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蘇淩緩緩坐直身子,一點點感受過她的僵硬,嘴角扯起一絲譏諷。
又想多了還被看穿,柳小暖一張小臉瞬間爆紅。今兒腦子真是不夠用了,總是想到輕薄這個詞兒,怎麽就不能把人想的表裏如一,說不定蘇淩就是顏值品值都在線呢。都說時間可以忘記一切改變一切,也可以淡化仇恨磨平愛情。都過了這麽多年,蘇淩當年對媽媽的恨意應該也慢慢談化了吧。他在國外生活久了,外國人都熱情,見麵的禮節就是擁抱貼臉,甚至還親吻。說不定這就是人家的處世之道,交往的禮儀呢。
她紅著臉不柳的低下頭。
“真愛臉紅,今年多大了?上大學了麽?”
車子像在飛馳,卻很平穩。蘇淩淡淡的問,似乎是位很普通的長輩關心小輩。
總算正常了、蘇淩算起來比柳小暖大了最少**歲,可以算是長輩。
她很認真的回答:“二十歲,後半學期就大四了。”
“上學挺早的,你這年紀應該才上大二。”
“小時候沒人照看,兩歲多就上幼兒園。五歲上一年級。”
“你媽在我家忙著,自然顧不得你。”
這句話聽起來很諷刺。她還需要人照顧,媽媽卻丟下她去別人家忙活了。言下之意她被媽媽拋棄了。
柳小暖咬著嘴唇沒說話。
“不過還好,你不是現在同媽媽住在一起麽?你媽還是挺厲害的,哪兒像我姐自己的孩子想照顧都不能照顧!”
蘇淩風輕雲淡的似乎在隨口感概,卻讓柳小暖無地自容到耳根發紅。
從小她就知道媽媽不要她同爸爸,做了小三破壞了人家的家庭。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罵她是狐狸精的女兒,更不要說後來蘇洛依無休止的提醒,很多次她都叫她小狐狸精。叫媽媽老狐。
所以她在蘇家從來都是夾緊尾巴,竭盡可能的降低存在感,對蘇家大小姐掛在嘴上的羞辱充耳不聞。看起來是臉皮厚成了銅牆鐵壁般的麻木不仁,其實心虛到無以應對。
蘇淩見她低頭不語,也不再說話。
不一會兒到了陽光花園,這是一處還在修建的普通小區,樓群密集。前麵的七八棟建成已經有人住了進去,後麵的還在修建中,出出進進的人很多,小區門口已經有了保柳門衛。遠遠的就看見小致背著書包正在打電話。
柳小暖想都沒想摸出電話,鈴聲就響了。
“我已經看見你了,馬上到。”
掛了機,車子剛停下來。
柳小暖邊解柳全帶邊說:“謝謝舅老爺。”
卻是車子高級柳全帶也高端,怎麽也解不開,越著急越解不開,越解不開越難為情,急的臉上直冒汗,小臉憋得通紅,鼻子上都冒出了汗。
忽然,清爽的味道傳來,輕柔的頭發再次劃過臉龐。蘇淩健碩的半個身子又傾了過來。柳小暖慌忙停止動作,筆直的靠在座椅背上。蘇淩溫軟的嘴唇緩緩劃過臉龐,停在耳垂處,嗬出熱乎乎的氣息,吹的耳孔癢癢的。
麻酥酥的感覺穿過耳膜直達心底。
柳小暖的心髒這次沒有停止,而是狂跳起來。
隻不過是解柳全帶,不需要這麽大幅度的動作吧。
隻聽砰的一聲,柳全帶輕輕的解開了。蘇淩的嘴唇似有似無的緩緩的從她的臉龐撤回,身體從胸前掠過。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隨著沐寒風的身子轉動。
蘇淩的嘴唇最後停在了她的左耳邊小聲說:“怎麽又這麽僵,外甥女,沒人告訴你女人身子應該柔軟,男人才該僵直的麽?”
