。”薑庾見雲辭心情好起來，正色道。
雲辭沉默良久低聲開口：“是，我不想麵對。”知道分離是必然，可是又不想接受。
“傻丫頭，離別本就是為了更好的遇見。”薑庾一本正經的，“更何況你什麽時候想韓先生就能什麽時候去找她，這算得上哪門子的分離。不過要是還難受就哭吧，我現在不笑話你。哭完咱就把這事過了，以後可不許再為這哭了，再哭我可真笑話你了。”薑庾露出一副嘲笑她的表情。
雲辭破涕而笑，出來就好多了，不那麽難受了。還好薑庾哥哥懂她，開心!有人懂的感覺真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