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慈悲眾生萬世佛(4)
“為什麽,你寧可選淨釋摩訶,都不選我?”
婉妍知道,淨釋伽闌肯定看出,在天璿殿的內鬥中,自己暗中站隊,站了淨釋摩訶,也就是淨釋伽闌的對立麵。
婉妍沉默片刻,問道:“你想聽真話嗎?”
淨釋伽闌太聰明了,如果他真想聽答案,婉妍不準備騙他,也沒自信能騙的了他。
“當然。”
“兩個理由。
第一,你贏了,淨釋摩訶死了,我沒把握再殺了你。
淨釋摩訶贏了,你死了,我一定會再殺了他。
第二,和我有婚約的是你,不是淨釋摩訶。
比起和你成親,我更願意守寡。”
婉妍說得簡單又坦蕩。
這一字一句,比陵江的駭浪,還寒人心。
“你就這麽不願意和我成親?”
淨釋伽闌轉過身來,身子有些僵硬。
他看著婉妍,目光是讓婉妍有些心虛的凝重。
“是。”婉妍還是誠實地回答了。
“淨釋伽闌,你覺得, 背著那麽多血海深仇, 我該怎麽和你成親?”
婉妍也看著淨釋伽闌,這次,眼神平靜得近乎冷血的,是婉妍。
她親眼看見, 淨釋伽闌的雙眼, 一點點紅了。
他在隱忍,但最後, 他還是咬著牙吼了出來:
“可是, 我從來沒殺過你身邊的一個人!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把所有的賬、所有的債, 全都算到我頭上?”
很長的一段時間裏, 淨釋伽闌一直背著太多太多誤解,但他還是默默地扛了下來,從沒有解釋什麽。
可不知道為什麽, 此時看著婉妍,淨釋伽闌所有的委屈,忽然就像是身旁的洪水一般,全都湧上了心頭。
淨釋伽闌知道,婉妍一次次失去至親,對她的打擊太大了, 淨釋伽闌心疼她, 也因為天璿殿和淨釋摩訶,對她萬分愧疚。
可是婉妍從一開始,始終是以殺人凶手的眼光看他。
她好像從來沒有想過,在她失去至親的那些場合, 淨釋伽闌是怎樣的角色。
是在害她,還是一次次豁出性命地救她。
是她太笨, 所以想不到嗎?
不,她長著最聰明的腦子。
她也覺得有些時候, 淨釋伽闌的行為不可理解。
比如當初管府,淨釋伽闌自斷筋骨, 掙脫了八十一道辜惡經天縷, 拿刀抵著自己,也要威脅淨釋摩訶放婉妍走。
但婉妍, 她寧可把這些不可理解,歸結為淨釋伽闌更深的陰謀, 也不願相信,他真的是在幫自己。
然而對於淨釋伽闌的委屈, 婉妍沒有絲毫動容, 她冷冷看著他,嘴角甚至還有一分冷笑。
“是啊,所有人都不是你殺的。
你最慈悲、你最高潔、你最幹淨。
可是,淨釋伽闌,為什麽每一次你出現,總有我的親人要死呢?
我們第一次見麵,管叔叔死了。
我們第二次見麵, 我爹爹、娘親、姐姐、弟弟、嫂嫂都沒了。
我們第三次見麵, 笙郎走了。
我知道,淨釋摩訶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也不怕告訴你,我一定會殺了他,殺了你父親。
可是淨釋伽闌, 你告訴我,你和這一切,真的毫無關係嗎?
你作為聖殿的獨裁者,你要說這一切,你當真都一無所知嗎?
我知道,我身後有無數雙手,迫不及待要推我下懸崖。
淨釋伽闌,你敢說你的手,不是其中的一雙嗎?”
婉妍冷眼質問,一句一句,全都像刀子一般,狠狠割在淨釋伽闌身上。
這一番話後,淨釋伽闌已經渾身冰涼, 手腳發麻。
他每年一次扛嚳顓封印時,都沒有這麽難受。
過了好久,淨釋伽闌才艱難地, 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宣婉妍……你就是這麽想我的嗎?”
“是。”婉妍不假思索道。
“你從來都不相信我?
不相信我從來沒想過害你,不相信我所在的一切, 都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是。”還是一樣的答案,一樣的果決。
淨釋伽闌看著婉妍,嘴唇不可控製地發抖,在睜大的眼角邊,一滴淚悄然落下。
就在這座山上的江陵村中,那個暴雨傾盆、巴山夜雨相依偎的夜裏。
兩人狼狽地躲在塌了屋頂的房間中,舉著一床被子躲雨。
婉妍靠在淨釋伽闌,已經快睡著了。
淨釋伽闌輕聲問她道:“如果我不是蘅笠,而是另一個人,你還會這般沒防備地靠在我懷裏嗎?”
婉迷迷糊糊妍問:“另一個人……是個怎樣的人?”
“嗯……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他。”
淨釋伽闌想了好久,才有些不確定地回答道:“大約是個不怎麽近人情的人吧。”
又過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又加了一句。
“也是個身不由己的人。”
婉妍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腿,在淨釋伽闌肩頭蹭了蹭,在熟睡邊緣的絲線上搖搖欲墜,用潛意識回答道:
“那他,還……真是個可憐的人啊。”
“是啊。”淨釋伽闌苦笑著,拍著婉妍的手越來越輕,聲音也越來越柔。
“他隻盼著日後,你能理解他萬分之一的身不由己,他說不定,就不會那麽可憐了。”
最終,她還是不理解,哪怕萬分之一。
而他,可憐得有些可笑。
曾經,她是這世上,唯一憐惜他的人。
現在,她也變了。
此時的淨釋伽闌,感覺有一百隻手掐著他的脖子,讓他窒息到一口氣都上不來。
為什麽那些計劃,我真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能為你以命相酬,為什麽我不能死;為什麽我已經可以控製淨釋摩訶,卻遲遲不收網,對他忍讓再三。
宣婉妍,這些你從來都不知道。
或是說,你寧可盲目地恨我,也不願知道。
如果我隻是我,便是為你去油鍋裏滾幾遭,我都心甘情願。
可是背負著嚳顓封印的我,從來都不是我。
淨釋伽闌一個字都沒有說,可是他看著婉妍的一雙眼裏,恨不得塞下所有的答案。
“身不由己?”婉妍冷笑一聲,不屑地瞟了一眼淨釋伽闌臉頰的淚珠,笑得格外諧謔。
“大半夜的,又沒有觀眾,我尊敬的尊上,你有必要又哭又鬧嗎?”
啊啊啊啊妍姐!!我恨不得把你的嘴縫上嗚嗚嗚嗚嗚嗚闌哥真的會心碎碎成&*%£)a#~!“N(已經是文字難以形容的程度了,果然終極的語言就是胡言亂語
請問宣女士,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精準在淨先生的雷區蹦迪?