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太說我的形象好,年輕又有活力,可以代表他們去跟人接洽,或者是拍一些公益宣傳片,讓更多人知道有一群可憐的孩子們期待社會上好心人的幫助。我們聊了很多很多,聽著她說的關於未來的藍圖,我躍躍欲試。
是傅夫人帶著我去福利院的,她顯然也是對這一方麵的工作很是熱衷,於是我們便你一句我一句這麽說著,此刻我已經不覺得與劉太太聊天有什麽代溝了。相反,我與她相談甚歡,很是興緻高昂,頗有幾分相見恨晚的架勢。
正當我們聊得如火如荼之時,被不經意撩在一邊,一句話都沒說的葉菱終於是坐不住了。她輕咳了一聲,打斷了我們的對話。
「哦,都忘了葉菱還在身邊呢。」傅夫人笑著說道,「好了,好了,咱們別聊這個了。明天到公司再好好談談。」
葉菱勾著紅唇,一笑,淡淡道,「沒事,你們聊吧。我看見那邊有幾個朋友,我過去跟他們聊幾句,好久不見了。」
劉太太微微點頭示意,傅夫人便嗯了一聲,「你去吧。」
葉菱沒說話,轉過身,可在她轉過身之前,我分明看見她看著我的眼神中帶著怨恨。那怨恨並不十分明顯,她似乎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可我卻看清楚了。葉菱是覺得我搶走了她的一切風頭,讓她傻頭傻腦地坐在一邊那麽長時間,她是在怪我呢。
我並非有意讓她難堪,可既然她已經不高興了,我總也不至於跑去跟她道歉或是多說些什麽。於是我便沒有做什麽,隻是默默看著她離開。可是不知道怎的,望著她離開的背影,我總覺得自己有些心慌。
我想起傅夫人說過一句話,兔子急了還咬人,況且葉菱從來都不是一隻溫和的兔子。若是她發起狂來,對我做出什麽瘋癲的舉動,那我實在是避之不及的。
葉菱向前走了幾步,站定,我看見那邊有好幾個年輕人,看起來葉菱與他們很熟悉,因為這會兒她正笑得十分嫵媚溫柔。每當麵對著外人的時候,葉菱總是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麵,她看起來如往日裏一樣,就如高傲的天鵝一般,享受著眾星捧月的滋味。
我看了葉菱好一會兒,與她交談的人中,似乎還有言希從的身影。原來言希從也來了,我記得他與葉菱似乎也是發小,看著葉菱的情緒不錯,我稍稍鬆了一口氣。
希望她的朋友們可以好好跟她聊一聊,畢竟良師益友的話語還是很管用的,或許能讓她想開一些也說不定。
我們與劉太太聊了很長的時間,直到晚宴的燈光變了個樣,音樂聲響起,傅夫人才看向台上,「拍賣會要開始了。」
如傅夫人之前說的那樣,此次拍賣會的一切所得都將捐給慈善基金組織,因此大家的興緻都十分高漲。
劉太太看了看我,笑道,「這次的晚宴是我們公司與遊輪的主人聯合舉辦的,到時候我們會籌到一大筆善款,這筆錢夠改善很多孩子們的生活了。」
「是嗎?」我驚訝道,我記得傅老爺子說,我們這次出來是可以花八位數的,那麽說來,這公司的規模實在是大得不得了。
「這些孩子們很可憐,」傅夫人緩緩道,「不過有那麽多願意幫著他們的叔叔阿姨,對他們來說也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之前我覺得這個社會是很不公平的,為什麽有錢人越來越有錢,而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卻要什麽沒什麽。可現在我不這麽覺得了,不論身處社會的哪一個階層,都在盡著自己的義務。正如眼前這些打扮得很是光鮮亮麗的人,平時若是我與他們在路上碰見,也不會想像得到,他們可以動輒幾千萬,就是為了改善貧苦人們的生活。
我現在終於可以確定,過去的我是狹隘的,總是以自己的想法和心情來衡量眼前的一切,可很多時候,我隻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罷了。
燈光閃爍,一束追光打在舞台的正中央,主持人拿著話筒上來,先是對此次晚宴的承辦商進行了一番由衷的感謝,而後便宣布,此次拍賣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燈光師將宴會廳的燈光調整為正常而又偏嚴肅的白光,而後,看起來很是專業嚴謹的工作人員將今天拍賣的第一件物品送上台。
被送上台來的,是一副漂亮的翡翠耳環,耳環被放在展示用的活動櫥窗內被推了上來,看起來精緻極了。
「那不是帝王綠嗎?這個我知道,聽說是天價難求,怎麽也拿出來拍賣了!」
「做善事嘛!聽說是郵輪主人的藏家寶貝,這回是希望能拍一個高價,才打個頭陣。」
「那真是有心了。」
識貨的人都知道,這翡翠的色澤通透極了,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珍寶。而當主持人宣布這副耳飾的起拍價是一百元時,全場都沸騰了。
「聽聽,這起拍價和白送沒區別了!」
「傻瓜,怎麽可能有人會用一百元將這翡翠給拍下呢?隻不過是主人家不想嚇壞了大家而已。一會指不定會拍出個多高的價格呢,你就等著看吧。」
「嚇壞?那倒不至於,這裏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啊?怎麽可能會被這給嚇壞了!」
我聽著邊上站著的兩個工作人員在竊竊私語,不由覺得好笑。他們說的話,也正是我心中的想法,看著台上這引得眾人嘖嘖稱奇的翡翠耳環,我不由在心裏暗暗感慨,這郵輪的主人真是出血本了。
「起拍價一百元,有沒有人願意拿下這美麗尊貴的翡翠耳環呢?」主持人大概也覺得這個價格可笑之極,便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一百元,你買不了上當,心動不如行動吧!」
主持人的話很幽默,讓在場的人忍俊不禁,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
人們開始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著該用什麽樣的價格拍下這翡翠耳環,才是最適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