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柳小暖從來沒看到弟弟這麽激動過,他正在變聲期,聲音像頭老牛。
看到弟弟眼淚的淚水,柳小暖慌了,這孩子同她一樣從來都不哭,現在怎麽跟自己一樣都變得愛哭了。剛告訴他買了房子的時候,就看見他眼淚有淚水。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他這是傷心了。
她心裏難受,伸手替小致擦了擦眼淚將他推進屋:“你去睡午覺,大人的事兒小孩子別摻合。”
小致一向很聽話,說話聲音都很小。平時不管金美玲還是柳小寧柳小靜怎麽說甚至怎麽罵都不還口。就是金美玲實在氣惱不過打他兩下也會忍。誰知這一次他倒很倔強,梗著脖子站在客廳怎麽也不走。
他這樣頂著同金美玲對峙還是第一次。
這倒讓一向在姐弟倆麵前很強勢,救世主般存在的金美玲沒有想到。
她愣了愣。隨即站了起來,雙手叉腰尖著嗓門就喊:“好你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吃飽了就不認娘,扔下扁擔就打賣柴的。老娘養了你八年,你說走就走啊,當老娘是保姆啊,是保姆該有保姆費的吧。”
小致紅著眼睛對著吼:“我姐姐給錢了,給那麽多。”
“你姐姐給錢了,給的是你的生活費,我這個保姆呢?怎麽也得給點保姆費吧。”
金美玲唾沫星子亂噴,嗓門很大。
原來她是來要錢的!柳小暖心裏的厭惡感更加深了。
人怎麽可以這麽貪婪!她才二十歲,也是寄住在蘇家。用的都是蘇家的錢,這些年來為了這個有著血緣關係的弟弟,她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的斂錢。有時候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覺得自己像個錢奴,滿身的銅臭味,很低俗。可是即便這樣還是沒有滿足大媽媽。小致才搬出來不到一周的時間,她來沒問問他住的習慣麽,吃得怎樣,卻提起了保姆費。
八年前媽媽給大伯二十萬,她在場,堂叔也在,爸爸當年借給大伯的十五萬,借條現在她還留著呢。這倒不是她想要討回來,是小致的媽媽臨跑路之前交給她保存的。
現在她突然明白阿姨,也就是小致的親媽為什麽那麽決斷的丟下才六歲的親兒子跑了,她是覺得大伯家欠了他們十五萬,可以替她養兒子的吧。,
她很想把這兩件事情說出來,好好同金美玲理論理論。但是她忍了忍,畢竟她是小輩,怎麽說人家也養了弟弟八年,哪怕是做伴照看,八年不是八天。
她輕輕的拽了拽小致,讓他不要開口。怎麽說都是長輩,她不想被說他們姐弟沒教養。
小致不說話了。她才轉臉對金美玲說:“大媽媽,我知道你這些年為小致操心了。你的恩德我們都記下了、但是我現在真的沒錢,還欠了很多。現在我自己都從蘇家搬出來了。您的養育之恩,等小致以後長大好好報答吧。”
金美玲市儈的臉上瞬間換上了冷色:“以後,老娘我還能指望以後,現在都翻臉不認了。老娘不管,反正,要不你拿這麽多年的保姆錢給我,我們兩清,要不你每月給我兩千,給八年。”
還不等柳小暖說話,柳小致先說出了兩個堅定的字:“沒有。”
“對,沒有。大媽媽,我現在還是學生,沒有這麽能力。小致已經搬出來了,我們也要吃飯,我是小致的姐姐,不是他的父母,沒有責任像父母一樣養他。再說了當初你們可是辦了收養手續的,沒錢買給你,民政局給的五百塊就留給大伯喝茶。”柳小暖也跟著說。
“你還知道我們辦了領養手續的呀,那你還教唆他搬出來住。不行,他還沒到十八歲,的跟我回去。”
金美玲到底年紀大,接著柳小暖的話茬。
“不可能,以前是我還小沒有能力,現在我自己買了房子接我弟弟回來合情合理,再說了你不是要保姆費麽,既然要保姆費,就當自己是保姆了,保姆家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可以不去。”
柳小暖嘴頭子利索,說的金美玲直發愣。
她從來沒見過這個看起來靦腆懦弱的侄女這麽能言善辯。
柳小致更是佩服自己的姐姐了,跟著點頭。
金美玲看在這兩個孩子這裏占不到多少便宜。也不顧形象了,露出潑辣的一麵。
脫下鞋子隨手一扔,大罵起來:“你們兩個翅膀硬了,就敢以小犯上,欺負我這個老婆子,還有沒有天理了。柳誌遠你快來看看你的好侄子侄女。,柳信遠你也從棺材裏出來看看你的好兒女,忘恩負義過河拆橋。我辛辛苦苦幫你們柳家拉大兒女,就這麽說走就走了,小白眼狼啊喂不熟啊……”
邊罵邊哭邊擦眼淚,哭喪般的,鼻涕都流了出來。
柳小暖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傻傻的看著、
金美玲在家裏就很霸道,時不時的跟男人撒潑,這樣的戲碼每個月都會上演。柳小致習慣了。
他知道她的拿手好戲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也就能嚇唬嚇唬大伯柳誌遠。
他輕輕的拉了拉柳小暖小聲說:“不要理她。自己鬧一會兒就沒事兒了。反正我們不能給她錢。你也沒錢。”
“當然,”柳小暖說話間很快的將沙發上自己的小包偷偷地拽了過來,裏麵有剛才數過的兩萬多塊。金美玲一會兒起來一會兒坐下的,將這個小包挪了好幾次,如果被她發現裏麵有錢,這麽多,看她這個樣子是會毫不客氣的拿走的吧。
她悄悄的從背後將小包轉到小致手裏,小聲說:“拿進去。”小致拿過包就去自己的屋子。
金美玲一邊哭鬧一雙精明的眼睛卻是一直盯著柳小暖看。姐弟倆的這點小動作沒逃過她的眼睛。
她剛才挪這個包的時候就覺得裏麵厚厚的好像是錢,但是剛才話沒說開,沒鬧成這個樣子也沒好意思拉開看。
包裏一定是錢,摸起來還不少。今兒來不就是為了錢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