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岑安一邊搖頭,一邊想把手臂抽回來,眼淚順著眼尾吧嗒吧嗒的掉。真的是我見猶憐,隻是蘇清歡看不到,她死死地攥著她的手臂,非要問出個結果來。
岑安張了張嘴巴,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使勁晃著另一隻手。
蘇清歡疑惑的慢慢鬆開她的手臂:“你……嗓子壞了?”
岑安連連點頭,揉著自己被攥的青紫的小臂,怯生生地看著蘇清歡。
蘇清歡仔細打量著她,看的岑安連連後退:“你是岑安嗎?”
岑安抬起臉,茫然地看著她,緩緩搖了搖頭,蘇清歡眉頭都快打結了:“不是?”但她和岑安長得一模一樣,隻有頭發比照片上的岑安的長而已。
岑安急忙擺擺手,急得臉都紅了,蘇清歡試探著問:“你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岑安?”
她點點頭,失落的垂下頭,默默流淚。
蘇清歡現在腦子亂成一鍋粥,早上跟人打了一架,現在又被這個女人哭,她覺得自己腦仁都疼。
蘇清歡沉著臉,說道:“你先別哭了!”
岑安嚇了一跳,惶恐地抬起頭看著她,蘇清歡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行了,你有地方去嗎?”
岑安點了點頭,用手語表示自己住在自己租的房子裏。蘇清歡大概能看得懂,便說道:“那這樣,我先帶你去我家。”
岑安越恐懼了,跟看人販子似的看著蘇清歡,蘇清歡一口氣梗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氣的半死:“我可能知道一些你的事,我不缺賣你的那倆錢。”
靜嫂聽見聲音出來,就看到蘇清歡冷著臉拽著一個女人,她嚇了一跳:“太太,這是……”
蘇清歡沒工夫搭理她,說了一句“上茶”就不再說話,直奔小客廳。
岑安握著茶杯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得筆直,眼睛一動也不敢動,自打進屋之後一個眼神都沒往別處走,就這麽乖乖地坐著。
蘇清歡看她一杯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了快半個小時了,還沒有見底,她實在是沒有耐心等她喝完,啪的一聲把一遝A4紙和一支筆放到岑安眼前:“現在,我們來聊一聊。”
岑安差點被嚇得蹦起來,抬起巴掌大的小臉驚恐地看著蘇清歡,蘇清歡抬抬下巴,示意她用紙寫。
岑安慢慢放下杯子,在紙上寫:“我為什麽要跟你聊聊?”
“因為我知道你是誰,你可以從我這裏得到你想要的信息。
岑安又寫:“那好吧。我們聊聊。”
蘇清歡勾起唇角,笑了笑:“這才對嘛。我們就一人一個問題的來問吧。我先來問,第一個,你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岑安明顯臉色暗下來,她猶豫了一下,寫道:“我也不知道,收留我的叔叔阿姨叫我小茶。”
讓蘇清歡看了之後,她拿回紙,寫道:“我的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叫我岑安?”
蘇清歡聳了聳肩:“你本來就叫岑安啊。”
岑安被她這個回答氣的臉都紅了,鼓著腮幫子生氣,撇過頭不理蘇清歡了。
蘇清歡笑了笑,衝她擺擺手:“哎呀好了好了,開個玩笑,我見過你的照片,我丈夫認識你。”
岑安似乎很開心,又急急寫道:“我和你丈夫是朋友嗎?”
蘇清歡湊近看了看,在岑安以為她要回答時挑了挑眉:“這是你第二個問題,現在換我了。你養父母家在哪兒?”