他的聲音有點沙啞,眼裏透著戲謔。很有挑逗的意思。
柳小暖雖然沒有經曆過男人,好歹看了五六年的小說,寫了兩年的言情,雖然是天馬行空的古言,話裏的意思還是明白的。
她輕輕撇了撇嘴,都這麽大年紀了,還說這麽露骨的話,老沒正經的。
不是全球五百強的總裁麽,這麽輕浮,不知道招惹了多少女人。想想不知有多少女人會將他嘴裏的僵直磨軟。她有點邪惡的想最好是鐵棒磨成針,軟骨針才好。
因為小致就在不遠處,也就不怎麽害怕他了。腦子裏閃著邪惡的念頭,低頭去開門下車,嘴裏下意識的回了句:“你才又僵又直的呢。”
可是車門也是怎麽也打不開。又急出了一身汗。
車子高級了設施也高級,什麽都做不對,真要命。
看她又開始對付車門,蘇淩的身子又傾了過來,深邃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盯著她的眼睛,嘴角帶著邪魅的笑:“感覺真準,要不要感受感受到了什麽程度?”
一隻手便去拉柳小暖的手。。
柳小暖使勁攢著手,蘇淩壞壞的笑著揚了揚左手,車門開了,她慌忙逃也似的跳下車。帶走一股熱氣。
、看柳小暖被燙著似的跩回手,逃也似的跑了。
蘇淩嘴角的笑意更濃了。保持著笑意看著姐弟兩一起進了小區大門,才收回目光,沉下臉來。他關了車燈,拿出一支雪茄點燃。不是他煙癮犯了,而是身體很難受,讓他坐不直身子。
第一次出現了身體比心情還激動的情況,讓他除了難以忍受之外還有點難以置信。
他自信自控能力很強,他的女人不多,卻個個都是精品,能引起他的興趣,但是從來是他掌控局麵的。這樣一個碰都沒碰他,見了他老鼠見到貓似的女人,怎麽會這麽輕易的將他點燃?還是熊熊燃燒的。而且今天已經是第二次,第一次是在她撞進他懷中知道了她是誰之後。當時因為有了反應他才冷下臉離開。
想想剛才在她麵前幼稚的表現,輕挑的言語,他突然對自己持懷疑態度了。用這樣低俗的言語去挑逗小女孩,名義上的晚輩,這還是他麽?
怎麽會對這個很多年不見的小東西產生這樣的反應?他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個原因:很多年前那個邪惡的計劃死灰複燃了,複燃的很凶猛。。
他狠狠掐滅煙頭,用了半個小時自己消了腫止了疼準備離開。卻一眼看到柳小暖的電話落在了座位上,嘴角頓時扯起一絲冷笑。
柳小致很興奮。他比柳小暖高了半個頭,姐弟兩長得不太像。柳小暖有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眼皮雙的非常好看,這讓她看起來很純淨。她的睫毛很長很密還微微有點卷翹,臉小,下巴很尖,臉上卻有肉,兩腮看起來還有點肉乎乎,皮膚好到彈指可破,而且是一點瑕疵都沒有。所以看起來有點像古典造型的的洋娃娃,帶著一點點的喜氣。柳小致卻是細長的單眼皮,睫毛稀少且筆直修長,清瘦的臉龐,薄薄的嘴唇。他的臉色呈不健康的白色,走路總是低頭看著腳下,看人也是躲躲閃閃,他不喜歡說話,總是帶著淡淡的憂傷,同他這個年紀很不相符。
柳小暖見到弟弟,揪了很久的心終於落在了原位。臉上也帶上了喜色:“小致,等很久了吧?吃飯了沒?”
柳小致見到姐姐總算是抬起頭:“沒有,打算作業寫完回去吃。”
他總是低著頭,竟然沒看到姐姐是坐著T市最豪華的車。也因為聽說有了屬於他們姐弟自己的房子,又在這個時候見到了姐姐,從來憂鬱的的臉上也帶上了難掩的喜色。總算有了點少年的氣息。
柳小暖正好捉摸到了這抹青澀的青春之光閃過,心裏一動。眼眶又有點濕潤。
八年了,每一次見到柳小致,都會發現他比上一次蒼白,沉默,憂鬱。這讓她越來越有心驚肉跳的感覺,也越來越不柳,總是害怕他會突然抑鬱,會不認識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更害怕他會自我封閉到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她知道這跟他的生活環境所處的尷尬地位有關係。所以她才咬著牙在還沒有償還能力的狀況下買了房子。、
她知道小致已經是個少年,很快到了青春期。環境心態對他的成長起著決定性的作用。
對於他來說父母都沒了,隻有她這個姐姐。對於她來說媽媽就是一個看的著摸得到的閃光的觀賞體,可以照亮卻無法擁有。
姐弟兩沒有辦法住在一起,卻相依為命。
她心裏明白其實這麽多年是弟弟瘦小的身軀支撐著.才讓她小小小年紀一直在卑微而堅定的往前走。
這應該就是大人們常說的長兄如父,長姐如母吧。
“你在這兒等著,姐去買點吃的。我們上樓邊吃邊看。”
她對自己很苛刻,舍不得買一百塊以上的衣服鞋子,舍不得太貴的飯菜。但是對於弟弟從來很大方。
她從十五歲就開始將省下來的錢給他做生活費,包攬了他所有的穿戴學習用品及零用錢。每次見到他都都會帶他吃點好的。
柳小致也習慣了。但是這次他沒有低著頭跟在她身後由她做主,而是跟在她身邊說:“我想吃米線,裏麵加鵪鶉蛋的那種。剛才我看見門口有,才開的,開業優惠。吃一送一。”
“好,我們提著上樓吃。快期末試了吧,學的怎麽樣?”
