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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六七章 巨人保衛戰(十五)

  看著約瑟夫囂張至極的臉龐,遲小厲就納悶了,是你小子飄了,還是老子我剛剛下手輕了?

  遲小厲一瞬間以為是那個暗處的“黑手”已經到位,所以約瑟夫表現出這麽有恃無恐的態度。


  他馬上分出一抹精神力,去往結界外探查,結果並未感受到任何異常的波動。


  當然,“那位”或許擁有能夠瞞過他神識的能力,但遲小厲這次有了準備,隻要對方一出手,哪怕是在打破空間規則瞬間才暴露氣息,他也有自信能夠攔下對方。


  就如約瑟夫眼中,刹那即永恒。


  在遲小厲的世界中,一厘一毫的距離,都是咫尺天涯。


  這是基於對自己能力的絕對自信。


  遲小厲看著約瑟夫在那裏冷笑了半天,終於忍不住試探道:“不是被我打傻了吧?或者因為受不了那麽大的刺激,所以瘋了?”


  確定那個“黑手”沒有泄露氣息後,遲小厲又仔細觀察了一遍,約瑟夫身上寂滅的氣勢,已經在短短幾秒內恢複鼎盛,所以剛剛那一擊禁咒魔法“空間破碎”,已經確實抹殺了他的一條命。


  這招也是遲小厲在機械迷城時準備對約瑟夫使用的後手之一,現在看來如果當時果斷出手,肯定能夠將他留在那裏。


  可惜那個黑手出手更快,在遲小厲的佯攻魔法還未到達前,就已經將人救走,否則一旦這招禁咒成功發動,就算那個黑手有來去無蹤的本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對麵的約瑟夫臉色一寒,繼而又恢複成原本的戲謔笑容:“你也就趁現在裝腔作勢了,奉勸你幾句,趕緊找機會逃走吧,當然就算你想跑也跑不掉的。”


  遲小厲忍不住氣笑道:“就你?讓我跑?看來剛才下手還是太輕了,馬上我就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麽這麽紅。”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像是頑童爭吵一般低劣而無趣。


  然而放眼望去,周圍幾千米的範圍,原本開闊壯觀的巨樹叢林,此刻已經隻剩灰黃發暗的流沙,尤其以兩人為中心方圓千米內,地麵盡是坑坑窪窪的深洞,就像是被隕石砸過,狼藉一片。


  看到這幅場景,恐怕沒有人會將兩人的低級爭執當做玩笑看待。


  氣氛陷入了瞬間的靜止。


  約瑟夫率先有了動作。


  他身後的光輪已然恢複如常,並且散發出遠勝先前的亮度。


  遲小厲耳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抬頭隻見那道光輪突然迸出絲絲裂痕,竟是自動崩碎,很快快散成長度均勻的六扇弧形,在半空中形成一個規模更大的模糊圓環。


  遲小厲的視線不由自主被圓環吸引。


  圓環就像一個放大版的熒幕,光影繚繞的中央竟然開始顯現出一些模糊的畫麵。


  最早的畫麵是一望無際的藍色,接著便突然拉近,定格在沙灘一個小男孩的身上。


  在小男孩周圍,四散零落了許多東西,斷成兩半的木筏、碎裂的水晶瓶,以及許多遠處模糊看不清的黑影。


  遲小厲瞳孔微縮,神情漸漸顯現出一絲迷茫。


  他認出了那片呼嘯的海域,那片廣闊的沙灘,以及——


  那個僥幸活下來的少年。


  “還活著嗎?”


