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客廳裏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狄文靜站在大大的客廳裏想了一會兒。並沒有將電話號碼撥出去,還是回到回到自己的房間,進了臥室,從枕頭底下找出那個,隻用了一次的手機進了衛生間,關好門。
文柳邦準備好了一切,就等著滴滴車進院子。忽然電話鈴響了,一看竟然是狄文靜打來的。
“小暖怎麽樣了?她還好吧?”
狄文靜開口就問。
“靜,孩子交給我你隻管柳心。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呢?”
文柳邦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經曆過生活,經曆過生死,經曆過生離死別,他覺得一家人在一起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當然,當然他沒有奢想狄文靜會答應。
果然狄文靜毫不猶豫地一口回絕。隻是叮囑他,要好好照顧女兒。她已經夠可憐的了。
王柳邦也沒有勉強,畢竟分開20多年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狄文靜現在有家。
狄文靜又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讓柳小暖給她打電話,也不要再同任何人聯係。去了之後,暫時也不要同小致聯係。如果她覺得時機合適的時候會同女兒聯係的。
文柳邦一一答應,聲音充滿了柔情。這個女人曾是他少年時的夢,青年時的牽掛,現在人到中年,還給了他這麽大的一個驚喜,他都不知道該怎樣表達,感謝。
隻不過時過境遷,她已經有了家庭。他雖然是黑道人物,但是也有著強烈的江湖道義,因為狄文靜並沒有說自己過得怎麽樣,所以,他也沒有調查狄文靜到底嫁給了誰。因為他覺得這是屬於狄文靜的**,如果她過得不好,會告訴他的。他甚至,都沒去查狄文靜同蘇淩到底什麽關係。
狄文靜聽到他的聲音心情百感交集,內心洶湧澎湃,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流。這個她20多年前一心想要依靠的男人,聲音還是如此的溫柔,眼神還是那麽的多情,但是仿佛,過了好多個世紀。隻是記憶中遙遠的那一抹,相隔是那麽遙遠。
但是,即便是感覺再遙遠,以後他們中間多了一個永遠不可能中斷的紐帶。所以,她覺得有必要將自己這麽多年的遭遇以及現在的生活告訴他。當然必須隱去,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和那個不能言說的秘密。
也就是,隻將她同蘇家的關係告訴他,她痛恨蘇淩,也害怕蘇淩。但是卻不想讓文柳邦與蘇淩為敵。因為如果這兩個人為敵的話以後她夾在中間很難做人不說,女兒也會受到牽連。蘇淩那個人做事很毒辣,如果將他逼急了,他不會放過自己也不會放過女兒。文柳邦丶現在的情況實力她也不是很清楚,萬一兩個人鬥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她告訴文柳邦,當年,因為她喜歡上了蘇興,所以才有了後麵的這一切。還是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就是為了讓文柳邦心裏少點內疚,以後,不要同蘇淩任何的來往,好好照顧女兒。
文柳邦聽狄文靜說自己以前的事情以及現在造成的後果。
對狄文靜多年的內疚感,漸漸消失,他想如果不是當年自己的消失,讓她那麽無助,也就不會輕易的嫁給老同學。也就不會有後麵的這一切。
不過既然她現在過得很好,那就祝福她過得更好吧,自己隻要有女兒在身邊。
也正如狄文靜所願。他本來打算將女兒帶回柳全的地方,再找蘇淩算賬,動用一點手段,讓他受到一點懲罰。現在想想,應該是狄文靜做錯了事,蘇淩懷恨在心。後來真的愛上了女兒。他是過來人,可以從蘇淩對女兒的這種小心翼翼的嗬護保護,能看得出是動了真心
因為,沒有動真心的話,鬧得如此魚死網破地步,完全可以狠狠的羞辱一番,然後拋棄斷絕關係就是了。沒有必要一邊同別人結婚,一邊還要暗中保護。
