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可是，已經快要痛得全身麻木了的莊璟茉卻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疼，隻感覺全身上下都無力極了，整個身子止不住的往下墜，不一會兒就感覺兩腿發軟，癱軟的蹲坐在了地上。
正當莊璟茉心痛到後悔，後悔自己就算麵子全無也應該要去把孟陸追回來的時候，她下意識抬頭望了望孟陸離開的方向，卻發現，那個冷漠的男人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視線盡頭。
也許，這就是他們兩個人的結局吧。
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卻斷得那麽倉促，突然。
直到最後莊璟茉才發現，原來，她是那麽的想要離開他，卻又是那麽的害怕失去他……
不知道在冰冷的地板上蹲坐了有多久，等到莊璟茉緩過來準備起身回家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成了高冷刺骨的後半夜。
渾渾噩噩的回到家裏，莊璟茉隻感覺自己無力到就連開門的手都在抖。
按下密碼，推門進去。
看著自己那漆黑得空洞落寞的家，莊璟茉一進門就忍不住重重的歎了口氣，準備伸手去開燈。
可就在莊璟茉的親還沒有碰到電燈開關的時候，她就猛然感覺到她的唇瓣被一個極其熟悉的吻給堵得嚴嚴實實，同樣熟悉的懷抱也像從天而降了似的，在她還沒站穩之前就緊緊的扣住了她的腰，將她整個人的重量全都壓在了那個懷抱主人的身上，奢侈極了。
莊璟茉原本以為自己會抗拒，原本以為自己會掙紮，可沒想到，自己對於這個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的感覺竟是別樣的貪婪，貪婪到這個吻的主人都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之前，她就已經極其主動的伸出雙手攀上了白禎的脖子，徹底放飛自我，用力的回吻著他。
情緒激動的兩個人吻著吻著就從客廳吻到了臥室，吻著吻著又從臥室門口吻到了臥室床上，一切，就這麽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餘韻過後，莊璟茉沒有像之前的每一次那樣疏離的躲到大床的另一邊去背對著白禎，反而極其反常又極其達到的拱進了白禎的懷裏，用就連她自己都很意外的嗓音勇敢主動的打破了夜的寂靜。
“白禎，實話跟你說吧，我也不怕你笑話我。雖然我之前一直別別扭扭的，一直想要的更多，一直想要趁我還沒有徹底陷進去之前趕緊抽身，可事實卻是，我似乎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離開你的能力。所以我決定，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要求你太多，我願意卑微到塵埃裏，無論是什麽樣的身份，我都會努力的留在你身邊，直到你厭倦我的那一天。”
莊璟茉突如其來的“表白”讓白禎心裏一顫，莫名滋生出了一抹對她的心疼。
其實嚴格的來說，莊璟茉這一點都不像是在表白，反倒像是在“宣誓”，像是做好了就算前途一片渺茫她也甘願萬死不辭的準備。
天知道，她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才能故意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對白禎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一刻，白禎慌了。
他寧願看到莊璟茉在他麵前失控，寧願看到莊璟茉在她麵前表現得不淡定，寧願莊璟茉生氣吃醋把她心裏的委屈全部撒在他的身上，但他卻唯獨特別怕莊璟茉這副淡定得甚至有些無所謂的態度。
盡管莊璟茉自稱她已經徹底的陷進了他們之間的這段關係裏，盡管莊璟茉自稱她隻要能繼續待在白禎身邊，她甘願把自己的姿態放到最低，但仔細想想，能說出這種話來的人，一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
所以，莊璟茉那看似瘋狂的“宣誓”其實卻是理智到了極點的結果。
