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臉望著傅公子,與他對視著,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好在人前說。
傅公子像是對我的想法心領神會,他站起來,向我伸出了一隻手,「湘兒,時候不早了,老陳已經在外麵等著了,我們先回家吧。」
我忙不迭點頭,眼前這壓抑的氣氛讓我真是受夠了,幾乎連一分鍾都不願意在這裏多待下去。
舅媽還想著讓傅公子給自己的寶貝兒子介紹個工作,於是對傅公子的離去千萬般不舍,倒是舅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對我說道,「湘兒,你們先回去吧,讓司機開車千萬要小心!」
舅舅送著我倆出門,終於有機會對我說了幾句體己話。
他搭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湘兒,舅舅沒辦法保護你,是我的無能。其實我知道你舅媽說得那些話不中聽,可是你也知道,她為的也不過是自己的兒子而已。你就別跟她計較了,日子還是得自己過的,隻要你自己過得好,那就足夠了,對不對?」
我點著頭,嗯了一聲,將手挽進了舅舅的臂彎裏,就跟小時候一樣。
我緩緩道,「舅舅,你放心吧,舅媽心眼不壞,為自己的兒子考慮也是無可厚非的。」其實我這說的並不是心裏話,隻不過舅媽總歸是要跟舅舅過一輩子的,我總不能在他麵前挑撥是非。
舅舅的眼眶有些發紅,他摸著我的腦袋,歎著氣道,「好孩子,你真是懂事,是舅舅虧欠了你。」
傅公子在遠處等著我們,舅舅跟我說完了話,就搭著我的肩向傅公子走去。
他將我的手放在了傅公子手中,動作很是慎重,恍惚間我覺得自己的全身上下都似是起了雞皮疙瘩一般。
「舅舅,你這是做什麽。」我噗嗤一笑,舅舅這樣子,就像是要將我嫁出去一般。
傅公子緊緊握著我的手,望著舅舅,等著他開口。
「傅公子,我們湘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你千萬不要辜負了她。」本以為舅舅有很長的一番話要對傅公子說,沒想到也隻不過是寥寥數語而已。
舅舅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他不太懂得該怎樣與人相處,而現在的這一番話,想必是他有感而發之下的情真意切吧。
我在心裏祈禱著,希望傅公子不要用對待舅媽時的態度對待舅舅。
傅公子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是長輩,叫我西辰吧。至於湘兒,我不會傷害她,你放心。」
他的話讓舅舅鬆了一口氣,也讓我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湧過了一陣暖流。我有些鼻酸,眼眶一紅,便對舅舅道,「舅舅,你先進去吧,我們也該回去了。」
直到走到車門邊,傅公子才鬆開了我的手。
我們一路無言,我望著車窗外,一直回想著晚上的畫麵。傅公子對舅舅說的話,他為我做的一切,都像是放映電影一般,在我腦海中盤旋著。
這一刻我幾乎可以確定,我是真的喜歡上了傅公子。
我不想說話,傅公子便也沒勉強我,到家之後,我們便各忙各的。我坐在電視機前,打開電視,看著那些肥皂劇,想著可以沖淡自己心中煩躁不安,而傅公子則一直在書房裏,整晚都沒有出來。
到了睡點,我回了房間,打著哈欠入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傅公子也進來了。
我感覺到傅公子從身後環住了我,霎時間我心中多了幾分安然。
傅公子,你為什麽這麽好?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怕自己對你的喜歡愈發濃烈,以後就真的無法自拔了。我歎了一口氣,在心裏喃喃自語,轉過身將自己整個人都往傅公子懷裏鑽。
我感覺到他一僵,將我摟得更緊了一些。一波又一波的睡意將我打敗,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直到天亮。
早上望著傅公子睡得香甜的側臉,我心中百感交集,不知怎的,我總覺得自己對他的小心思變得怪怪的。似乎有某種不可分說的感覺在我心中慢慢發酵,而這一切感情的升溫,似乎就發生在昨天。
亦或是經過時間的推移,我對傅公子的喜歡在日積月累的情況下慢慢疊加?我也想不明白。
趁著傅公子還在睡,我便起身梳洗了一番,想著在還沒有想清楚自己對傅公子的感情之前,我得躲得他遠遠的。沒想到臨出門前,傅公子在身後叫住了我。
「湘兒,見到我怎麽跟老鼠躲著貓似的?」他調侃道。
我老老實實地走到他麵前,很是乖順,「沒有,我隻是看時間快要來不及了,所以想早點去公司。」
我忘了今天是周一,傅公子照例要回博亞開會,於是乎他讓我坐他的順風車一起去公司,我本想躲得他遠遠的,沒想到反倒弄巧成拙,給自己和他創造了另外單獨相處的機會。我有些懊惱,心卻又不由分說地在向傅公子靠近。
我掩下一切反常,盡量讓自己表現地如平日裏一樣,傅公子倒是沒什麽變化,像平時一般冷淡。看來一切都隻不過是我想多了而已,即使是幫了我這麽大的一個忙,也隻不過是出於傅公子一時好心的舉手之勞,並無其他想法。
車廂裏如同每一個寂靜的失眠夜一般,安靜得嚇人,我想了想,還是得說幾句話,打破這氣氛。
「傅公子,你幾點開會?」我沒話找話道。
傅公子用餘光瞄了我一眼,像是在打趣,「昨天不是叫我西辰的嗎?又改口了。」
我窘迫地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如此豪車精緻得可以,哪有什麽地洞,於是我便撓著自己的耳朵,難為情道,「昨天這不是在做戲嘛,在他們麵前若是還叫你傅公子的話,豈不是讓人家懷疑了。」
傅公子勾了勾唇角,滿臉揶揄得調侃我道,「在做戲嗎?我怎麽不覺得。」
我伸著脖子,試圖看清楚傅公子的表情,可卻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