“阿古縣。”
蘇清歡想了想,自己實在是不知道這個縣在哪兒然後看了一眼岑安紙上的第二個問題,戲謔地彎起唇:“你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看著岑安那雙純淨的眼神,蘇清歡有一瞬間動搖,這樣的幹淨的眼睛,會有可能是裝出來的嗎?很快,她就堅定了自己的信念,一個“死了”三年的人突然“詐屍”了,那他肯定是有什麽遺願未了。
她故意賣了個關子,岑安立刻眼中浮起水霧,蘇清歡舉起雙手:“好了好了。怕了你了,你和我丈夫以前是戀人關係。”
岑安臉上的笑瞬間凝結,緩緩垮下嘴角,慢慢的寫道:“我什麽都記不起來。”
蘇清歡挑眉,點點頭:“這我知道,第三個問題。你為什麽來這裏?”
問到這個問題,岑安一下子就哭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把蘇清歡直接嚇懵了,她這哭的也太猝不及防了。蘇清歡最怕女人哭了,她手忙腳亂地給岑安遞紙巾,一個勁地說:“你別哭了,別哭了行不行?別哭了!”
岑安把自己哭的腦子都是懵的,蘇清歡也被她給哭怕了,一見她哭夠了,鼻頭紅紅的,十分惹人憐愛,二十七歲的女人甚至看著比蘇清歡要小。
蘇清歡實在是腦仁疼,見她都哭的抽抽了,便說道:“那我們就換個問題好不好,你別再哭了。”
岑安卻固執地搖了搖頭,低下頭一筆一劃的開始寫:“半年前,那天,鎮子上那天有集市,我坐著鄰居大伯的三輪車去鎮上存錢,叔叔阿姨在家,後來同村的一個大叔跑到鎮上找我,說我們家著火了,我回去的時候叔叔阿姨和妹妹已經燒的什麽都沒剩下了。”她一邊寫一邊哭,蘇清歡看的眉頭緊蹙,一個字一個字的細細斟酌著。
“我給叔叔阿姨和妹妹辦了葬禮之後就沒家了,因為我本來就是被撿來的,親戚都不願意收留我,能收留我的都是要讓我給他們的兒子做媳婦的,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誰,就憑著感覺買了去韓城的機票,可是在那裏打了一段時間的工,我發現我要找的不是韓城,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看到電視劇上一個情景裏的路很熟悉,就特意去查了一下,發現是雲城,我就來這裏了,在這裏住了一段時間,一條路一條路的轉,今天轉到那條街,感覺很熟悉,就多站了一會兒。”
蘇清歡仔細地閱讀這段話,感覺很合理,很通順,阿古縣的夫婦倆撿到了岑安,心地善良的她們把她帶回家,因為小村莊裏岑安是文化人,所以讓她去存錢,然後不知為什麽家裏著了火,把他們全都燒死了。然後無依無靠的岑安孤身萬裏來尋找記憶。順著大概得印象成功找到了雲城,然後又憑著感覺找到了軍區。
雖然一起都很通,但蘇清歡還是覺得不對勁,家裏著了火,他們不會跑嗎?他們家得是有多大,跑不出來嗎?既然是村子裏,如果不是有什麽原因,怎麽可能跑不出來?再者就是那場火可真夠大的,什麽都燒沒了?燒成那樣鄰裏怎麽可能視而不見,任由大火燒成那樣?隻能說明火勢太大,無法控製,沒有加助燃物品,火怎麽能燒那麽大呢?
岑安睜著漂亮的眼鏡看著蘇清歡,繼續寫:“有什麽問題嗎?”
蘇清歡放下紙,搖了搖頭:“沒有,隻是覺得有些難受,對不起啊,說到這些。”
岑安搖搖頭:“沒關係,我一直不能說話,他們都看不起我,隻有你能聽我說這些,已經很感謝你了。”
蘇清歡笑了笑:“好了,你問吧。”
岑安略微想了想,繼續寫道:“那我還有什麽家人嗎?”
“你有一個妹妹,今年大四了,在我們醫院實習,現在是我的學生。”
岑安很開心,激動地用手語問她:“我能見她嗎?”
蘇清歡挑了挑眉:“當然,不過,還是要等我們先聊完。”
岑安重重地點頭,表示已經同意。蘇清歡問道:“你記不記得秦斯含?”
