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中年男子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隻呆呆地站在那裏,忘了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唐久襄看著眼前的人,下意識抬頭看他,“蕭千源?”
蕭千源低頭看了看懷裏安靜的女人,卻發現她的小臉兒上早已布滿了淚痕,下嘴唇被咬出深深的痕跡,似乎能看得到有血絲滲出來,他竟有些心疼。
本想說些什麽安慰她,到嘴邊卻變成了冷淡的問句,“怎麽,很奇怪嗎?剛才不是已經看到我了嗎?”
發現剛才那男人還沒走,他的眼神裏不由得泛起了冷光,“怎麽還不滾?是等著我把你請出去嗎?”
不怒而威的氣勢,瞬間把男人嚇得渾身直顫,不敢多待半刻,立馬消失在宴會廳裏。
許是男人熟悉的聲音讓唐久襄覺得很安穩,所有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底迸發,“哇”地一聲她便哭得一發不可收拾。
蕭千源被這突如其來的哭聲給嚇得怔了一下,摟著女人腰的手鬆懈了些,而就這一瞬間的空擋,女人就已如同泥鰍一般滑落在地上,等他反應過來,女人早已泣不成聲。
唐久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是因為陳奕鴻更加要憎恨自己還是因為多年來的委屈?她不知道,她現在隻想哭,大哭,痛哭。剛才她能忍是因為她隻有自己所以不敢懦弱,而蕭千源的存在,讓她安心,可以放肆地哭。
唐久襄覺得自己好沒出息,每次都被蕭千源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麵,想止住哭泣但淚水卻像是決了堤般怎麽也止不住。
從沒見過一個女人可以哭的這麽凶,蕭千源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不是因為厭煩而是心疼。
緩緩的蹲下來,他再次把她擁入懷中,不知道怎麽安慰人的他隻好生疏地拍著她的背,像是稚嫩的兒童撫慰布娃娃一樣,一下重一下輕,毫無規律。
他僵硬的動作卻讓唐久襄感受到溫暖,趴在他寬厚的懷裏哇哇大哭著,邊哭還邊抽噎道,“我終於澄清了我的清白,可他還是不信我,他們還是不信我!他們都覺得我是壞女人,破壞別人婚禮的壞女人,可他們知不知道,當年如果不是安琪兒,今天站在婚禮上的人該是我。”
蕭千源聽到這裏圈著女人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你想嫁給他?”
沉浸痛苦中的唐久襄沒聽出男人語氣中的不悅,也沒聽到男人說什麽,隻大哭著斷斷續續地說著,“為什麽每次都讓我承受?我說的是事實,為什麽還指責我?為什麽!難道就因為我曾經愛過他?”
蕭千源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在他的麵前說愛別人,還沒有誰敢這樣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自己,現在還在自己的懷裏卻想著嫁給別人。
他的臉色黑成了鍋底,想要把女人從自己的懷裏扔出去,但在看到女人哭花了妝的可憐模樣,他還是忍下了心中的衝動,無奈的歎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別哭了,我會心疼。”
唐久襄淚蒙蒙的大眼睛睜得圓圓的,吃驚的看著眼前這個傲慢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晶瑩的淚水還掛在眼角,不可置信地,“你……你……”卻支支吾吾了半天隻蹦出了一個“你”字。
蕭千源瞬間意識到什麽,打斷她道,“你什麽你,不許哭,再哭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唐久襄忘了哭泣回憶著剛才男人輕柔的話,剛才是自己聽錯了嗎?他說心疼……自己?
而蕭千源則在想,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竟開始習慣性的幫她解決問題,看不得她哭,看不得她被人欺負。
這……完全不像他了。
想起了什麽唐久襄再次刺激到,淚水更加洶湧,像是斷掉的珠子一樣順著臉滑落。兩隻小手在他的身上胡亂的拍打,“你們都欺負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她好好學廚藝,好好愛一個人,好好的照顧自己的家,可是為什麽都來傷害她,為什麽沒人好好對她。
蕭千源任由她的拳頭軟綿綿地打在自己身上,直到她累了趴在自己的懷裏後,他才捧起她的臉,吻上她眼角的淚珠,邊吻邊說,“別在意別人的看法,你什麽都沒做錯,你隻是證明了自己的清白而已,他們婚禮變成這樣不是你的錯。”
唐久襄淚眼朦朧地看著他,抽泣著,“可是……”
“沒有什麽可是,你做的已經很好了。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再受傷害,也不想再看見你哭,知道嗎?”