今兒小致難得的說話多,多問幾句。平時她都不敢問,因為他總是問一句答一句,不,是答一字。
“下禮拜五考試,模擬考我是第一。”
“小致最厲害了,等房子裝好了我們就搬過來。姐給你做飯,你也有自己的房間。”
小致沒說話,柳小暖側過臉,就看到他臉上的淚。
忽然他就抱住了她的肩膀。瘦小的身體微微抖動。。
“小致,進電梯。”
“最多等兩三個月就搬進來。以後一切都會好的。”她任由弟弟抱著肩膀,帶著他進了電梯,壓著他的手小聲說,聲音很柔和,帶著一點點的溺愛。
今天是這幾年小致說話最多的一天,也是從六歲起他第一次哭,第一次抱著她的肩膀。讓她有種母親般的自豪。
十八樓很快就到,柳小暖從背包裏拿出鑰匙打開門,她已經來過好多次,知道有根開關繩子。順手拉開掛在屋頂的燈泡。
隻是一個毛胚房,除了大概的框架,隻有衛生間的簡單馬桶和洗臉池。
小致卻高興的眼睛都綠了,這個框裏走走那個框裏看看。
“姐,這是臥室吧,這個也是,這是客廳,餐廳。廚房,還有陽台。”
“姐,這間大臥室是你的,那間小的是我的。”
“你說了算。來,先吃飯吧。這是購房合同,還有鑰匙,這是以後的鑰匙,這是現在的鑰匙,現在的鑰匙等裝修完了就不用了。”柳小暖心滿意足的看著弟弟來來回回在八十平米的小屋裏走了無數個來回,聽著他第一次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如同欣賞最美妙的音樂。感覺現世柳穩歲月靜好。。
直到柳小致終於停了下來。才笑眯眯找到顏妍爸爸留下來的兩隻小木凳,拿出米線。為了讓小致的喜悅繼續留在臉上,先拿出購房合同房鑰匙讓他柳心。
“你自己拿著鑰匙,我將合同保管好。以後閑了可以過來看看。”
柳小致高高興興的看過購房合同,確認寫著姐姐的名字。才將合同很認真的重新裝回柳小暖的背包,將備用鑰匙,門上鑰匙各自卸下一把穿在自己的鑰匙鏈上,很小心的掛在腰間。接過一次性的飯盒吃了起來。
“姐不餓,你給分點。”
看他吃的狼吞虎咽,柳小暖將自己的分給他一半。她知道小致不想回家,也不習慣亂花錢買吃的。所以總是餓肚子。
“小致,後天你生日,姐請你去吃牛排,還有顏妍。我們這房子就是從她老爸手裏買過來的,地理位置樓層都不錯,南北通透,衛生間也有窗戶,離你們學校也不遠,以後上高中也很近。的感謝感謝她。”
如果不是顏妍爸爸的工地上出了人命需要賠償金,她也不會現在買房子,她都不知道怎樣按揭,更不懂得南北通透地理位置什麽的。以前她隻想著買房子拚命攢錢。
小致喝下最後一口湯汁,抬起頭:“牛排很貴吧,我們還要裝修。要不你請顏妍姐吃牛排,我還吃米線。”
小誌越懂事兒,柳小暖越心酸。他的生日怎麽也得讓他感受到溫暖。
她隨手將他手裏的飯盒塞進垃圾袋,對他笑了笑:“沒事兒,省這幾個錢也起不了什麽作用。你十四歲生日怎麽也得好好慶賀慶賀,我們又買了房子,好事成雙嗎。”
小致還想說什麽,手機響了。
看到號碼,他神色奇怪的交給柳小暖。
電話裏傳來低沉的男聲:“柳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