岑安有些痛苦的敲了敲頭,寫道:“不記得,但是你一說這個名字我就頭疼。”
蘇清歡看著她手指上的戒指,疑惑道:”你結婚了?”
岑安迷茫的看著蘇清歡,搖了搖頭。
蘇清歡指了指她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岑安恍然大悟,寫道:“我也不知道,自從我能記起事以來,這枚戒指就戴在我的手上,可能是那個讓我頭疼的男人送的吧,也許我們結婚了也說不定。”
蘇清歡腦門一抽,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那個讓你頭疼的男人是我丈夫,也就是秦斯含。”她含了含自己的左手:“這個是我們的結婚戒指,他手上隻有這一玫戒指。”
岑安慌了,連忙手忙腳亂地比著手語解釋,蘇清歡抬手製止她:“你別慌行不行,我又沒怪你,你記不起來以前的事了,被我的問題帶著走也是情有可原,看把你給嚇得。對了,你現在住哪兒啊,”
“嶽家橋。”
蘇清歡蹙起眉:“你怎麽住那裏?那裏亂成什麽樣子了。”
岑安低下頭,摳著筆蓋,半天才寫道:“我快沒錢了,又因為是個啞巴,所以沒有人要我工作,那裏已經是我能支付起的最貴的房租了。”
蘇清歡想了想,問道:“我們家有很多空房間,你要不要住在我家?或者見過你妹妹了決定住你妹妹家都行。”
岑安一下子紅了臉,把自己這麽窘迫的事情說給別人聽,到底是女孩子,還是會覺得不好意思的。她想了想:“那我見過妹妹之後去她那裏住吧。”
蘇清歡點點頭,也不勉強,岑安又問道:“我妹妹叫什麽名字啊?”
“岑寧。”
岑安反複默默念著自己和岑寧的名字,笑的無比開心。她在紙上寫:“安、寧,真好聽的名字。”
蘇清歡似笑非笑地看著那兩個字,聳了聳肩:“我也覺得。”
岑安本能的覺得蘇清歡周身的氣場變了,她識相的沒再問什麽,安安靜靜地坐著。
許久,安靜空曠的客廳裏響起一陣咕嚕聲,蘇清歡疑惑地左顧右盼,最後目光落在羞紅了臉的岑安身上,見她按著自己的肚子,連耳根子都紅了,她也失笑,安慰道:“沒事,餓了嗎,這很正常。”又衝廚房喊道:“靜嫂,給岑小姐做些吃的。”
岑安知道蘇清歡能看懂一些手語,於是用手語說了謝謝,蘇清歡笑著搖了搖頭:“你住在那裏,具體地址給我,我讓人去取你的東西,有什麽是必須要拿回來的,你告訴我,我讓人去給你取。”
岑安感動地看著蘇清歡,顫顫巍巍地寫下自己的地址和要拿來的東西。蘇清歡接過細細看了一遍,發現都是一些岑安自己平時要用的必需品,她將上麵的什麽牙膏牙刷全給劃了,隻留了一個行李箱,身份證,和那張銀行卡。其他的都沒留下,連衣服都不打算往來拿。
岑安一看她把自己列的全劃掉了,急得額頭上都出汗了,手忙腳亂的寫道:“這些都是必需品,沒有了怎麽行?”
“我給你買行了吧,你看你都寫了什麽東西,被子?褥子?我家還沒有你一張床怎麽的,要不我讓人把那間房子給你搬過來?”