大概白禎從來都沒有想過，此時的自己竟然會如此害怕，害怕到手足無措害怕到甚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知道一個挺身就翻身到了莊璟茉的身上，死死的把她壓在身下堵住了她的唇瓣……
可是，莊璟茉卻像是一點也不滿足於這樣的現狀一樣，還特別努力的挪動了一下她的身子，往白禎的懷裏靠了靠。
當莊璟茉感覺白禎的手臂也特別緊的摟在了她的腰上時，她才總算是心滿意足，舒舒服服的癱在了白禎的懷裏。
感受著懷裏小女人正軟軟糯糯的黏著自己，有那麽一瞬間，“不婚主義者”白禎竟然奇跡般的覺得要是能一輩子這樣下去，似乎也挺不錯的！
或許是有點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給嚇到了，白禎的眼神和表情一下子就變得嚴肅極了，這也讓他不得不深思熟慮的去考慮這個他一直都在逃避一直都不願意麵對的問題。
終於，大概有些想明白了的白禎下意識低頭看了懷裏的莊璟茉一眼，發現莊璟茉並沒有睡著後，他那略顯低沉的嗓音才緩緩從莊璟茉的頭頂上飄了下來。
“剛才軟軟在說隨便你怎麽欺負她她都不怕，反正她有蕭騰給她撐腰這句話的時候，你心裏有沒有覺得難過？”
“嗯？”莊璟茉一臉茫然的從白禎的懷裏翹起腦袋，半知不解的問他，“你想說什麽？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我當時看了一下你的表情，可能就連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你的嘴角下意識的抽搐了一下，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有嗎？是你想多了吧？軟軟她隻是在跟我開玩笑而已，她既不怕我，我也既不怕她，我有什麽可不高興的？”
“雖然隻是開玩笑，但軟軟能夠在開玩笑的時候特別自信的把蕭騰拉出來給她撐腰，可你卻沒有辦法說出一個能給你撐腰的人，那種啞口無言的感覺，一定很委屈吧？”
聽到這裏，莊璟茉的心裏突然就“咯噔”可一下，她也總算是明白了白禎這番話的意思。
雖然她不願意在白禎麵前承認，但在剛才那一瞬間，她的確感覺特別的落寞。
原本她以為自己早就已經過了那種動不動就向好姐妹炫耀自己男朋友的年紀了，可是當她發現在麵對軟軟的“炫耀”時，她卻發現自己竟然連炫耀她和白禎之間關係的資格都沒有。
真的是可悲極了。
可是，那又能怎樣呢？她早就已經被磨得沒有了一丁點脾氣，不是嗎？
於是，莊璟茉努力裝出一副淡然得無所謂的樣子，故作輕鬆的開了口。
“怎麽會呢！你想多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個人獨立慣了，有什麽好委屈的？我和軟軟不一樣，軟軟她從小就依賴蕭騰，可我爸媽一直都在國外，我從小就沒怎麽依賴過他們，長大以後我也就不再習慣去依賴別人了，反倒是現在這樣獨來獨往的，挺好。”
“其實，你可以對我有多一點的要求，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可以為你做。”
“嗬嗬”，莊璟茉略顯尷尬的輕笑了兩聲，故作大方的說道，“你可千萬打住吧！別講得這麽嚴肅認真好嗎，搞不好我一不留神就當真了，天天纏著你做這做那的，你還不得被我給煩死啊？！”
“不會。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
“行了行了，你就別認真了，像我們這樣的關係最怕的就是‘認真’。其實我也想明白了，我們現在這樣的關係真的挺好的，真的！你也知道的，女孩子嘛，肯定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多愁善感，莫名其妙就會想很多，所以我前幾天才會鑽進牛角尖裏鑽不出來。不過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這本來就不是多大得事兒，輕鬆一點，難道不好嗎？”
“你……真的這麽想？”
“當然嘍！女孩子想得太多容易老的好嗎？我還沒有結婚生孩子呢，我才不要那麽快就變老！”
“是不是每個女孩兒都對結婚生子這件事很憧憬？”
“也許吧。”
“那你呢？”
聽到白禎這麽問，莊璟茉下意識抬頭看了白禎一眼。不看還好，這一看，她竟然發現白禎也正在用一個極其認真的眼神看著她。
對視上的那一秒，莊璟茉隻感覺自己的小心髒猛得漏跳了一拍，“嚇”得她趕緊挪開了視線，把眼睛暼向了一邊。
