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著傅公子,喝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沙灘上的空啤酒罐多得幾乎數不清了。傅公子話不多,我們在這樣靜謐的夜裏坐著,我的內心感到了無比的安靜和舒適。
天上的星星閃閃的,我仰起頭望著這繁星點點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傅公子,聽說人死了之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守護著自己的親人,你覺得這是真的嗎?」我獃獃地望著天空,輕聲道。
傅公子回過頭來看著我,眼神中的意味不明,他淡淡道,「這些傳說都是騙小孩子的。」
我笑了笑,眼神堅定著望著滿天星空,「不會的,我相信媽媽現在一定在天上看著我。」
傅公子伸手,揉了揉我的頭,「她是什麽時候離開你的?」他摸著我頭髮的樣子很溫柔,眼中透出的光有絲絲暖意。
我想了想,眼神中蒙上了一片迷霧,「大概是半年前的事了吧。那段日子特別難捱,還好現在時間沖淡了一部分傷心的感覺。」我打起精神沖著傅公子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親人的離去在心中造成的傷害,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抹去的,我隻能將對媽媽的思念放在心底,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拿出來細細品味。
傅公子拉著我的胳膊輕輕一扯,我移了移自己的位置,靠在了傅公子的懷中。他的雙臂從我的身後環繞住我,我窩在他的懷裏,我們近得幾乎可以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如果你媽媽真的在天上看著你的話,現在她應該放心了。」傅公子收緊了摟著我的胳膊道。
傅公子的聲音並不像平常那樣冷漠,我聽得真切一些,他說的話似乎還有一些微小到幾乎不可見的寵溺,我迫使自己冷靜一點,可心卻仍是不由自主地淪陷了。
強有力的擁抱讓我感覺自己的整個人都像是被保護著,這樣的安全感讓我無法忽視,我輕輕將頭靠在傅公子的胸膛,閉上了眼睛。
媽媽,你放心了嗎?未來的日子到底會發生什麽樣的變化,誰都沒辦法保證。可如樂意說的那樣,人生並不是事先編排好的,就像現在這樣,按部就班地一步一步往前走,誰又能說這是錯誤的選擇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傅公子拍了拍我,淡聲道,「天都快亮了,走吧。」
我們居然在這裏呆了這麽久,我看了眼手錶,淩晨的海灘原來這麽美,美到我根本就沒想過要離開這裏。
我看著的天空一點一點褪去了漆黑的外衣,覺得自己的心也像是慢慢變得亮堂了起來。
我蹲在沙灘上,將空啤酒罐和零食袋收進了塑料袋裏,站起來跟在傅公子身邊。
「走吧!」我看著傅公子的臉,忽然覺得有哪裏不妥,我一拍大腿道,「傅公子,你喝了那麽多酒,我們怎麽回去?」
剛才這一路過來,路程很遠,我們開了將近兩個小時才到達目的地。傅公子的酒量雖好,也不能酒駕啊!
傅公子瞥了我一眼,沒說話,隻是向前走著。
我想了想,靈機一動道,「你是不是已經讓老陳來接我們了?」話一出口我又自顧自搖了搖頭,「不對,這個點,老陳肯定還在睡覺。而且剛才一個晚上,我也沒見你拿手機跟任何人聯繫。」
傅公子壓根兒就沒理會我的嘮嘮叨叨,他隻往前走著,半句話也沒說。
我歎了一口氣,「早知道上次我就去學駕照了,這樣我們也能方便一點。也不至於這個點了還被困在荒山野嶺上。」
傅公子好像終於是忍無可忍了,他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我一不留神沒剎住車,撞到了他寬闊的後背上。
「啊!」我揉著額頭,盯著轉身的傅公子,嘟嘟囔囔道,「忽然停下來,至少要說一句嘛。」我抱住了傅公子的胳膊,嬌聲道,「那我們晚上是不是要在車裏過一夜了?」
傅公子挑了挑眉,語氣中透著幾許漠然,他淡淡道,「你願意在車裏過一夜,就去吧。」他從口袋裏拿出了車鑰匙,放在手掌心中,遞到了我的麵前。
難道傅公子還另有辦法?我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將傅公子的手掌心合上,萬分狗腿得將自己的臉在他的手臂上磨蹭著,「我不去,傅公子去哪裏我就去哪裏。」
傅公子的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什麽時候學會死皮賴臉了?」
很顯然,我的死皮賴臉很是讓他歡喜,傅公子臉上的笑意過了許久都沒有散去。
事實證明,我實在是沒傅公子這麽考慮周詳,我本以為傅公子會找一個安全又寂靜的小亭子,待酒勁退了才開車帶我回家。可沒想到他卻是直接帶我走到了一棟漂亮的大別墅麵前,伸手一點,指紋鎖識別了他的指紋。
我怎麽都想不到,這麽偏遠的地方都有傅公子的房產。
見到我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傅公子輕笑了一聲,「我喜歡海,索性在這裏買了一套別墅,喝多了就可以在這裏睡一晚。」
我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傅公子口氣中這輕描淡寫的樣子,就像買套別墅就跟買菜一樣方便似的。這社會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我暗暗想,有些人風餐露宿,連個住所都沒有,可像傅公子這樣的人,卻是永遠都這麽高高在上。
傅公子打開燈,視線落在了我憤憤不平的臉上,「怎麽了?」他鬆開了襯衫的上麵兩個紐扣,露出了漂亮的鎖骨和精壯的胸膛。
「我隻是覺得,窮人越來越窮,富人越來越富,這句話真是沒說錯。這套別墅少說也要幾千萬,你隻是買了這裏用來度假,可有些人卻住在天橋底下,連條可以蓋的棉被都沒有。我覺得他們好可憐。」我歎了一口氣,或許因為我就是處於社會底層的人,所以便更能體會那樣的感覺。
「可憐?」傅公子神情冷漠,他淡淡看了我一眼,「有什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