唐久襄呆楞的看著眼前這個冷硬中帶走一絲柔情的男人,最後一滴淚水滑落,臉上帶著笑。她該釋懷了,蕭千源說的對,她何必在意別人的的眼光,自己無愧於心就好。
她扯過蕭千源的西裝領帶在自己的臉上擦了一把,堅定地說,“蕭千源,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練廚藝的贏得這一次的廚師大賽,報答你這次再次為我解圍。”
“就這樣而已?”蕭千源盯著女人手裏拿著的領帶,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嗯?”
唐久襄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發現他的目光盯著自己手裏的東西,這才發現發現剛才順手拿起擦眼淚的東西竟然是他的領帶,趕緊像是丟掉毒蛇一樣丟回他的懷裏。迎上男人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那個,我……我隻是順手用了一下。”怕他不相信,又說了句,“順手而已,真的。”
就這樣對視了好久,男人依舊波瀾不驚地看著她,她尷尬地小心翼翼地詢問,“要不,我回去給你洗洗?”
見男人依舊沒動靜,她不由得腹誹道,這男人不僅霸道還小氣。
兩人的距離怎麽這麽近?意識到什麽,唐久襄趕緊起身要從他懷裏出來,卻蹲太久,腿麻了,又跌回了男人的懷裏,剛好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唰”的一下,她臉就紅了。
看著她如此可愛的模樣,蕭千源把持不住的低頭吻上她殷紅的小嘴兒。
唐久襄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張放大的俊臉,想要掙紮又不想逃開,正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推開他的她,卻聽到男人薄涼的嗓音,“閉上眼,告訴你幾次了,接吻的時候要閉眼。”
說著他寬厚的大掌遮住她的眼睛,感受著她的睫毛在手心裏微微的顫動著,繼續加深這個吻。
而在宴會廳的一個角落裏,那個一出場就驚豔四座的女人正優雅地端著盛著高腳杯,另一隻手托著手肘,好整以暇的看著兩個擁吻的人。
輕輕地搖晃著杯中鮮紅的液體,微微張開口,將紅酒一飲而盡,眼裏是猜不透的情緒。蕭千源,你變了嗎?是忘了我了?
明明當時是她呂雙兒放棄了他,但現在看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心裏卻十分難受。明明說過隻愛自己一人的,卻還是有了其他女人嗎?
呂雙兒就這麽一直站在那兒,看著他一把把那女人抱起,漸漸離開,連背影都消失不見,她才走出來,走到剛才兩人待過的地方停住。
繁華的都市,外表華麗卻滿目瘡痍,在這物欲橫流的地方,沒有誰是絕對幹淨的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上演,愛恨嗔癡,剪不斷理還亂,不同的版本,不同的結局。幸福不是故事,不幸才是。
這是唐久襄在經曆了被拋棄,被逐出師門,被喜歡的人厭惡之後深深領悟到的,她不想再被那些無所謂的事情煩惱了,蕭千源說的對,何必去在意別人的看法。
她要為自己而活,為唐久襄而活,這一次為蕭千源贏得比賽報答他之後,她就離開,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把累人的高跟鞋和妖豔的紅衣都脫掉,唐久襄換上了一身清爽舒適的家居服。簡單的洗了個臉順便把那已經哭花了的妝給卸的幹幹淨淨。
看著鏡子素淨的臉,她自言自語著,“記住這才是你,唐久襄。”
想著要為即將到來的美食大賽好好做準備了,唐久襄收拾好房間裏的東西以後便下了樓,卻發現蕭千源還在客廳坐著似乎是在工作,想起兩人在宴會廳接吻的畫麵,下意識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好像他的溫度還停留在自己的嘴巴上,小臉兒不自覺的已經染上了紅暈。