“憧憬肯定是會憧憬的。年輕的時候吧，我肯定是希望要嫁給愛情的，可是我現在已經三十多歲了，遇到愛情的幾率已經很小很小了。雖然我到現在都還沒有放棄尋找真愛，但也許我也撐不了多久了吧。我爸媽催婚催得那麽厲害，也許不久以後我就會匆匆忙忙的結婚生子。如果那個時候你再問我對結婚生子還憧憬嗎，我的答案一定就會變成否定的了。”
說到這裏，莊璟茉故作輕鬆的看了白禎一眼，忍不住在白禎懷裏輕笑了一下，半認真半開起了玩笑。
“說真的誒，其實我也不能確定我還能賴在你身邊多久，我媽最近催我催得越來越厲害了，我媽身體不太好，所以我隻能順著她不敢忤逆她，所以啊，搞不好我這個周末就要被拎去相親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說起相親，你就這麽開心？”白禎眉頭緊鎖，語氣有些凶的紮在莊璟茉的身上。
“我有嗎？沒有吧哈哈哈哈哈哈……開心肯定是沒有啦，但是說真的，如果能相到一個還不錯的人就這麽定下來的話，其實也挺好的，也算是一種解脫吧。結婚說白了不就是過日子嘛，和誰過不是過呢，隻要能了我爸媽一個心願，我做出點犧牲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你倒是看得挺開的，明明是終身大事，卻被你說成了是了你爸媽的一樁心願。”
“結婚之所以被大家認為是終身大事，就是因為有些人因為結婚沒結好，就這麽毀掉了自己的一生。不過呢，在看人這方麵我還是有點自信的，我能確定我一定可以找到一個可以和我相安無事過完一生的人。我想，隻要是能和那個人相安無事的相伴一生，我也算是沒有輕率的對待自己的‘終身大事’吧。”
聽著莊璟茉極其冷靜的說出這些話，白禎感覺自己的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明明這個女人現在還像一隻小貓咪一樣窩在他的懷裏肆無忌憚的黏著他，可她卻已經開始滿口計劃起了她的未來，最重要的是，她的未來裏並沒有他的身影。
這樣的一幕，讓白禎莫名感覺有些恍惚，甚至讓他感覺自己此時此刻根本就沒有緊緊的摟著這個女人，一切都隻是他的幻覺而已。
而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心痛到無法呼吸，這是白禎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形容一點都不誇張，全都是他內心深處真真實實的感受。
乘著這份巨大的心痛，白禎忍不住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問自己，就算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沒辦法克服自己內心對婚姻的恐懼嗎？難道他對婚姻的恐懼還比不上他失去莊璟茉的痛苦嗎？
猶豫了好久好久的問題，終於在這一念之間有了答案。
白禎欣喜若狂，恨不得在第一時間把他的答案和決定告訴莊璟茉。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就在他正準備出聲的那一瞬間，莊璟茉同時也做了一個決定。
一個讓他猶如落荒而逃一般，隻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剛做好的決定收起來，讓他瞬間沒了想要表明他內心的決定。
“對了白禎，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夠答應我。”
“你說。”
“唔……那個……就是在我出國的這幾天嘛，我媽介紹了一個她發小的兒子給我，我們加上微信聊了幾天，我感覺我和他的三觀和習慣以及愛好都挺合拍的。唔……雖然我沒有見過他，但是看照片我覺得也還不錯吧，所以我媽說讓我這個周末和他去見一麵，我同意了。”
“所以呢？”白禎雙手攥拳，不知不覺中，他那滿心的憤怒就變成了雙手上巨大的力量，將雙手攥出了一節一節泛白的骨節，可怕極了。
但似乎莊璟茉並沒有察覺到從白禎身上所散發的危險氣息，以至於她真的以為白禎是在詢問她後續的情況，還傻乎乎的一點都沒心眼兒的繼續跟白禎描述了起來。
“那個男人比我大五歲，家裏麵更是催得不要不要的。因為這幾天我和他感覺彼此還挺聊得來的嘛，所以他就跟我說，如果周末見了麵感覺對方還行的話，他希望我們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吧。反正早晚都要走這一步，早點定下來也可以讓父母少操一點心。所以……所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