岑安連連搖頭,蘇清歡按住她的手:“不管怎麽樣,你都是我丈夫的故人,我們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我經常聽他提起你,這些東西就當是我給你的見麵禮了吧。”
岑安還是搖頭,寫道:“我不能收,你的東西太貴重了。”
蘇清歡也搖了搖頭:“沒什麽貴重的,這些東西家裏多的是,放著也是積灰,你就不要推辭了,否則我先生也不會開心的。”
岑安沒了主意,糾結的捏著手指,看著蘇清歡撥通了一個電話。
“伍叔,你派人去嶽家橋101張家找一個叫張富的房東,讓她開一下二樓小茶的房間,讓人把裏麵的一個行李箱,身份證和一張銀行卡送到鳩山苑來。”
伍衛國是一個軍人,他沒有任何疑問,板板整整地答了一聲“是”,蘇清歡笑了笑:“麻煩伍叔了。”
“小姐客氣了,那我就找人去辦了。”
蘇清歡掛了電話,正好看到靜嫂端著一碗麵過來,她笑著說道:“來,先吃點東西,東西一會兒就送過來,明天我再通知你妹妹,今天她還在上班,不方便過來。”
岑安現在很乖,蘇清歡說什麽她聽什麽,她乖乖地點了點頭,拿著筷子挑了一筷子麵,偷偷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蘇清歡,害羞的低下頭,快速吃起來。
蘇清歡饒有興致地看著岑安吃飯,雖然快,但卻一點也不顯得狼狽,反而有種優雅地感覺,蘇清歡想,岑安以前肯定受過良好的教育,她的一舉一動,都透露著一股隱隱的貴氣。雖然穿著一件六十塊錢的裙子,依舊難掩她身上的氣質。淑女不是可以端著架子,而是在不知不覺中流露出淑女氣質,很顯然,岑安就是一個淑女,但據蘇清歡所知,岑安和岑寧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後來岑安因為學習優秀被保送出國留學兩年,後來回國不知什麽原因就參軍了。
岑安吃的很快,碗麵很快就吃完了,她吃完舔舔嘴角,小聲地問道:“還有嗎?”
蘇清歡一愣,笑出了聲:“有呢,靜嫂,再盛一碗。”
靜嫂笑著端起碗,往廚房去了,岑安羞紅了臉,捏著筷子不敢看蘇清歡。
蘇清歡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沒事,能吃是福。”
秦斯含內心巨震,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竟然是岑安,三年前捐軀的岑安!
蘇清歡帶伍衛國派過來的人幫岑安放行李,下來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撿回來的姑娘手拉手的“深情對望。”
蘇清歡饒有興致地趴在欄杆上看著兩人,後麵的兩個衛兵尷尬的對視一眼,默默低下頭,暗暗思索著這件事回去之後要不要告訴老將軍。
秦斯含似有所感地回過頭,就看到蘇清歡歪著頭笑著,心裏開始慌了。他撫開岑安抓著他的手,向蘇清歡招招手:“清歡,下來。”
蘇清歡直起身,對身後的兩個衛兵說道:“回去之後別亂說話。”
兩個衛兵低著頭,答了一聲是,這種事,告訴老將軍,老將軍非得一槍崩了他們姑爺。
蘇清歡得到了回答,這才轉身下樓。
秦斯含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蘇清歡,第一次有些心虛:“清歡。”
蘇清歡笑了笑:“你回來了,我今天剛出軍區就碰到岑安了,所以沒去南安巷。改天吧。”
“好,改天我們一起去。”
蘇清歡點了點頭,正好靜嫂從廚房裏出來,說道:“先生,太太,岑小姐,晚飯好了。”
“知道了。”蘇清歡答道,又回頭對秦斯含和岑安說道:“先吃飯吧,吃飯完再聊。”
秦斯含其實很想現在就問岑安,她為什麽活著,為什麽活著而不回來。不過他剛剛的行為有些失態,雖然他是因為震驚,但到底舉動逾距了,蘇清歡心裏怎麽想的他完全不知道,他現在不能再衝動了。
秦斯含點點頭:“也好,先吃飯。”
岑安又恢複到下午初見蘇清歡時的惶恐,一雙眼睛蒙著水霧,真是我見猶憐。
秦斯含蹙起眉頭:“你這是怎麽了?”
