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欲使人滅亡先令其瘋狂
天氣一天天變冷，1991年的聖誕節也一天天逼近了。
雖然積雪厚到連港口的大門都打不開，但是黑天鵝港裏越來越溫暖，室內溫度更是達到了前所未有的28度。
哪怕是穿著秋裝，人們也很容易熱得滿頭大汗。
因為聖誕節快到了，赫爾佐格給鍋爐房批了額外的兩噸燃油，吩咐他們務必要把房間裏燒得如春天般暖和，好讓女孩子們能夠穿上漂亮的連衣裙，好讓她們能夠在聖誕夜翩翩起舞。
眾所周知，現實條件越是艱苦，人們就愈發需要精神上的慰藉。
且不提黑天鵝港裏東正教信徒的比例已經增長到了60%，即使是出於緩解發泄壓力的目的，一場盛大的聖誕晚宴也是十分有必要的。
雖然各類物資已經不多了，但赫爾佐格博士之前就通過廣播告訴過大家，不必擔心這個問題。
來自莫斯科的邦達列夫少校很有能量，在他的幫助下，運滿物資的列寧號很快就能抵達黑天鵝港，大家不必為物資短缺而發愁。
既然物資不成問題了，那麽也就沒必要節省了。
於是博士慷慨地發給軍官伏特加和香煙，發給護士們香水和絲襪。
就連作為實驗品的孩子們，每天的晚餐都有土豆燒牛肉不限量供應，而且每天都能和護士軍人們一樣奢侈地洗上熱水澡！
要知道，以前他們可能半個月都未必能洗上一個熱水澡！
對絕大多數孩子來說，自從邦達列夫少校來了黑天鵝港，他們一下子就像活在了天堂。
“有沒有活在天堂我不做評價，不過快要上天堂了倒是真的。”坐在食堂椅子上的林塵想道。
他百無聊賴地用不鏽鋼勺子將渾厚的牛肉湯汁與晶瑩剔透的米飯攪拌著，寵溺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麵正專心致誌進食的金發少女。
明明燃料和食物越來越少了，但所有人吃得越來越好，室內溫度也越來越高。
這不，以前隻有軍官們才有資格吃的米飯，現在林塵他們也能吃了。
所有人都在肆無忌憚地揮霍著，因為產生過他們堅信著赫爾佐格說的每一句話，從沒有一絲絲的懷疑。
而林塵就像個局外人，冷眼看著其他人，看著他們在死亡之前的狂歡。
“嗨，林，我知道你和霍爾金娜在談戀愛，不過也不至於這麽久都不和我們一起玩了吧。”
名為安東的男孩端著餐盤坐在林塵身邊另一個座位上。
對於霍爾金娜以外的其他人，林塵在過去一個多月裏都沒怎麽打交道。
林塵很清楚，自己能不能成功帶著霍爾金娜逃出去還是兩說，其他人的生死他管不了也不想幹。
至於雷娜塔，林塵並不擔心她的安全，因為零號會罩著她的。
為了不讓自己的良心遭受太多譴責，林塵隻能強迫自己將其他人當作陌生人。
於是林塵沒有回答，隻是對安東回以微笑。
安東翻了個白眼。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突然壓低聲音說道：“你們聽說沒有，邦達列夫少校要分批送我們回莫斯科去讀高中，因為這裏沒有能教高中課程的老師。”
霍爾金娜沒好氣地回道：“這個消息我和林塵早就知道了。”
“什麽！？”安東萬萬沒想到，自己花3塊奶糖巨款從謝爾蓋那打聽來的消息，居然根本不是秘密。
“你上課幹嘛去了？第一節課的時候，護士長就在課堂上宣布了這個消息好嗎。”霍爾金娜憐憫地看著安東。
“好像那天我睡著了。”安東
“謝爾蓋那個混蛋！他今天神秘兮兮地跟我說他打聽到了一個神秘消息，還向我勒索了足足3塊莫斯科牌奶糖！”他咬牙切齒道。
一想到自己被謝爾蓋那個混蛋騙了，憤憤不平的安東越想越氣，直接起身找謝爾蓋算賬去了。
霍爾金娜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如同盛開的空穀幽蘭。
“快吃吧，吃完咱們繼續去圖書館看書。”林塵伸手擦去了少女嘴角的飯粒。
之前吃完飯所有孩子就要回自己房間，現在他們隻要在晚上10點鍾之前回去就行了，相較而言多了一些“自由”。
似乎是想起了什麽，霍爾金娜清麗絕美的臉上浮現一抹酡紅：“哼，你這個壞家夥，明明還一口都沒吃，還催人家吃快點，而且……而且昨天晚上還騙人家做那種事情。”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誘騙無知少女的行徑，饒是以林塵的厚臉皮也不由得有些尷尬。
“要不咱們打個賭，賭誰先吃完好不好？輸了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要求。”
看著懵懂的少女，林塵就像一隻大灰狼欺騙小白羊一樣誘惑道。
霍爾金娜看了看自己餐盤裏隻剩三分之一的食物，又看了看林塵滿滿一餐盤的食物。
猶豫了片刻之後，自覺優勢很大的少女輕點螓首大聲道：“好，賭就賭！”
一想到昨晚林塵這個大壞蛋騙自己用手幫他這件事，霍爾金娜就又羞又氣。
“哼，今天贏了我一定要報複回來，到時候怎麽懲罰這個壞家夥呢？”少女沉思中。
“有了，到時候就讓他像小狗狗一樣舔我的腳！”霍爾金娜為自己想到的懲罰方法點了個讚。
話說這真的算懲罰嗎？
林塵壞壞一笑：“好，那第一屆吃飯大賽現在開始！”
說完，他用勺子將米飯與食物大口大口地送入口中，餐盤中的飯菜飛快地減少著。
看著風卷殘雲一般飛快進食的林塵，霍爾金娜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不再浪費時間，趕忙低頭也吃了起來。
進食的時候，她時不時就會緊張地貓一眼林塵的進度。
一分多鍾過去，眼看著林塵馬上就要吃完了，自己卻還剩下不少，焦急的少女不得不大口大口吞咽著口中的食物。
由於吃得太急根本沒怎麽咀嚼的緣故，一大塊土豆堵住了少女的喉嚨，讓她被噎住了。
林塵又好氣又好笑，隻得放下餐盤，走到少女身旁，一隻手輕輕拍著霍爾金娜的脊背，另一隻手拿起冒著熱氣的牛奶遞給少女。
霍爾金娜接過牛奶，趕忙“咕嚕咕嚕”喝下一大口，可算是將那塊土豆吞咽了下去。
擔心她又吃噎著了，林塵搖了搖頭道：“算了算了我認輸，你還是慢點吃吧，吃完你再跟我提要求就是了。”
霍爾金娜感到心裏甜絲絲的。
“唔，其實他也不是很壞啦。”她想道。
“那這個要求以後再兌現吧。”霍爾金娜決定原諒昨晚的事了，不打算懲罰林塵像小狗狗一樣舔自己的腳了。
“我真是個善良的女孩。”少女美滋滋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