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回憶與人生與信念
第一百八十九章回憶與人生與信念
得益於許星海的‘直播’與尋找‘丟失物資’任務，多功能懸浮球背上的標誌都認識或者有認識的人。
在這些人看來，‘商業同盟’的標誌由於沒有魔力波動，必然不是魔法烙印，隻有可能是許星海許大師家族的‘家徽’。
而這種‘煉金’感十足的金屬造物，也配得上許星海傳奇階煉金師的身份。
一切都水到渠成，一切都順順利利，甚至順利得過了頭。
獲得多功能懸浮球的智慧生物，很快適應了新的通訊方式，並以此建立聯係，互通有無，相互支援。
額，求援的比較多。
藍旗城，與其說是城，不如說是一個大些的集鎮。
在法師公會的標注中，這是一座勉強達到及格線的四級城市。
二十八年前，年輕有為的高階法師馬裏奇，剛剛過完四十歲生日，放棄法師學徒這個高貴的身份，回到家鄉，迎娶青梅竹馬的孫女，並用十年時間，申請修建了低階法師塔，並任第一任塔主。
注：所謂青梅竹馬的‘孫女’已經15歲，在舊大陸，12歲成年，14歲可以娶妻生子，女人18歲還沒嫁人，就是老姑娘，會被人嫌棄。
從此，一個新興的法師家族，就與這座新興的城市一起成長。
馬裏奇大法師是個務實的人，作為第一代法師家族族長，法師塔塔主，鎮民愛戴他，認可他，城衛隊敬畏他，就連吝嗇的鎮長也配合他。
他修整圍牆，訓練民兵，囤積糧食，打造武器，甚至走通關係，自己掏錢弄來兩架床弩。
鎮民每每勞作歸來，看到那立於城頭兩邊，用油布包裹的‘大家夥’，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
這些什麽都不懂的鄉下人，法術離他們太過遙遠，還是這種看得見摸得著的武器，讓他們順服。
此時馬裏奇大法師靠在椅子上，早已失去往日的從容，臉上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作為有天賦又努力的‘年輕’大法師，他本應有著光明的未來。
可突如其來的詢問，卻讓他的‘命運’出現拐點。
時間回到二十九年前，三十九歲的馬裏奇意氣風發，穿著嶄新的大法師袍上到至高高塔四層，他的導師正座在軟椅上，溫和的看著他。
“快來，我優秀的弟子。”導師輕輕招手。
馬裏奇恭敬行禮，就算晉升高階，在傳奇麵前，還要表示謙卑，這是對更高層次魔法道路的尊敬，是對先行者的尊重，同樣是對自己的認可。
懂得越多，越知道魔法的浩瀚與自身的渺小。
他的導師笑了，就是因為馬裏奇的這份純粹，才能在探索魔法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而不慮迷失，他越來越看好自己這位弟子，真有一絲與他同行的可能。
當年的馬裏奇不明白導師眼神中的含義，現在他懂了，那是滿滿的惋惜與感慨啊。
“你既已達到高階，有些東西需要你知曉了。”
導師說著，示意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
馬裏奇也不推遲，拿起仔細看去，這就是‘學者’應有的風範（本色）。
原來，有著千年一次的‘浩劫’。
原來，大陸種族的輝煌與沒落都與‘浩劫’息息相關。
原來，曆史之下竟是這樣恐怖與絕望的真像。
原來，人類已經到了生死存亡之時。
原來，法師公會就是為抵抗‘浩劫’而建。
原來，在人類高層中，浩劫並不是秘密，且都為此做著準備，隻有普通人還蒙在鼓裏。
原來，舊大陸沒有帝國是這麽回事。
原來，真有神祇存在，信仰是如此危險，又無法滅絕。
原來，真有哥布林教會，唯一能對抗邪神的‘教會’。
他們的教義是‘學習有毒，放棄智商，回歸原始，依靠本能麽？’
馬裏奇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如果變成白癡才能對抗精神汙染，那麽他情願變成邪神的餌食，也不願意丟掉理智。
作為一位法師，知識就是力量，很多以前看覺得不合理的問題，都在這一刻得到解答。
‘補完’疑問的馬裏奇豁然開朗，剛剛晉升的法師等級真正穩定下來。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導師垂下眼簾說道。
馬裏奇清晰記得導師的每一絲表情變化，那時導師的表情，是苦澀和不舍吧？
是啊，作為一位傳奇，在馬裏奇回答之前，他就已經‘遇見’到了結果。
春風未動蟬先覺，墨綠星沒有這種口號，但用來形容‘靈感’再好不過了。
馬裏奇輕撫自己發白的鬢角，哪怕是高階施法者可以延緩衰老，可接近七十歲的他，就算保持如壯小夥子的體能與精力，可終究是老了。
上個月從水鏡中向導師問好時，導師依舊如當年模樣，沒有一絲改變，歲月仿佛在他身上停留，或許直到導師死亡的那一刻，才會前進。
二十九年前導師的話語仿佛就在昨天：“你可以選擇留在我身邊，我會全力培養你成為傳奇。”
“也可以選擇回家，為對抗浩劫盡一份力。”
回家？
親人？
那是多麽久遠的記憶，自從六歲查出法師資質，他就在學習，學習，不停的學習，考試，考試，不停的考試。
一路前行，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氣，隻有他自己知道。
學習到天明，背誦到嘔血，吃著冷硬的黑麵包，偷偷給人抄書或當臨時老師。
到最後他連自己的目標都模糊了，隻是在一味的學習，學習，考試，考試。
他的努力沒有白費，終於被導師看中，成為唯一一名，沒有任何身份背景的法師學徒。
但沒人可以小覷他，他或許不是最聰明的那個，也不是天賦最好的那個，但絕對是最努力的那個。
也許就是這種純粹，讓導師記住他，提拔他，甚至在幾十年後，還點名見他，為他撐腰。送他法器。
摸著滾燙的火焰之戒，馬裏奇再次問自己：“你後悔麽？”
他低聲回答：“我不後悔，隻是有些對不起導師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