女兒懷有身孕的事情,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同狄文靜通過電話之後,文柳邦將自己部署的計劃,重新做了調整。
也不打算再去破壞蘇淩接下來的幾個項目。心裏多少還有點兒竊喜,蘇淩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優秀的超乎他的意料,他能有這樣的地位都是他能力才能決定的。
蘇棱如此優秀,女兒那麽乖巧可愛,想想以後的小孫子,他樂得笑開了花。那女兒不是老同學的親生女兒。女兒的孩子生下來,自然不可能跟蘇淩姓,那麽自然就是蒙家的子孫啦。
真沒想到他蒙世尊竟然會有自己的後代,會為蒙家傳宗接代。
放棄了報仇的計劃。
文柳邦哈哈大笑
沒想到老了老了,不但金盆洗手,還能全身而退,還能享受天龍之樂,看來以後要好好的做慈善,多貢獻些愛心,為自己的女兒孫子積福了
滴滴車終於司機打來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到了樓下。文柳邦嘴角帶著溫暖的笑容。輕鬆地將將女兒的東西背在身上,抱著她下了樓。動作很慢很小心。
滴滴車司機是一個長得很帥的年輕人。看見文柳邦抱著一個女孩下了樓,吃了一驚。文柳邦很和善的告訴他:“我女兒她發燒了,吃了點兒退燒藥就有點昏迷,我得送她去醫院。醫院這會兒救護車沒有閑著的。”
滴滴車司機透過柳小暖淩亂的頭發,看到她緋紅的臉龐,確實好像是發燒的樣子。也沒多想,打開車讓他們進去。還搭了把手幫忙。
上了車文柳邦便告訴司機去機場附近最近的醫院。因為他們要趕一趟飛機。參加國外舉行的一場辯論會。還給司機拿出來證件以及邀請函。
年輕的司機師傅,聽文柳邦說他們父女本來昨天就應該趕到參加比賽的地點卻是因為女兒發燒的原因,推遲了一天,今天如果不去的話就不能按時趕到,就會被認為自動放棄比賽資格,就會影響孩子的前程。
年輕的司機很熱心,也很羨慕有本事的人。他加大馬力,很快的朝機場最近的醫院跑去。中間還闖了一次紅燈、
到了醫院門口,文柳邦搖醒昏昏欲睡的柳小暖:“孩子啊,到了醫院了,快起來進去,讓大夫好好給你看看,我們就去趕飛機。”
柳小暖迷迷糊糊的的全身沒有一點力氣,思維到底還是有點意識。隨口應了一句:“爸,我渾身沒有力氣,站不起來。”
卻不知道,她隻是這麽隨口一聲爸,文柳邦的眼淚差點流了下來。
他很豪爽,特別豪爽的從錢包裏抽出一厚遝錢,塞給滴滴車司機:“小師傅謝謝你,我帶女兒進去看看,也許我給她吃的藥有點過量”
滴滴車師傅沒想到自己隻是跑快了點,就發了橫財。看著手裏這麽一厚遝也許是幾個月都掙不來的錢。激動的竟然說不出話來。早知道這樣,他應該再闖一個紅燈。
等他想起來跑去幫忙,就看見那位大學教授模樣的中年男子半抱半扶著嬌小的女兒進了醫院大門。
忙想跟進去,卻被門口攔著。
等他想交點兒停車費跟進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那對父女的影子。
文柳邦很順利的扶著女兒從醫院後門出來去了機場。
柳小暖被風一吹一會兒就清醒了。看著機場裏的人山人海,她知道今天開始,就就要離開這個生活了21年的國家,去另一個國度。她並不是小致那樣的交換生也不是正常的出國留學,而是逃難般的逃離。
想到活了這麽大,竟然要逃開。她的心裏再次對蘇淩產生了深深的恨意。這麽多年來她辛苦的奮鬥,努力的掙紮,就想在大學畢業之後一展身手,好好的為自己創造美好的生活。想看著小致大學畢業工作娶妻生子,想給自己找一個好的男朋友好好過日子。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想看著他一天天的長大,想好好孝敬父母。想好好同顏妍,黃潔兩個閨蜜一起成長。想靠自己的能力闖出一片天,做媽媽,小致孩子的保護傘。
現在這些美好的願望都成了幻想。
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扁平的肚子。她喜歡孩子,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歡。喜歡他們純真的笑臉,清澈的眼睛,喜歡他們的無憂無慮的天真。可是真的有了她卻不能留下來。