岑安一直搖頭,張開嘴巴想要說話,可是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蘇清歡笑了笑,走過去挽住岑安的胳膊:“沒事的,我們先吃飯,吃完飯你想問什麽問什麽,想說什麽說什麽。你不餓,他還餓了呢。”
岑安總算是不亂動了,被蘇清歡半拖半拉著往小餐廳走去,秦斯含看著兩人的背影,有些疑惑,蘇清歡的行為怎麽看都有些反常。
岑安被拉著往小餐廳走,頻頻回頭看秦斯含,眼睛裏全是恐懼,秦斯含不明白,蘇清歡是做了什麽嗎?為什麽岑安怕成這樣?
很快,秦斯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蘇清歡是什麽樣的人,她怎麽會因為三年前的事而為難岑安呢?
秦斯含跟過去,蘇清歡已經坐下了,岑安就坐在她對麵,雙手交疊放在腿上,握的很緊,連手背上的指骨關節都攥的發白。一雙眼睛直直盯著桌麵,一動都不敢動。
蘇清歡端著一個白瓷小碗細心地一勺一勺地舀著湯,盛滿了,就起身放到岑安眼前,笑著說:“喝點湯吧。”
岑安像被驚到了一樣,差點彈起來,用手語比劃了一個謝謝,蘇清歡撐著下巴看著她:“不用謝。”
在蘇清歡目光的逼視下,岑安硬著頭皮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裏。
蘇清歡看著她笑意加深:“還好嗎?”
岑安點點頭,蘇清歡這才滿意地拿起筷子,看到秦斯含站在小餐廳門口,蘇清歡招招手:“你怎麽不過來吃飯啊,快過來吧。”
秦斯含微微蹙了蹙眉,答了句“好”就走過去,坐到蘇清歡身邊,蘇清歡像往常一樣,先給他夾了一筷子菜,然後低頭自己吃自己的。
秦斯含看著反常的蘇清歡,遲遲沒有動筷子,難道真的是岑安的出現讓蘇清歡感受到了危機,她在吃醋?如果是這樣的話,秦斯含還真應該開心了。
蘇清歡察覺到秦斯含在看她,她頭都沒抬,問道:“不吃飯看我幹什麽?”
秦斯含拿起筷子,說道:“沒什麽。”他又看了一眼對麵的岑安,她正機械地往嘴裏喂著飯,也不夾菜,就那麽吃自己眼前的一碗米飯。
秦斯含看的別扭,給她加了一筷子竹筍片,他記得岑安好像挺喜歡吃這個的:“別光吃飯,吃菜。”
岑安猛的抬頭,眼裏噙著淚花,努力張了張嘴巴,還是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秦斯含轉開臉吃飯:“不客氣。”
岑安看著秦斯含的側臉,抿了抿唇,默默地把秦斯含夾得竹筍吃掉,又開始隻吃米飯了。蘇清歡抬眼掃了一眼岑安的碗,什麽也沒說,繼續低頭吃飯。
這一頓飯,是秦斯含和蘇清歡一起吃的最壓抑的一頓飯,整個過程中,誰都沒說話,連眼神交流都沒有。
吃完飯,靜嫂小心翼翼地把碗筷撤下去,擦幹淨了桌子,三個人就這麽沉默著。
岑安悄悄看了看對麵兩人的表情,在手邊的紙上寫道:“對不起,我是不是給你們的生活帶來什麽困擾了?我可以走。”
蘇清歡看了一眼,就把紙交給秦斯含。
秦斯含看完,把紙還給岑安,看了一眼正在發信息的蘇清歡,說道:“沒有,你可以留下來。不過你要回答我一些問題。”
岑安連連點頭。
秦斯含問她:“你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岑安皺著眉,想了想,寫道:“好像忘了,好像記著,剛剛見你的時候就覺得很熟悉,但是不知道應該叫你什麽。”
“我叫秦斯含。你以前的戰友。”
“戰友嗎?可是你太太說你以前是我男朋友。”
秦斯含看了一眼置身事外的蘇清歡,無奈地說道:“我們三年前是在一起過,但我已經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