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她完全以一個被虐待者的形象風風火火的帶著柳小暖姐弟兩去了建材市場,舊貨市場,下午四點,就帶著一四輪車的東西回來了。花了五十塊錢,司機大哥將所有的東西都運上了十六樓。
看著堆了一地的東西,四扇門,壁紙,地板革。窗簾,柳小暖肉疼的抽了抽嘴角。
這些東西總共花了一萬多不到兩萬,真沒想到顏妍平時看起來大大咧咧的。砍起價來一點不含糊,壁紙,地板革都是用了一半的價買了回來,至於門,隻是過時了,但都是新的,也用了一半的價。
可是柳小暖看著這些東西不知所措了。
這樣的空曠門要怎麽按,家裏的門不都是有些木框,要打邊子,走角線的麽。
顏妍見她這樣,笑嘻嘻的拍了拍她:“看我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現在我就讓你們姐弟兩知道什麽叫隔行如隔山。以後就好好學個一技之長吧。”
然後就在柳小暖目瞪口呆的欣賞中,指揮著瘦高的小致用了一個多少時便將四個門裝好,還用淘來的小錘子丁丁咣咣咣的敲打著,最後用小皮條玻璃膠固定好。一係列程序一氣嗬成,熟練灑脫。試了試門鎖,都還好。
柳小暖頓時對她刮目相看,小致便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還是那個粗線條男人婆樣兒的顏妍麽?剛才還渾身是傷呢。
看到姐弟兩人的崇拜,顏妍得意的一笑,拍著小致的肩膀:“不要崇拜姐,姐可不是傳說,要崇拜就崇拜崇拜你親姐姐。她是真有本事,還是大學生就買房了。她可是給你買的,我沾沾光。”
她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氣柳小暖不知道,但是看到弟弟疼的呲牙咧嘴的,然後低下頭咬著嘴唇點著頭。很不滿意的說:“顏妍,我弟弟可是骨肉之軀,不是木頭水泥,輕點。”
顏妍大咧咧的一笑:“唉吆喂,要不要這麽姐弟情深啊。”
隨後很鄭重其事的對小致說:“小致,你有個好姐姐,比媽媽都好。以後你一定要好好對你姐姐,不要跟我那兩個白眼狼弟弟一樣。你知道麽,如果不是為了你,你姐姐這幾年根本不用回蘇家的,寄人籬下,被人欺負的日子不好過。”
顏妍同柳小暖十幾年的穀閨蜜,很多事情顏妍知道柳小致並不知道。
柳小致深深的點頭:“顏妍姐,我知道,。以後我一定好好上學,出來找個好工作,養我姐姐。、”
他是含著眼淚說這些話的,也是心裏的話。雖然他並不知道姐姐在那個全市最富有的人家過的什麽日子,但是想來是同他一樣的感受。不過姐姐親媽媽在,應該比他好一些。
當然他完全相信顏妍所說的姐姐為了他才一直留在蘇家的。因為他上的學校是全市最好的中學,有貴族學校的意思,能進這所中學,除了需要比普通學校高出很多的成績,還有高昂的學費,他這樣小學升初中成績位列全市前十名的,家庭貧寒的減免很多,一學年也得五萬。五萬對他來說就是天文數字,是大伯一年的工資。
這樣的學校本來柳小致這樣的是不敢想的,可是姐姐硬是堅持。說是要要從小培養男人的氣度,也就是人窮氣質不能窮。並且一連交了三年學費,現在每學期隻需要交五千塊的書本雜費。他知道這些錢都是來之不易的,是姐姐用卑微的姿態換來的。
可是他做夢都沒想到忽然間會有一個屬於他們自己的家,昨天同姐姐一起離開,他都不敢回去,怕是夢。
其實他有件事情他已經想了很久,隻是沒有說出來怕姐姐聽了難受而已,他一點也不想在這個學校上學。他自己都寄人籬下,看人眼色生活。學校的同學大多數非富即貴,家庭富裕,被家裏人寵上天,相比之下他便如同寶石中混進的沙子,想不自卑都難啊。加上堂哥堂姐不時的諷刺挖苦,他便越來越沉默越來越鬱悶。
