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今夜實至名歸(2)
淨釋伽闌知道,她若是防著自己,就不會這麽放心地,把自己交給他。
她是在危險中待了太久,下意識地防備。
淨釋伽闌輕輕揉了揉婉妍的眼角,滿眼的憐惜。
妍兒,你到底是有多緊張,才能不抓著匕首,就睡不好呢?
淨釋伽闌小心翼翼地,將婉妍的手從枕下取了出來,十指扣於自己的指間。
而婉妍的眉頭,終於一點點鬆開。
天將亮時,婉妍的眼皮微微跳了跳,隨即緩緩睜開雙眼。
一睜眼,婉妍的眼眸,就落入淨釋伽闌的眼中。
淨釋伽闌沒想到婉妍醒這麽早,雙眸微微一顫。
婉妍輕輕一掙,淨釋伽闌就鬆開了她的手。
婉妍抬起軟綿綿的胳膊,揉了揉太陽穴,仍舊乏得眼睛都睜不開。
婉妍看淨釋伽闌的眼底,布上了輕輕一層血絲,啞著嗓子問:“你怎麽沒睡?”
“嗯,睡不著。”淨釋伽闌清了清嗓子,清冷醇厚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軟軟的倦意。
“倒是你,昨夜宿醉,又睡得那麽晚,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怎麽不再多睡一會?”
說著,淨釋伽闌推開婉妍的手,輕輕幫她按著太陽穴。
“習慣了,再遲就睡不住了。”
婉妍勉強答道,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不說,還渾身都疼,這一覺睡得比徹夜未眠還累。
淨釋伽闌輕聲道:“我讓張媽媽煮了醒酒湯,你起來用些吧。”
婉妍胡亂嗯了一聲,腦子在拚命複盤昨天自己斷片以後,發生的一切。
淨釋伽闌掀開被子坐起身來,又把被子給婉妍蓋好,輕輕拍了拍婉妍的額頭,道:“你再躺一會,我去給你端醒酒湯來。”
婉妍正要點頭,忽然想到了些什麽,喊了句“等等!”,就猛地坐起身來,抓著淨釋伽闌的胳膊,雙目圓睜驚問道:
“昨晚你說,舒連不是你的私生子,是姐姐和姐夫的孩子,是我的小外甥?!”
說著,婉妍已經雙手握住淨釋伽闌的胳膊,急急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昨晚那麽多事,你不會就隻記了這一件吧。”
淨釋伽闌莞爾,才微微頷首道:“我騙你做什麽。”
說著,淨釋伽闌的眸沉了沉,輕歎口氣道:
“當初,眾目睽睽之下,再多的人我已無力救下,但竭力保個孩子的能力,也還是有的。
不過……”
淨釋伽闌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努力平視著婉妍的眼睛,不讓自己的視線下移。
“清晨風涼,恐傷風寒,夫人……還是蓋好被子為宜。”
“……什麽?”
婉妍愣了一下,低頭才發現自己未沾寸縷,著急起身被子落下後,露出的白花花一對香肩,連著兩道如玉的藕臂,雪肌凝膚,別有一番春意盎然。
“啊!”婉妍驚叫一聲,就像是小泥鰍一般,立刻滑進了被子裏,雙手握著被角,猛地一拽,直接蓋過頭頂,將自己徹徹底底包裹住。
透過被子,淨釋伽闌還能看到婉妍頭頂冒的煙。
淨釋伽闌笑著下床,揚起一件披風穿上。
打開門,張媽已經捧著托盤等候許久。
“姑爺,左邊這碗是夫人的醒酒湯,要趁熱喝。”張媽捧著托盤恭敬道。
“嗯,張媽你去吧,她還沒起,我端給她喝就行。”
說著,淨釋伽闌就接過托盤,看著托盤中的另一碗藥,不解地看向張媽。
“這又是……?”
張媽把頭低地都快垂地了,還是恭恭敬敬道:
“姑爺……老奴聽聞蜀州城西有一郎中,醫術高超,專治些疑難雜症。
姑爺您還這麽年輕,沒什麽是治不好的,不如就……試一試?”
“啊?什麽疑難雜症……?”
淨釋伽闌看了看那藥,正不解時,卻又恍然大悟,不禁笑出聲來,向身後的床榻看了一眼,正對上被子之上,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
“妍兒開玩笑的,有勞張媽媽費心了。”
淨釋伽闌笑著把右邊的藥碗取出來,放在張媽的手裏。
“隻是這藥,我實在不太需要。”
關上門走向床榻的時候,淨釋伽闌端著碗,單手拽掉披風,繞過散在地上的衣服,又從椅背上拿了一件幹淨的中衣,放在床邊。
看著還縮在被子裏的人,淨釋伽闌笑道:
“衣服放這裏了,再捂著可真要捂壞了。”
婉妍雙手死死抓著被角,小心翼翼朝外看了一眼,就見淨釋伽闌立在床邊,背對著自己,輕輕攪動著碗裏的湯匙。
婉妍連忙鑽出被子,一把扯過衣服穿上,穿好還是把被子緊緊壓在身前。
婉妍係好帶子以後,淨釋伽闌就轉過身來,側身坐在床邊,把湯舀了一勺放在婉妍嘴邊。
婉妍不喝,伸手接過碗來要自己喝。
淨釋伽闌也不和她搶,鬆了手,就掀開被子重新上床,還伸手合了合床幔。
婉妍見狀,一連幾下往後蹭,滿眼防備道:“大清早的你又要幹什麽!”
“小心別燙了!”淨釋伽闌看她手裏的藥碗晃啊晃,急道。
看她坐穩了,才無奈笑道:“我冷。”
婉妍這才注意到,淨釋伽闌也隻穿著薄薄的一層單衣。
婉妍這才作罷,用腳把被子暗暗往淨釋伽闌那邊踢了踢,趕緊接著問道:
“方才還沒說完呢,舒連既然是我姐姐的孩子,為什麽當初淨釋摩訶驗他的時候,驗出他的決賦是紫凰?”
淨釋伽闌頓了一下,自然道:“障眼法。”
“就……這麽簡單?”婉妍有些不信。
淨釋伽闌聳了聳肩,伸手向枕邊,取了個東西放在婉妍手裏,道:“這總不會是假的。”
那是明晃晃一把金鎖,後麵還刻著生辰八字。
婉妍把鎖翻來覆去看,確信道:“這是姐姐生產時,我和宣奕一起給小外甥打的金鎖。”
說著,婉妍喜笑顏開,眉眼具是明媚道:“那孩子,真的是我姐姐的骨肉!”
淨釋伽闌看她笑了,不由自主也笑了,“這下總相信了吧。”
婉妍看著金鎖笑著點頭,又忽而抬起頭來,指著枕邊不悅道:
“這麽珍貴的東西,你就這麽隨便亂放?”
淨釋伽闌頓了一下,才無奈笑道:
“昨夜,這鎖是你從我懷裏掏出來的,你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