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這一切終於落下帷幕,看熱鬧的賓客們逐漸散去。
「既然海洋之心已經找回來了,那我們的晚宴繼續。」傅斯鬆樂嗬嗬對大家說道。
晚宴才剛剛開始,我們重新坐下了,大家似乎都與先前一樣,唯獨我一個人覺得自己與現場的氛圍格格不入。我被他們傷了心,哪有這麽容易忘記這一切呢?
儀式重新開始,曹思思上台,在傅斯鬆寵愛的目光之下戴上了那條價值連城的海洋之心。她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公主一般,由父親親手給自己戴上了一個鑽光閃閃的皇冠。這皇冠真美,就像是小時候我夢想中公主的頭飾一般,隻不過當時我隻不過是用餅乾紙盒充數,放在自己的頭上裝作被加冕的樣子,可現在,曹思思卻是實打實地戴上了她。
做一個有人寵著愛著的公主真好,倘若曹思思被人冤枉偷了珍貴的珠寶,那傅斯鬆一定會站出來為她出頭吧,或許還會將冤枉女兒的人狠狠教訓一頓。不,我想多了,曹思思根本就不會淪落到此境地,以她的身份,別人怎麽可能會誤會她是一個小偷呢?我就不一樣了,於他們而言,我是一個底層的小人物,至於我會做出什麽骯髒的事情來,那是他們連想都無法想像的。
我冷笑了一聲。剛才那些個用鄙夷的目光看著我的人,你們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強大到將你們踩在腳底下,到時候,我看看你們還會不會嘲笑我。我的視線掠過在座「家人們」的臉孔,最後將目光停駐在葉菱身上。首當其衝的,便是她,我知道,從今往後,我將與她勢不兩立。
這一刻,我居然不像之前那般怕事了,我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這怒火讓我幾乎想要立馬衝上前去與她拚命,當然,我忍住了。理智告訴我,若是現在我衝去與她算賬,葉菱隻會裝成一幅弱女子的模樣,而我,便不得不再次成為眾矢之的。吃一塹長一智,我再也不會被葉菱牽著鼻子走了,絕不。
葉菱似是感受到了我炙熱的目光,她對我勾了勾唇角,展開一個挑釁的笑容。那笑容讓人火冒三丈,可我卻沒有著她的道,我隻是對她笑了笑,若無其事的模樣。
傅西星總是密切關注著葉菱的,見我沖著她笑,傅西星便說道,「湘兒,什麽事情這麽高興啊?」
他好大的本事,剛才明明與眾人一起質問我,可現在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與我閑話起家常來。難道他不覺得自己欠我一句道歉嗎?
很好,既然他們假仁假義,那我也可以慢慢學會這裝模作樣的一套。畢竟往後,我們相處的時間還長得很,來日方長。
我搖搖頭,神態自若道,「見葉菱的笑容這麽有感染力,我便也忍不住笑了。你應該問問自己的老婆,到底發生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對於葉菱而言,還有什麽比讓我受辱更開心的事情嗎?恐怕沒有了,她隻想著踩著我,讓我無從抵抗,最後投降。
葉菱沖著傅西星笑了笑,神態嬌憨,與她往日裏精明尖銳的模樣大相徑庭。
「沒有,看見湘兒被洗脫了嫌疑,我為她感到高興。」她頓了頓,又柔聲道,「畢竟這是好事啊,剛才看著湘兒這百口莫辯的模樣,我都不知道有多焦急呢。」
傅老爺子聞言點點頭,用欣賞的目光看著他,「還好是一場誤會,否則我們傅家的臉都要丟盡了。」他轉而對傅公子說道,「西辰,我又得說說你了,你說你開什麽玩笑不好,非要將事情鬧得這麽大,你看看剛才的場麵多難看。」
「就是,還害你老婆狠狠地跌了一跤。」傅夫人也責備道,「也不知道湘兒摔得嚴重不嚴重。」
我忙擺擺手,「沒事,已經不痛了。」我的笑容從始至終都沒有散去,可是天知道即使到了現在這一刻,我的後腰仍是在隱隱作痛,恐怕現在若是掀開裙子一看,身後必定是有好大的一塊淤青。
傅公子像是個沒事人一般,聽著自己父母的數落聲,神態自若。直到他倆將話說完,他才輕笑了一聲。
而後傅公子將目光投向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罷了。」
我一時沒聽懂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便用困惑的眼神望著他,傅公子眼中卻沒有什麽溫度,隻是靜靜地凝視著我,他眸中的光芒幽暗不明,讓我心慌。
像這樣的視線,這樣的眼神,我已經有很長很長的時間沒見到了。我並沒有躲閃自己的眼神,反而更認真得與他對視,想要從中看出什麽端倪來。可他卻轉移了自己的視線,我見他嘴角勾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那弧度透出的,彷彿是淡淡的嘲弄。
也不知道他眼中透露出的,到底什麽。
他是在嘲諷我,還是在自嘲?我不得而知,隻想著一會回家之後,關上房門,一定得好好問清楚這一切。
曹思思戴著美麗的海洋之心下了台,她俏生生的一張小臉上被這深邃的藍色寶石襯得更加動人。
「思思,你爸爸的眼光很好,這項鏈真漂亮。」葉菱向她套著近乎。
「謝謝。」曹思思笑道。
我記得曹思思對葉菱十分反感,過去每每提起葉菱,她總是皺起眉頭,唧唧歪歪地向我說著葉菱的不是。可現在,這兩人卻是笑臉盈盈,那感情說不上有多親昵,可也是不差的。
這一刻我明白了一句話的道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老話實在不是空穴來風。我冷冷地看著她們,隻覺得無語得很。
也罷,在這一個晚上,我見到了太多太多的虛偽,這一切讓我已經對她們的偽裝習以為常了。看來在這豪門之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若是在過去,我或許會對此感到懼怕,可現在,我卻是躍躍欲試的。
我要翹起二郎腿,看看她們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