昨天接到姐姐電話的時候他並沒有在同學家做作業,而是一個人在學校的操場上看書來消磨時間。隻是看了一看還是毛坯的房子,就不想回去大伯家了。沒有辦法的時候,他咬著牙回去,每一天都很煎熬,所以他不想看人,不想說話。即便大伯一直讓他挺胸抬頭,大伯母說抬頭女人低頭漢是最沒出息的,可是他怎麽也抬不起來。
就在看到到房子之後,分明是晚上他卻忽然覺得陽光明媚,總是忍不住想笑,頭也抬起來了,話也多起來了。
他這樣說就是對姐姐的保證。
柳小暖平時很少流淚,卻是被弟弟戳中淚點。眼淚就很不聽指揮的流了出來,她忙用手擦了擦。
看姐弟倆淚眼婆娑的,顏妍也覺得眼睛濕潤,她有父母兄弟,卻還不如這姐弟倆個。。
忙強顏歡笑大聲說:“為了今晚上能舒舒服服的睡覺,現在開始鋪地板革。我們現在是非常時期,就鋪這個。等以後情況好了,再決定是鋪地板磚還是木板,牆也就不打底子了,直接貼壁紙就好,沒有塗料,木材,不用怕有毒氣。明天我去再買兩張床,沙發,看能不能買台電視機。還有鍋碗瓢盆的。”
看顏妍一瘸一拐的將地板革鋪開,用小刀裁剪。
柳小暖撇著嘴:“反正我同小致什麽都不會,你說什麽就什麽了。不過我可事先聲明,最近一個月沒錢再給你們了。”
顏妍很麻利將地板革展開,一邊不停的指揮小致幫忙。
一邊說:“夠了夠了,鍋碗瓢盆都買了,明兒再去買點米麵油,以後我就做飯給你們吃。做著吃飯不費錢的。”
柳小暖忙說:“我不吃,我回蘇家吃,給你們省點。如果明天還有剩餘就買個小冰箱,天太熱,給小致凍些冷飲。小致喜歡冰鎮的果汁。不過晚上還是叫外賣吧。都十點了。小致想吃什麽你點餐。”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十點鍾。
小致很聽話的接過柳小暖的手機準備點菜。電話鈴就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將手機交給柳小暖疑惑的看著她。
柳小暖接過電話,隻喂了聲。那頭就傳來冷冷的聲音:“這個晚了還不回家,你當蘇家是酒店啊。就算在外麵過夜是不是也得打聲招呼。眼裏還有沒有長輩了。”
蘇淩!他怎麽會給自己打電話。還以長輩自居。
柳小暖拿著手機咬了咬嘴唇,小聲說:“舅舅,我弟弟這裏有點事。晚上……”
還沒等她說晚上不回去了,那邊就傳來命令:“馬上回家,要不然以後搬出去。”
便掛了電話。
這麽霸道,簡直拿自己當主宰者了。這個時候充當長輩,昨天怎麽就沒有一點長輩的樣子呢。
想到昨天,柳小暖一陣心跳。那個充當長輩的霸道總裁大人可是好幾次輕薄了她,讓她活了二十年從來都淡定自如的心七上八下的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可是仔細想想好像又沒怎麽。
柳小致見她發愣,小心地問:“姐,你還有舅舅啊?我怎麽沒聽說起過。”
柳小暖不敢說是蘇家的小舅,蘇家真正的主人。現在的孩子都早熟,會想太多。
隻能含糊其辭:“我也不知道我媽媽原來有個弟弟,他來市裏看我我的去一趟。晚上我就直接回蘇家了,現在我們需要錢,我的好好表現,等我媽回來了好要點錢,辛苦你們兩了。快點叫外賣。然後累了就早點休息,明天再幹。”
說完急匆匆就走。顏妍正忙著,小致出來送她。
到了門口,她不放心的交代:“小致,你顏妍姐是姐姐最好的朋友,這麽多年沒少幫咱們。現在她遇到了點事兒,需要在家裏住。你是主人要好好的招待她,讓她覺的像在自己家。就按你說的,你住小臥室,晚上最好能鋪好地板革,不能睡水泥地麵上,會生病的。”
顏妍對她的好,是一般人難以想象的,兩人即使朋友閨蜜又是患難之交。
小致便看著她笑:“姐姐你是瞎操心,我倒是覺得她才是主人,接下來會好好招待我的。我就等著以後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姐你放心,你弟弟隻要有獨立的房間,怎麽都行,不過你可的提醒她,不許騷擾我噢。我還小”
說完捂著嘴笑。