  遲小厲耳邊響起一聲溫和卻又帶著一絲焦急的聲音,緊接著畫麵便有了變化,一個頭罩紗巾、一身漁民打扮的少女走到男孩身邊,在男孩臉上探了探,接著朝身後用力招了招手。


  畫麵再次調轉,已經恢複健康的少年走出雨棚,衝身後那一家好心的漁戶擺手告別,獨自一人踏上通往城鎮的路。


  少年最終在一處醫館停下,跟門口那位躺著曬太陽的禿頂中年男人說了些什麽。


  男人坐起來,隻是擺了擺手,顯然拒絕了少年的請求。


  後來又過了幾天,少年一直賴在醫館門前不走,倒也不是死纏爛打,時不時給從醫館出來的病人幫個忙,替行動不便的病人推推木椅,給雙手不便的病人提提東西。


  這種雜活還是比較辛苦的,但好在醫館人氣不旺盛,來看病的人一天雙手可數,少年倒也不會太累。


  一個星期過後,一天晚上,光頭男人收起門口的竹椅,示意準備離開的男孩進去。


  也就是從那天起,這個外城的小醫館中多了一個什麽都幹的小學徒。


  隻不過醫館本就地處偏僻,城鎮內又有幾位擅長治療魔法的魔法師,在中心城區那家最大的醫館坐鎮,因而少年拜師的小醫館生意一直不溫不火。


  而且來的病人大多都是周圍城區的窮苦平民,有的甚至連治病救命的費用都掏不出來。


  醫館櫃台後頭有麵牆,上麵掛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牌,每一個木牌上都有名字,下方則是寫著一個簡易的數字,代表了每一筆賒賬。


  有的名字在木牌上留存幾天便被擦去,有的名字下麵的數字卻一次次擦去,又重新添上更高的數額。


  即便木牌掛滿整麵牆,身為老板兼大夫的禿頂男人卻像是毫不在意,每天仍然在固定的時間點開店,在深夜時分關門,如此往複,從未中斷。


  有時候男人半夜小酌兩杯,燈火朦朧醉醺醺的,就會“失手”抹掉掛的最久的那幾個名字。


  不是不來還帳,而是已經沒法來還賬了。


  困苦的年代,總有人高抬大轎錦衣玉食,也總有人最終熬不過生活。


  好在醫館的夥食還過得去,最少餓不死。


  兩年時間,少年逐漸長高,孱弱的身體也慢慢結實起來。


  醫館中原本還有一個老管家,負責打掃衛生,以及進藥打包等一係列雜活,然而剛過年關便壽終正寢,禿頂男人又是光棍一個,所以醫館中便隻剩一大一小兩人,少年要幹的活也更多了一些。


  “為什麽要留在這裏呢?”


  一個聲音在旁邊響起。


  少年停下手中的活計,茫然抬起頭,臉上卻有了幾分笑意:“我想學好醫術,救人。”


  “為什麽不去城內那家最大的醫館拜師?”那個聲音繼續問道:“這裏又窮又破落,就算每天忙碌,勤勤懇懇,一年到頭也不過是粗茶淡飯飽腹,更何況你那個師父的醫術本來也不高明,留在這裏,不委屈嗎?”


  少年將掃帚杵在地上,認真思考了一番,搖頭道:“救我的那一家說,這家醫館大夫心腸最好,他們還欠了一筆錢,如果我真想報恩,就來這裏幫忙把錢還了。”


  少年眼神清澈,笑道:“本來我隻是想幫把手打個零工替他們還錢,結果師父說請不起雜役,我隻能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後來見的人多了,就想留在這裏學醫了。”


  少年將掃帚一扔,抬起手臂,順著門前大街指向中心城區:“那裏有錢人很多,醫館生意也很好,大夫的技術或許也更高明,但總歸有一些人跟那戶漁家一樣,是有時候連醫藥費都掏不起的。”


