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公子讓白嘉佳放心,那我又算什麽?我在心中冷笑,他明知道我不喜歡白嘉佳,也明知道白嘉佳對他存著歪心思,為什麽還對白嘉佳說這種界限不明的話?
難道在他心中,白嘉佳的存在真的是至關重要的嗎?白嘉佳就這麽受他的喜愛,甚至勝過了我嗎?
我覺得自己的心像是乘坐著跳樓機一般,猛然墜落,這失重的感覺很不好受,我失去了一切安全感,就像是一片無人在意的浮萍,在海上漂泊著。這樣的感覺,我已經久違了,當初是媽媽離開我的時候,而現在,則是傅公子給了我這麽沉痛的一擊。
白嘉佳似乎對傅公子的回答很滿意,她展露了一個甜美的笑容,「那就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即使你娶妻生子了,我在你心中的分量也是不會變的,對不對?」
說話間,白嘉佳將視線掃過了我的身上,她望著我的眼神似乎帶著絲示威的性質,可傅公子並沒有意識到。又或許是,他根本無心分辨這些女孩子間無聲的鬥爭。畢竟這硝煙不夠猛烈,若是不注意,的確是很難被發現的。
「先別說這些了。」白父打斷了白嘉佳的話,他問道,「嘉佳,你剛才是怎麽了?怎麽從樓梯上摔下來了?我記得你走路一向是很謹慎的,就連小的時候在自家的樓梯上都沒跌下來過,更別提現在了。」白父帶著探究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落在我身上,似乎認定了我就是這罪魁禍首。
而下一秒,白嘉佳對我的指證便直接坐實了他的猜測,將我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是她!」白嘉佳伸出手指,指向我,筆直而纖細的手指在我的眼前顯得如此刺眼。
「什麽意思?」傅公子沉聲道,他的眼神有些微微的冷意,我與他對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疼得無所適從。
真疼啊,原來不被人信任的感覺就是如此。
白嘉佳開始醞釀著自己的眼淚了,她吸了吸鼻子,望著我,眼神中充滿著恨意,「虞湘兒,你會不會太惡毒了?樓梯這麽高,你直接把我推下去,也不怕摔得我半身不遂嗎?」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了我,白夫人更是衝到了我的麵前,啪一聲給了我一個巴掌。
她的動作太迅速,一時之間我愣住了,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
我捂著自己的臉,委屈的淚水布滿了我的雙眼,「你憑什麽打我?」我問道。
我居然覺得自己的問話是如此無力,也對,在這個地方,沒有人站在我這一邊。
「你害得我女兒這樣,我難道不能打你?我女兒可是金枝玉葉,金貴得很,我即使把你從樓梯上摔下去,也難解我的心頭之恨。」白夫人恨恨道。
「我沒有。」我冷聲道,此刻或許隻有這偽裝,能讓我忘卻自己的自尊正被別人踩在腳底下。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看了一眼傅公子,「你也不相信我嗎?」
「相信?」白夫人又抬起手,「你做了這種事情,讓人怎麽相信!」說著她的手便繼續往下落。
反正已經挨了一個耳光了,也不差多一個,我等待著痛意的來襲,卻發現自己的臉邊吹過一陣風,而預想之中的巴掌並沒有落下。
傅公子抓住了白夫人的手。
「西辰,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要袒護她嗎?」白夫人厲聲道。
白嘉佳也尖叫了起來,「打她!打她!我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全都是拜她所賜。」
傅公子緊緊捏住白夫人的手,冷聲道,「是誰準你打我的人?」我一怔,望向他,傅公子的周身上下皆是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冷意。
原來他還是會保護我的,我心裏有微微的安慰。
「西辰,她傷害了我的女兒,即使我打她幾個耳光,也不過分吧?」白夫人抽回了自己的手,憤憤道。
「哦?」傅公子冷笑,「你打她,也得先過了我這一關。」
氣氛瞬間變得僵持不下,白嘉佳的父母站在原地,像是很想狠狠抽我幾個耳光,卻又不得不忌憚傅公子。
「嘉佳,我剛才問了好多個護士,才知道你已經做好手術了。」葉菱清脆的聲音響起,打破了眼下的尷尬氣氛。
「怎麽了?」她抱著兩瓶水走了進來,傻傻道。
「葉菱,你來得正好,剛才在咖啡廳裏,你也在場。你說,是不是虞湘兒推我下去的?」白嘉佳望著葉菱的眼神有些得意,她好像十分確信葉菱會站在她那一邊。
我看著葉菱,心裏虛得很。畢竟我與她並不十分熟悉,況且過去我們還有這麽多的過節,我並不覺得葉菱會出聲幫我說話。
看來今天,我是真的要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葉菱用震驚的眼神看了看白嘉佳,而後走到她麵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嘉佳,你該不會是摔傻了吧?湘兒怎麽可能推你下樓。」
峰迴路轉,此時此刻我多了一個人證。或許我應該感到輕鬆的,可我卻並不這麽覺得,眼下的我是心力交瘁的,我隻想這會兒若是有一個沙發讓我靠一靠就好了。
我轉過身,坐了下來,靠在病房內的沙發上。
白嘉佳不悅地看著葉菱,「喂,你怎麽也站到那個壞女人那一邊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繼續道,「你是後來才過來的,什麽都沒看見。就是虞湘兒推我下樓的,不然還是我自己滾下去的?你用點腦子好不好。」
葉菱無奈地搖了搖頭,「嘉佳,沒錯,我是什麽都沒看見。我進咖啡廳的時候,你已經躺在地上打滾了,可是我相信湘兒,以她的品性,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情。」
一時之間,我有些感動,我實在沒想到在這樣的關頭,居然是葉菱站出來證明了我的品性。
「謝謝你,葉菱。」我由衷道。
真的是我想多了,或許她的確已經變好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葉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