“你站在那幹嗎?”蕭千源把電腦合上,抬眸慵懶的看著她問道。
呆呆的環視了一周,發現蕭千源是在跟自己說話,有些窘迫的趕緊把手指從嘴巴上拿開背到身後,心虛地說著,“沒……沒幹什麽。”
蕭千源倒是沒在意她的小動作,衝她招招手,薄唇輕啟,“過來。”
“啊?我嗎?”唐久襄再次下意識傻乎乎地問出口。
問完之後卻不由得想咬舌自盡,唐久襄你個豬腦子,不是你還是誰,這裏隻有你一個人啊。
尷尬地笑笑,“不了吧,我還是先去練習練習廚藝,努力給你把第一給拿過來。”
說著就已經移步去廚房那邊,雖說是故意躲他找的借口,但也不能說是借口,畢竟距離大賽就隻剩一個周的時間了,這幾天一直在忙那些煩心煩瑣的事情都沒好好練習過,所以接下來幾天她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蕭千源看著女人纖細的背影,嘴角習慣性的彎出微小的弧度。他怎麽會猜不到她心裏的小九九,不過是不想來自己這邊而已,不知道她古靈精怪的腦子裏又腦補了些什麽。
他不會拆穿她,也不想打擾她練習廚藝,畢竟這次比賽對於他來說是很重要的。
想起了什麽蕭千源嘴角的笑意沒有了,深邃的眸子裏多了一些情緒,喃喃道,“唐久襄……”
夜幕降臨,整座城市有些地方開始進入了夢鄉,而有些地方也開始了夜晚的狂歡,而介於兩者之間的,唐久襄和蕭千源開始今晚的晚餐。
桌子上擺放著精美的菜肴,從色澤素雅,清淡可口的小蔥拌豆腐到工序複雜,內容豐富的佛跳牆,每一道菜都散發著撲鼻的襄氣,勾起了男人的胃。
毫不誇張的說,菜真的是擺放了滿滿一桌子了,而這些都是唐久襄一下午的成果,短短的三四個小時而已,她做了整整二十道菜,色襄味俱全,不帶重樣。
蕭千源端正優雅地坐在餐桌旁,看著依舊在廚房裏忙碌的小小身影,突然覺得圍著圍裙的唐久襄也是好看的。不,應該說是耐看。
等了有一會兒,見女人一點兒停下來的意思都沒有,蕭千源雙手環胸,語氣清清淡淡的,“唐久襄,過來吃飯。”
正在煮湯的唐久襄聽到男人的話,嘴上說著,“馬上馬上”手上的動作卻沒有一點兒耽誤,幹淨利落的處理著手裏的山藥。
山藥是一種藥材也是一種食材,有很好的營養成分在裏麵,但是它清洗起來有點兒麻煩,這個麻煩倒不是說複雜,而是山藥這個東西外麵有一層毛糙的皮,毛茸茸的比動物的毛發硬那麽一點兒,這個毛茸茸的“毛”是不能用手觸碰到的,因為一碰到就會渾身發癢,十分難耐。
唐久襄還記得在師父那裏學習廚藝的時候,她第一次洗這個山藥,因為什麽都不知道就徒手洗的,後果可想而知,她整整癢了一個星期才好起來,後來師父再讓洗山藥她就躲得遠遠的,或者可憐巴巴地纏著陳奕鴻和安琪兒讓他們洗。
那時候他們一起學廚多快樂,沒有勾心鬥角,沒有之後的這一切。
但美好總是會突然戛然而止,時間永遠停留在他們青春懵懂不懂愛的那段時光,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被逐出師門以後,沒人再幫她洗山藥了,凡事她隻能自己來,不願意麻煩別人,就連在家裏她也都不會麻煩媽媽程芸伊。所以,從之前不會洗山藥到現在能很熟練的把它身上的“毛”弄幹淨,她一直都在成長。
在蕭千源的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唐久襄終於從廚房裏鑽出來了。
一出來她就嘟嘴抱怨道,“不是說讓你先吃了嗎,這麽多菜我又不怕你跟我搶。”
“唐久襄,你再說一遍,你最近膽子肥了不少,敢說我了,是嗎?”蕭千源掃視了一眼女人嘟起的小嘴兒,喉結滾動了一下,漫不經心的說道。
看著男人幽深的眼睛,唐久襄的心“咯噔”一下,瞬間慫了,連忙擺手說,“我錯了,我不敢了,你大人大量。”
被女人溫順的模樣愉悅到,蕭千源的心情大好,卻依舊端著架子,淡淡道,“坐下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