  那個聲音像是陷入了沉默,沒有重新響起。


  畫麵再次變化。


  夏去秋來,醫館的生意隨著少年出徒也漸漸好了起來。


  禿頂男人的收費本來就不高,隻是對於大部分貧下區住戶來說仍是一筆不小的支出,因而不到萬不得已,實在撐不下去,是不會來醫館看病的。


  而這位年紀不大的小大夫,收費比師父更低,反而引來了許多原本望而卻步的病人。


  一來二去,醫館的生意竟是比之前興旺了許多,就連掛在牆上的木牌也都摘掉了不少。


  隻是好景不長。


  距離少年所在醫館不遠處的大街上,又開了一家新的醫館,一位據說師從大醫館的水係魔法師,擔任了這座新醫館的主治大夫。


  魔法治療傷勢遠比尋常的草藥外物更快,效果更好,但隨之也伴隨著不菲的花費。


  這座新醫館正是開在下城區與內城區的交界點,少年遠遠望著那座嶄新漆字的大門,眼中隱隱有了幾分憂色。


  幾天前,那位意氣風發的水係魔法師私下找上門來,少年不知道他和自己的師父聊了什麽,隻是很快屋內便傳來沉重的響聲,接著那位魔法師便氣哼哼的離開。


  看到斜靠在牆邊、一臉血跡的禿頂男人,少年當時就想追出去,結果卻被前者一把拉住。


  城內的魔法師是來談收並醫館的,或許是口耳相傳,大部分外城區的居民都知道這裏有一家平價甚至可以賒賬的醫館。


  所以隻要這家醫館開著,那家新開張的醫館,就不會有什麽人去。


  魔法師開了一個誘惑力十足的價位,以遠超行情三倍的價格全收,然而禿頂男人沒有答應。


  他知道自己走了,掛在牆上的那些牌子,上麵寫的一個個名字,可能就都沒了。


  醫館照常開著,卻時不時會有意外發生。


  少年進藥的途中,旁邊突然會衝出一頭發狂的牛,將那些廉價卻不失藥效的草藥踩壞。


  又有時候早上起來開門,門前石階上鋪滿臭氣熏天的屎尿,使得少年不得不跟男人一起費心費力的清理。


  然而醫館始終照常營業。


  直到一個月後。


  去給人登門看病的男人,直到午夜都沒回來。


  少年惶惶不安的站在門外,望著道路盡頭。


  當那個漁戶少女一臉焦急的出現在巷口,朝自己跑來時,少年手中的掃帚“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男人是被發瘋的地龍車撞傷的,五髒六腑都在流血,少年已經青出於藍,卻對這種傷勢依舊無可奈何。


  下城區的居民自發清理路麵,推著男人趕往他們一直沒敢踏入半步的內城區。


  在燈火通明的酒肆商會大街上,終於找到了那家最大的醫館。


  然而明明裏麵人頭攢動,醫館的護衛卻始終冷著一張臉,將他們拒之門外。


  即便所有人將積蓄都拿出來,湊齊了數量可觀的治療費用,護衛仍是一臉不耐煩的將他們趕走。


  男人很快咽了氣。


  臨走之前,男人攥住少年的手,鄭重的將鑰匙交給少年。


  沒有交代什麽報仇的遺言,男人隻是平靜的讓少年離開,去首都那個更大的城鎮,找他的傳業師父。


  將來學成之後,有了自保能力,如果還存著那麽一份念想,就回到這裏,重新將醫館開起來。


  將男人葬下,少年便重新上路。


  繼續留在這裏,終有一天會步男人的後塵。


  為男人送行的居民們,想要將錢交給少年,少年也拒絕了。


  沒有了醫館,這些錢將來或許不夠,但或許也可以救命。


  去往首都之路,對於有錢人來說,不過是多日的舟車勞頓,但對於孑然一身的少年來說,漫長而又艱難。


  少年沿途遇到了許多因為饑荒與戰亂遠走他鄉的難民,其中很多人死在寒冬的北風下,少年隻能眼睜睜看著,卻無可奈何。


  費勁千辛萬苦,少年終於見到了男人的師父,很快也成了自己的師父。


  第一次見麵,那個滿頭白發的老人,端詳著手中的鑰匙,就像在看自己的孩子,眼神溫柔慈祥,卻禁不住老淚橫流。


  ——這種時代,學醫救不了人呐。


  少年僵在原地。


  在名門貴胄滿大街的都城,自然不缺手段高明的聖療師,老人的醫館同樣開在偏僻城區,生意也是一樣的慘淡。


  不過仗著與某位貴族曾經的香火情,老人的處境勉強過得去,倒不至於跟自己那位弟子一個下場。


  一天天過去,少年逐漸成長為青年。


  當老人離世後,青年跟其他弟子一起為老人守靈七天,之後背上那個破布行囊,沿著曾經走過的路返回。


  約瑟夫靜靜看著光輪中的畫麵,眼中滿是笑意。


  他能夠清楚感覺到光輪上的力量正在以極為恐怖的速度增長,甚至完全超乎他的想象。


  他沒想到遲小厲身上的時間之力,竟然如此龐大而又豐富,以至於因為欣喜而激動到全身發抖。


  “再快一點……讓我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


  時之輪中播放的正是遲小厲的一生,當畫麵走到盡頭,便意味著遲小厲的人生宣告結束。


  現在比起殺掉遲小厲,約瑟夫更想知道,一個出身貧寒的小子,看上去沒有絲毫魔法天賦,是如何一步步走到至聖領域的。


  然而就在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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