她的神色黯淡下來,眼淚也流出了眼眶,彌漫在修長的睫毛上。
“小暖,別這麽傷心了,放心吧。爸爸會讓你過得比以前好很多,你想做什麽爸爸一定努力達成你的心願。”
文柳邦自然看到了女兒的傷神,很體貼的柳慰她。
兩人很快上了飛機。兩個小時之後,已經到了另一個國度。
那邊蘇淩兄弟四個加上冷俊輝,還有手下一大幫人,一直找到了晚上10點。蘇淩還去了柳小暖的住處。發現她根本沒回來過,然後又帶著羅子謙去了學校。畢業生所住的宿舍樓全部已經清理出來樓門都關了。
蘇淩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回想起一個多月前,柳小暖乖巧溫順的樣子。忽然怎麽想怎麽覺著不對,那個小女孩是個幾乎能把什麽事情都可以表現在臉上的人,單純的沒有一點心機。
以前她會臣服在自己的淫威之下。但是那種不甘心和小小的抗爭從來都沒有停止過。有時候甚至對他甩臉子耍脾氣。但是這一個多月的朝夕相處,實在是乖巧可愛的,有點太過分了。
想到她那麽處心積慮的他自己歡心,甚至還給他寫了好幾首讓他感動至今保留至今的情詩。為他做暖胃的早餐晚餐。還有愛心餐。給他織了好幾件毛衣,開襟的鑽洞的。甚至還親手給他做了一個可愛的保溫杯的套子。
親自給他培養了一個小盆栽。放在辦公室裏。
這一切都是讓他感覺如此的溫暖他的心也就是那時候被融化的沒有了一點的判斷力。
怎麽就沒有想到那樣的反常一定隱藏著什麽陰謀啊。
可是這個小女人對他能有什麽陰謀呢?也隻有離開而已。
小女人用盡心思離他而去了。
深夜12點蘇淩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柳小暖的地方。坐在那張破舊的沙發上,看著簡單的牆壁淘來的家具。
事情果然如他所想的發展,小女人走了,真的走了,就這麽走了!
走的幹幹淨淨利利索索,不留痕跡不拖泥帶水。即便是動用了所有的能力,也沒查出來,柳小暖到底去了哪裏。但是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去了機場。
是同一個男子一起走的那個男子自稱是她的爸爸。
柳小暖的爸爸早死了,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他查過了所有的登記人的名單,根本就沒有一個叫柳小暖的人。
他知道這一定是那個女人的手筆。
那個女人在這場戰鬥中贏了。
他沒有打敗她。卻被她打敗了,敗得一塌糊塗丟盔棄甲慘不忍睹。
她用自己的能力保護了自己最寶貝的東西,而他失去了心。
蘇淩微微閉著眼睛,仰靠在沙發上。腦子裏一遍一遍的閃過,同柳小暖一年來的點點滴滴。忽然覺得身體空了,靈魂也空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沒了。
四年後,c國某小鎮的一座小別墅內。
一個可愛的搪瓷娃娃般的小男孩穿著小花短袖,拿著一把小鐵鏟蹲在花園裏認真的一鍁一鍁地挖著土。旁邊放著一個小紙盒,裏麵放著一些花種子。
在他的旁邊也蹲著一個穿著背帶短褲,花襯衣的中年男子。他手裏拿著大號的的鐵揪,也在挖土。麵前也放著一個紙盒子,裏麵是種子。
“爺爺,你說的,種下一粒花籽,過一段時間就會發出一顆牙,然後再過幾個月就會開出美麗的花?它的牙會吃東西麽?”
小男孩的聲音奶聲奶氣的,他的睫毛很長,,眼睛像天上的星辰非常可愛。
中年男子正是文柳邦,他的臉龐比以前更加立體深邃,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閃爍著熱情洋溢的光芒。
“是的,萌寶。隻要你撒下種子,發出芽就會開花。隻是它長得的嫩芽,也就是小草般的,不是我們吃飯的牙齒。”
他的聲音還是那麽充滿磁性,看小男孩的眼神,充滿了隔代的溺愛。
小男孩兒叫做蒙家寶,小名萌寶。
“那如果花開了,是不是我媽媽就可以不需要這麽辛苦,陪著我看花了?”
三歲多一點的小男孩揚起粉雕玉琢的小臉,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
閃的文柳邦心直跳。
他挑岀一粒飽滿的種子,放進挖好的坑裏,輕輕埋上土,用手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