“說什麽呢?你這小腦子裏想的都是些什麽呀,你顏妍姐可不是弟弟控,再說你也太小點了,還沒到青春期,她對你這樣的小小少年不感興趣。”
隻是有了屬於自己的家,小致就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的變化,不但說起話來一串一串的,還有了幽默感,更重要的是臉上有了少年該有的笑容,實在讓柳小暖驚喜。
她覺得負債累累很值得,以後辛苦也值得。在蘇家沒有存在感的苟且更值得,甚至有點後悔沒有早點付諸行動,如果臉皮再厚點,態度再卑微點,又或者多對自己的親媽媽說些好聽的話,裝作她的貼身小棉襖,以蘇家的經濟實力,每個月討個一兩萬零花錢是沒問題的。
為了小致以後,或者以後也可以這樣。
小致一直將她送到小區門口。
很懂事的說:“姐,我們現在沒錢,還是吃點便宜的填飽肚子就好。那邊有麻辣燙,提點帶兩餅子二十塊錢就夠了。好吃還解饞,外賣的話,至少得五十多。家裏有燒水器,喝點白開水就好,我自己有杯子,不知道顏妍姐有沒有。”
還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柳小暖很欣慰拍了排他的瘦肩膀:“好,省一點是一點,麻辣燙菜多,多吃菜對身體好,小致真是懂事兒,以後一定有出息,”
這樣的弟弟讓她充滿了信心。
想了想問:“小致,你的卡在不,有沒有用過。”
“有,姐給的零花錢都存卡上了,我不敢帶在身上。二姐總是打劫。不過隻有兩百多,別的還是都被二姐打劫了。”
“你二姐打劫,她還搶你的零花錢,她不是上班賺錢了麽?”
柳小靜是商場的收銀員,她不好好上學,初中畢業就工作都好幾年了,怎麽會打劫中學生弟弟的零花錢,按理說她應該給弟弟零花錢才對呀。
“她每個月才兩千多一點,還不夠買衣服化妝品的,大媽媽經常同她吵架。她知道姐姐每個月會給我五六百零用錢,所以規定隻要我晚上走出臥室就得給她錢,因為客廳是她的地盤,每次五十。有時候我不去客廳,她也會在我衣服裏搜。”
“這事兒你怎麽不跟姐說,那麽有好幾多月我都給你一千過了,合著都被她拿走了?”
柳小暖有點生氣,她省吃儉用的不敢虧了弟弟。怎麽就被一個二十歲的成年人給打劫了。
柳小致深深的低下頭:“我不敢對姐姐說,怕姐姐擔心。二姐說了,如果我告訴你,或者沒錢給她,就別想出客廳。她也會教唆大媽媽罵我的,我不想被他們罵。他們會一起罵我的。”
“現在不用擔心回去沒地方呆了,我才告訴姐姐。姐,每一次二姐拿走了我的錢,我都很難受,我知道都是姐姐的,姐姐為了我掙的。”
柳小暖心情沉重起來,原來弟弟在大伯家過的比她想象的還要艱難很多。
大哥妹妹都很排斥弟弟,總覺得弟弟是外來者,打擾了他們的生活。
可是當年後媽雖然卷走了房款,可是他們領走弟弟的時候,媽媽看在同死去的爸爸夫妻一場的份上,偷偷的給了二十萬幫他們還清了現在這套房子時借的錢。而她從十五歲起每個月都給弟弟生活費,以前一千,現在兩千。而弟弟的除了生活費以外所有的開銷,都是她另外出的。而且每月她都會給大姐大哥大伯大媽媽買新衣服。不定期的給家裏賣肉賣魚,大伯的煙酒。
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弟弟能住的柳心一點。
人怎麽可以這樣呢。
她默默地拉著弟弟瘦弱的胳膊,表示理解痛心,姐弟兩走了幾步,突然電話鈴又響了。
顯示還是舅舅。
剛一接通,馬上傳來很嚴厲的聲音:“二十分鍾,如果還不回來,就不要回來了。”
催什麽催呀,催魂呢!柳小暖對著電話咬牙切齒的無聲咒罵。
她很快從包裏拿出一萬塊錢交給:“都過去了。小致,以後我們要過的好好的讓地下的爸爸看看。姐這裏給你留一萬,除去下學期的書本費,還剩五千,你現在有了自己的地方,這錢就給你吧。省的我去存了,你去存卡裏。姐接下來要工作,估計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